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舞会那晚的荒唐,詹姆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大概喝了迷情剂了。”
维多利亚知道他没有,但还是庆幸青少年狂热的思春期貌似过去了。
通过N.E.W.T.考试、参加毕业典礼拿到证书,恍惚间,属于霍格沃茨的时光就这样结束了,让人多生怅惘。
维多利亚的目标是明确的,詹姆则在家里蹲和魁地奇运动员之间纠结,整日表现得长吁短叹,好像难以抉择的样子。维多利亚实在懒得搭理他的多戏:“如果你不想打魁地奇,那明天就收拾东西就研究所报道。”
詹姆立刻扒拉出查德里火炮队的协约签下了。
维多利亚在萨默塞特郡的巴斯市买了间独栋别墅,现在要准备搬去那里了。她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努力,主要方向就是为了进入麻瓜市场,从最成熟的洗发水开始。目前变体后的“泊特莱”已经在巴斯市站稳脚跟,推出新产品、建立子公司、从麻瓜认可的渠道更多注资,维多利亚实在还有的忙,住到巴斯去是更方便的选择。
收拾东西过程中翻到和莉莉的往来信件,除了供职于研究所,莉莉还打算去麻瓜世界继续读书,维多利亚对这个计划也十分心动,但囿于目前的忙碌,还是暂时搁置了这个打算。
进驻新家,把独栋房屋的壁炉接入飞路网后,维多利亚开始清点塞进无痕扩展箱里的行李,遗漏倒是没有,反而多出来一些东西:练习用飞天扫帚、魁地奇装备和球具、杂七杂八的电子产品比如收音机、恶作剧用的魔法道具……
无语。
詹姆单手撑住窗台利落翻进客厅,但维多利亚刚好坐在客厅里翻资料,他摸着后颈讪笑却往前走了几步,左脚绊到茶几险些撞倒几本麻瓜书,慌忙伸手扶住。
“哈哈这麻瓜的安保手段梅林看了都发笑,”他边说边用拇指蹭过鼻尖,顺势把歪掉的眼镜框推上去,“我说自己是来检查安保情况的你会信吗?”
维多利亚扬手扔来的包裹擦过耳侧,詹姆条件反射地拧腰接住,小臂肌肉因突然负重绷紧。他抱着鼓胀的行李袋跌坐在后面的沙发扶手上,顺势把东西放到地上,指尖点着膝盖:“维琪,你也知道,查德里火炮队的主场离这儿很近……”
“一百多英里算很近?”
“我就知道你关心我!”詹姆跃起,坐到维多利亚对面,手肘撑住膝盖拉近距离,领口下暴露出锁骨处的痕迹,“求你啦维琪,让我住这儿吧!”
他注意到维多利亚的视线,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咧开嘴露出虎牙,然后微微仰头、喉结滚动,另一只手扯开领口露出完整纹身,维多利亚的名字下,皮肤还泛着红肿。
“要摸摸看吗?”他握住维多利亚手腕的那只手试探着用力,“如果不能住在这儿,我就要沦落到和西里斯为伍了——这就是他今天带我去做的!”
维多利亚手指按在那串字母上,在詹姆惊讶转为狂喜的表情里用力揉了揉,确认不是彩绘的。
“随便你吧,”她站起来,“魔法可以改变这些痕迹,但对人心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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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平凡的傍晚,维多利亚放在口袋里的双面镜忽然震动,她掏出来查看,詹姆的大脸出现在镜面上:“维琪,今天我可倒霉,训练过程中发生大大小小好几起事故,幸好躲开了!但下训之后还是被一个鬼飞球砸到腿了,目前躺在圣芒格医院病床上呢——不过不严重,明天就能回家!”
维多利亚本能觉得不对,她皱眉:“我过去找你。”
通过飞路网来到百货商店的破旧电话亭附近,走进,拨打号码并说出目的地。维多利亚的违和感越来越重,她悄悄给自己罩了个混淆咒。
电话亭下沉至地下医院正门,维多利亚周身的混淆咒干扰了前台登记,她随意扯了个假身份往詹姆的病房去。
维多利亚施展完悄声咒才推开门,本来躺在床上假寐的詹姆却像被什么刺激到一样忽然惊醒,他没戴眼镜,半眯着眼看向维多利亚,声音沙哑:“维琪?”
维多利亚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最终把视线聚焦在窗台花瓶里一束薰衣草上,薰衣草的舒缓香气能够稳定患者情绪,但是……
她把那束薰衣草拔出来,闻到一抹古怪的甜味。
“啊呃——”詹姆忽然呻吟一声,肢体颤抖着蜷缩起来,“维琪!”
维多利亚立刻把薰衣草缩小,扔进备好的透明玻璃瓶里,薰衣草摔进去,却见一只甲虫从叶子里落到瓶底,慌乱地爬来爬去。
她的眼睛不自觉眯起,眼下肌肉抽搐了一下:“哈!”
