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朝工匠们却都满脸期待地看着牧以茹。
他们眼里满满都是对仙人的信任。
可她不是仙人啊！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每天想的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她哪里知道怎么指导手榴弹的研发啊！
牧以茹一脸深沉地看着那几个实验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朱棣自然察觉到了牧以茹的窘境，他刚要开口，就见牧以茹抬起头来对几位工匠说：“你们的研究思路很好，只是可以试试将引爆方式改成内发式。”
牧以茹刚刚脑筋急转，想到了她从影视剧里看见的那些前辈自制的土手雷都是拔掉个什么东西，然后直接扔出去的，完全不用点火。
牧以茹想，这种技术的难度应该不算太高，毕竟那么艰苦的环境下前辈都能手搓出来，现在有魔法加成和王朝后备物资支持的明朝工匠应该也能做出来。
想到这里，牧以茹模仿着刘彻看张骞的神情，看向工匠们。
这个表情她常见，每次刘彻一这样看向张骞，张骞就能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回到符文书前继续工作。
而工匠们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经典表情的威力。
面对着牧以茹那五分信任、三分鼓励和两分期待的神情，工匠们容光焕发到整个人好似都亮了起来。
他们被仙人肯定了！仙人还为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至于这个方向为什么没有细说？
那自然是因为这种技术太简单了，根本无需细说！
工匠们确信。
毕竟他们上次看见这种神情还是在隔壁老太太身上。
当时老太太在问她那刚会说话的孙儿，看见下职回家的他们要说些什么？
那时老太太的神情和此时仙人的神情一模一样！
见工匠们被经典神情忽悠住了，牧以茹就赶紧跑了，只留下打了鸡血的明朝工匠，和满脸羡慕的秦汉唐三朝学徒。
说是学徒，其实他们是来偷师的。
准确的说，是秦朝留下的秦墨偷师，汉唐两朝留下的侍卫硬背。
秦墨是秦朝伤员中平平无奇的一群人，他们不声不响，却占了伤员大半。当发现能在这边偷师时，他们还内部选举出了一个代表，偷师代表。
而汉唐两朝的侍卫却不一般，他们是汉唐两朝本批伤员中记性最好的那个。
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们能将今天明朝工匠的一言一行全部记下、完整转述，那他们往后的前途必将明亮，而且记下的东西越多，前途就会越加明亮。
当然，进步的机会只限今天，等到明天，他们的君王就会换上专业对口的人才接替他们的工作了。
因此，两朝侍卫目光灼灼紧盯着明朝工匠的一举一动。
包括他们和店主人的对话，和他们听到改进方向后的神情变化。
察言观色很有一手的外行侍卫默默记下：此举简易，朝夕可得。
然后直到他们回汉/唐，这朝夕可得的简易技术也没研究出来。
当牧以茹第二天邀请众人时，才再次见到明朝工匠们，那时，他们两眼通红，面有愧色。
等第三天时，他们面色青黑，神情呆滞。
到第四天，他们两眼无神，头发稀疏。
就这样，牧以茹看着他们的状态越来越差，她和朱棣也就越来越关心他们的健康。
可是她们越关心，工匠们的状态越差。
直到牧以茹掌握治疗魔法，工匠们都没有恢复他们初见时的状态。
那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就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牧以茹掌握了治疗魔法。
在欢喜过后，牧以茹第一时间询问嬴政他们各朝治疗师人选。
“我朝……治疗师？？”
“是啊。”
牧以茹有些疑惑，这不是之前就说好的吗，怎么嬴政他们还像是头一回听到一般。
“你们没有选人……吗”话刚出口，牧以茹就反应过来，“哦，对，这个得看法力值，那你们有名单吧？咱们现在就将他们邀请过来看看法力值？”
“……店主人不从前朝选人吗？”
“啊？我选吗？”牧以茹眨巴眨巴眼，大手一挥，兴高采烈的说道：“不用，你们推荐就行，我信任你们的眼光。”
看着赤诚的牧以茹，嬴政长久的闭上了眼。
若早知如此，在爆炸事故刚冒苗头的时候嬴政就直接将它掐灭了，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伤亡了。
