“连我都使唤上了?”
楼锦朔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小家伙,胆子可真不小,不过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倒和小时候的自己颇为相似,让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他心里想着,帮这小丫头一把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增添不少乐趣。
刘秀儿见状,连忙小嘴一甜,讨好地说道:“那是楼哥哥疼我,小九可都记在心里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乖巧。
她心里清楚,楼锦朔吃软不吃硬,自己这般讨好,他肯定会答应帮忙。
“呿!就你心眼多,以后要是再敢算计我,小心我把你的脑袋瓜子给挥下来。”
楼锦朔佯装凶狠地威胁道,他指的是一路剿匪的事儿。
回想起那些经历,他心中有些无奈,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净忙着砍人了,而好处却全被刘秀儿占了去。
不过,看着刘秀儿这古灵精怪的模样,他心中的那点不满,也早已烟消云散。
他心里想着,这小丫头虽然鬼点子多,但确实给自己的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就由着她去吧。
楼锦朔嘴上数落个不停,那嫌弃的模样仿佛刘秀儿提的要求是世上最荒唐之事。
可他一转过身去,嘴角却悄然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纵容。
随即,他利落地开口吩咐:“一百五十人去卸货,动作麻利点!一百五十人负责除草砍树,把这周遭清理干净。还有两百人,去挖土造窖,手脚都给我放快点!”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一众府兵听闻,立刻领命而去。
说实在的,让这些府兵做这些活计,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们本是驰骋沙场、奋勇杀贼的精锐之士,手中常握的是锋利刀剑,而非如今的斧头、锄头。
若此时国公爷在此,瞧见自家儿子这般 “折腾”,必定会吹胡子瞪眼,大骂几句 “败家子”,而后抄起红缨长枪,追着儿子满院子跑。
父子俩这一追一逃,那阵仗,怕是要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直战到两人皆精疲力竭,双腿发软,最后双双瘫倒在地,这场 “大战” 才肯罢休。
好在人多力量大,干什么都快。
几十辆马车的货物,不到一个时辰便卸完了。
众人又将货物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屋子里,实在放不下的,便堆在院子里,还临时搭起棚子,用以遮挡风沙雨雪。
此时,第一颗星子刚刚在天边升起,那微弱的光芒洒在大地上。
而地窖已然具雏形,府兵们还多挖了三个密室,只需装上暗门便可使用。
刘秀儿瞧着这一切,乐得合不拢嘴,笑露八颗牙,嘴里直呼:“这些府兵可真上道!”
人家出力为她干活,刘秀儿自然也不好亏待众人。
她赶忙寻了间饭馆,一口气蒸上两三千颗大馒头,一人能分到四五颗巴掌大的馒头,管饱没问题。
又让人切上从庄子带来的腊肉,与青葱一同大火爆炒,炒出一大盆香气四溢的腊肉炒青葱。
熏鸭、熏鸡蒸熟后,也成了一道美味菜肴。
还煮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豆腐蛋花汤。因事出紧急,且初来乍到,刘秀儿尚不熟悉周边环境,不知该上哪儿买菜,身边也无得力人手可用,只能先这般将就着。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等把边城四周摸熟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番大作为。
在她看来,看似贫瘠的西北,实则潜藏着丰富资源,只是这年代的人孤陋寡闻,不懂得利用,才把日子越过越穷。
真正的宝藏,在那连绵的山上,在广袤的地下,更在无穷无尽的知识里。
刘秀儿深知,自己比旁人占便宜的地方,便是多读了十多年的书,从书本中、网络里知晓了更多的事,而这些,都能运用到当下的生活中。
刘秀儿忙完这一切,终于能坐下来吃饭。
她一边吃,一边与楼锦朔交谈:“哥哥说城东有个军备区,你的人可以暂时借住那边的营区,在内城会比较安稳。”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担忧地继续说道,“城外时常会遇上蛮族打游击,二三十人一波,抢了就跑。等巡逻队赶到,人早就没影了,根本追不上。”
“嗯!留五十人在这边守着,其他人过去。”
楼锦朔微微点头,神色间满是嫌弃地环顾着四周。
这宅子实在太过逼仄,连个像样的园子都没有,院子小得可怜,走两步便能碰壁。他自幼在宽敞大气的卫国公府长大,这样的三进院,实在难以入他的眼。
“他们睡哪里呀!”