不能再待下去了,接下来只会让想看热闹的人看到更多热闹。维多利亚把玻璃瓶收起来,用石化咒暂时控制住痛苦不堪的詹姆,给两人套上混淆咒,迅速离开了圣芒格。
维多利亚选择回到她私下购置的单间公寓,为了安全,这里的防护和隐蔽做得非常好。
解除石化的詹姆从锁骨到脸的整片皮肤都涨红了,榛子色的眼睛雾蒙蒙的,弯着腰用手撑着墙壁,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汗液冒出流下、不断打湿衣衫,他试图像平常那样笑:“维琪——哈——,我,我可能需要借用卫生间?”
维多利亚担心这种粗暴的方式会对他的身体不利,但也别无他法,清水如泉快速放满浴缸,用漂浮咒控制住他扔了进去,关上门,自求多福吧詹姆。
出于对房屋安全的信任和诡异的逃避心理,以及恐怕再晚一步就捉不住马尔福了,维多利亚幻影移行到孔雀庄园外,直接攻破禁制闯了进去。
她雷厉风行地找到马尔福,揪住他的领口逼迫他与自己对视,纷杂的记忆涌入脑海,像书册一样供人翻阅。
“彼得·佩迪鲁?”
“波特小姐竟对血脉至亲的寝室密友都毫无印象?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若是听闻此事,怕是都要为波特家族凋零的亲情——哦不,扭曲的爱情,掬一把泪呢——毕竟您弟弟在圣芒戈的病榻上只会喃喃呓语姐姐的名字啊。”
马尔福被妻子纳西莎搀住,面色苍白地嘲讽。
“再伟大的事业在如此丑闻面前,恐怕都要折服低头了。”
维多利亚冷笑:“马尔福,如果你审时度势的眼光真的有这么好,就不会撒开紧紧抱住里德尔大腿的手了。你信我怕不怕这所谓的威胁?困在你的一亩三分地里等着瞧吧。”
她离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举报马尔福私藏黑魔法物品,现在孔雀庄园的禁制被攻破,正是搜查的好时候。
维多利亚一边考虑着抢走马尔福的哪些生意,更易得、更好吞、更适配波特的发展版图,一边回到那间麻瓜公寓。
詹姆沉沉地窝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胡乱裹着浴袍,靠近才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维多利亚试了试他的额温,腿伤加冷水,发烧了。
维多利亚转身去拿药,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是谁?现在又要去解决什么?”
维多利亚耐心地回复他:“马尔福、丽塔斯基特、一些为利益驱使不知真相的人。”至于彼得佩迪鲁,还是等他病好再说吧。把手抽出来,安抚他:“我去给你拿药。”
这间公寓本就是为隐私和安全置办的,除了极为罕见的几种,一般药剂都备着,维多利亚很快回来,詹姆接过药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被呛到,咳个不停,撕心裂肺一样,最后在这样痛苦撕扯的声音里咧开了笑模样:“她是怎么写的?写没写我对着姐姐发情,像畜生一样不顾伦理?”
维多利亚除掉他腿伤的绷带,确认伤口只是红肿发炎,没有开裂,巫师们治疗外伤的手段很有效。
她不知做什么了,只好揉了揉眉心:“什么都没有,我保证,我已经把她控制起来了。”
“为什么呢?你应该让她拍下来,把那些丑态公布在《预言家日报》上,然后彻底远离我,像避开瘟疫一样和我划清界限!”
身体的虚弱让他精神上的堡垒出现了缺口。
“为什么呢?你早晚会因为我受到伤害。”他又在哭了,眼泪汇到下巴上又重重落下来,这真的一点也不詹姆斯·波特。
“我说过,哪怕把一切都剖白在众人面前,也威胁不到我。”维多利亚疑惑,并且无力地重复着。
“因为我永远控制不住自己,哪怕不去看你把视线落在谁身上。”就像控制不住爱像病毒一样把繁衍当做本能。
“我为什么是你弟弟呢,维多利亚?”他捉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让维多利亚难耐皱眉,“我为什么不是你的羽毛笔、家族勋章或者戒指?”
他的神态变得平静,无比认真。
维多利亚怀疑他接下来要么拆了这间公寓,以供被脆弱的身体释放出的野兽发泄,要么就是想办法真的把自己变成她的戒指。
她终于意识到了真相,处于摇摆状态的詹姆斯波特是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他无法从动态产生的平衡中获得一丝一毫的安宁,乃至于疯狂地渴求着极致的黑或白吞噬一切。
要么厌弃他,将他丢在身后的垃圾堆里置之不理,碾碎他的脊骨让他爬也爬不起来,把他制成一个没有思想和生命的物件或是什么。
要么爱他。
维多利亚就来没有他那么大的需求,她的精神和情感持续稳定着,不会因为爱自外界存在与否产生什么渴望,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
自从一年级就立下牢不可破咒。
他的爱日复一日、日甚一日地产生,被她一一接纳,经由牢不可破咒这条指向性最明确的捷径。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确实不爱我吗,维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