想到那场事故中死去的秦人，嬴政长叹一声。
爆炸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但直到今天，嬴政仍然不知是什么导致了那场事故。
那场爆炸事前各方行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这便不说了。
而事后调查，也只调查出了三个与原计划不同之处，而这三个不同之处中，有两个是检验当天的现场人员临时起意造成的。
第一个临时起意的是扶苏，他遣人去取了两枚震天雷添了上去。
那是两枚普普通通的震天雷，是火药监小吏从备用的那堆震天雷里随手取的，并无甚么特别之处。
而且备用震天雷都是没有动过手脚的，也就是按理来说，那两枚震天雷的威力会比计划中的更小。
第二个临时起意是检验当天，摆放震天雷的小吏察觉检验人员组成不对，临时起了小心思，悄悄改雷阵的位置。
可据事后复原，当时那小吏改变的那点位置并不会对雷阵伤害造成影响，顶了天也就是震震众人的耳朵。
而第三个不同之处是在事前。
在检验前一天，有人在行动时突然发现他分不清火药配料，可他偏又胆小，打开配料罐子反反复复看了半天也没敢下手，后来见时间太久，怕被抓着，将罐子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就赶紧跑了。
而且根据那蠢人前后两人的口供，可以证实，后面那人去时的火药分量与前面那人离开时的分量一致。
也就是说，此次检验的总火药量还没原计划的总量大，那么，这少量的火药是怎么炸出那么大阵仗的呢？
嬴政想不通。
但经过此事，嬴政知道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人死不能复生。
有可行神明之事的店主人在也不行。
在知道事故伤亡名单后，嬴政就将所有人都带到了餐厅，可他们回去之后，就发现有些人……
后来嬴政又请店主人再次邀请了那些在众人眼前恢复如初，但并未一齐回去的人。
那些人来时，嬴政看着他们沉默良久，而后让他们带一封信，回大秦后交给他。
那些人一头雾水的来了趟餐厅，从陛下手中接了封信回去了。
他们回到大秦面见陛下递交信件时，又被晾了好久，然后又接了封信，让他们第二天去餐厅时交给他。
就这样，那些人开始两头传信。
传了两回信后，他们突然就懂了。
所有人都懂了。
包括没有来餐厅的汉武朝、贞观朝和永乐朝的大臣都懂了。
自那天起，汉武朝的火药剧本一夜之间就从所有官员的脑袋中消失了。
贞观朝的“仙衣”也一夜之间全部束之高阁。
本没有幺蛾子的永乐朝更是在研发火药时愈发小心。
小心到进度过慢，被朱棣带到了餐厅赶进度。
而牧以茹也跟众人讲了许多有关于位面、有关于平行时空的事，只是她知道的那些知识也不一定准确，所以牧以茹讲解的主要目的是安慰痛失人才的嬴政，和恐吓臣子排队蹦极的李世民。
只是这两人也没个反馈，牧以茹也不知道她讲解的目的有没有达到。
想来应该会有效果吧？
牧以茹一边想着旧事，接过嬴政几人刚写好的治疗师备选名单。
当看到嬴政写的秦朝人员名单时，牧以茹莫名觉得这张名单有些熟悉。
牧以茹仔细阅读。
哦！是他们啊！
牧以茹想起来了，这是爆炸事故的第一批伤员。
当时那张名单还是牧以茹手抄的，所以牧以茹对人员姓名都有些印象，而刚好，此次嬴政提供的治疗师名单上的人也与那批人高度重合。
当四朝人来到餐厅时，牧以茹寻找熟悉的姓名挨个打招呼。
“又见面了，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来一发治疗吗？”牧以茹很是热情。
牧以茹还记得当时他们的伤都极重，牧以茹想了解一下，对于那种伤势来说，精细治疗能治到什么程度，过了这么多天后，又是否发现遗留后遗症。
而那些突然收到邀请函秦朝官员们初来时有些迷茫，但看到刚共患难、同生死的诸位同僚和近日陛下甄选出的符文天才后，他们也就迅速明白了，只是面对牧以茹的热情寒暄，他们内心有些惴惴。
店主人是不是在点我们？
官员们内心虽是不安，但面上还是言笑晏晏地同牧以茹说着道谢的话。
而同样有过一些小心思但并未实行的刘彻此时在看热闹——他这边可没有店主人熟悉的人。
这也好理解，毕竟谁见证了一个真正的天才后会对自己治下没有点幻想？
就连朱棣都在大明进行了一场大搜罗。
至于搜罗结果就不知道了，这得等这些天才预备役上了测试台，才能知道他们是鱼目还是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