刘秀儿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看了看堆满东西的屋子,一瞬间,整个人愣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似乎…… 问错问题了,毕竟,她连自己要睡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儿,她不禁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你该好好想想的,是咱们住哪儿。人呐,太贪心可没什么好下场。”
楼锦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神态,活脱脱一副 “大爷我今儿个就赖上你了,不把大爷我安排得舒舒服服,大爷我可饶不了你” 的张狂模样。
他微微仰起头,眼中满是戏谑,直直地盯着刘秀儿,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这……” 刘秀儿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脑袋 “嗡” 的一声,大了一圈。
心里直犯嘀咕,自己这是真请了尊 “大佛” 回来,给自己找罪受啊。
她目光焦急地在四周来回梭巡,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额头上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焦头烂额之际,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黑暗中寻到了一丝曙光,蓦地笑了起来。
“楼哥哥,那边刚除好草的空地正好搭帐篷。等地窖里的土夯实了,能搁东西了,我便把些粮食干货移进去,空出来的屋子让几位哥哥们入住。”
刘秀儿说得无比诚恳,那语气,几乎都带上了几分谄媚。
她心里清楚,如今有求于人,腰杆子就得放低些。
一边说着,一边还讨好地看着楼锦朔,眼神中满是期待。
“小九,你这脑子倒是转得挺快,连这点子都用上了。”
楼锦朔听了,不禁觉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点了点头,倒也不反对刘秀儿的提议。
“如果你能在离开前再帮我盖上一间两层楼的屋子,那我真要感激不尽了。”
刘秀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指向地窖上方空着的一块地,脸上满是憧憬。
她心里盘算着,若是能有这么一间屋子,不仅能更好地安置财物,自己也能住得安稳些。
楼锦朔听闻,不禁嗤笑一声,说道:“小九呀小九,莫非你是守财奴投胎转世?非要自己守着金山银山才觉得安心?”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眼中满是调侃。
在他看来,刘秀儿对财富的执着,实在有些超乎常人。
刘秀儿却一脸正经,丝毫没有被楼锦朔的嘲笑影响,认真地说道:“这是其一。在我的屋子下方造一楼梯,方便我上下。另外,我希望挖一条地道直通城外……”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眼神中透着坚定。
听到这儿,楼锦朔脸上原本的冷笑瞬间一凝,神色变得冷峻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紧紧盯着刘秀儿,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有备无患嘛,但愿我待在健康城的时日不会用上。”
刘秀儿感受到楼锦朔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小声解释道。
她心里明白,没人能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自己这般未雨绸缪,不过是因为惜命罢了。
楼锦朔看着刘秀儿,俊美的脸庞上渐渐浮起一抹浅笑,说道:“别人都说我像妖孽,如今我倒觉得这句话更适合你。不过…… 当地道真有用上的一天,你以为你大哥还有命在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他心里清楚,一旦城破,百姓遭殃,血狼军定会身先士卒,拼死护城,又怎会弃城逃生?
“凡事没有绝对,也许我哥福大命大,还能等到我去救他…… 不然你当我贪生怕死吧!”
刘秀儿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在她看来,人不能自绝生路,留条退路总没坏处。
楼锦朔目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说道:“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没人真的想死。我会在边城多待一段时日,看看北方的蛮人究竟有多凶残。”
他一边说,一边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你不走了?” 刘秀儿一听这话,瞬间愁容满面,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讶与无奈。
她心里想着,这可如何是好,楼锦朔若不走,自己这小日子可怎么过呀?
“不走了。” 楼锦朔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着刘秀儿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才刚到就想赶人,真是过河拆桥。
刘秀儿苦着脸,无奈地说道:“我可养不起五百人。”
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计算着开支,脸上满是担忧。
在她看来,这么多人的吃喝用度,自己可负担不起。
楼锦朔一听,顿时气笑了,伸出手指,对着刘秀儿的额头轻轻一弹,说道:“好呀!
把我的人利用完就想一脚踢开,你可真对得起我。”
他一边笑,一边佯装生气,眼中却满是宠溺。
“人太多……” 刘秀儿小声嘟囔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她心里想着,这么多人,肯定会把自己吃穷的。
“那些马车起码三成装的是粮食,吃到明年开春还有剩余……”
楼锦朔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计算着。他心里清楚,这些粮食足够众人撑到明年开春了。
“什么,你要待到明年开春?”
刘秀儿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恐。
她在心里哀嚎,自己真是错得离谱,不该贪图一时之便,引狼入室,如今真是悔之晚矣。
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