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浓云仿若墨染,沉甸甸地悬于天际,将日光遮得严严实实。
嘉卉:“郡主,不好了,叶啸交出兵权主动辞了柱国将军,而叶夕雾却被放了出来,只是要去寺庙里修行三年。”
叶冰裳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恼怒:“什么?他就这么好命?本以为他会在牢里受尽折磨,没想到竟只是去寺庙修行。”
嘉卉试探着问:“要不要我们趁机对他下手?”
叶冰裳冷笑一声:“不着急。哼!叶夕雾陷害五皇子,贵妃家那边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自有人会替我们动手,何必脏了自己的手。那贵妃视五皇子如命根子,叶夕雾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贵妃定不会轻饶。”
嘉卉心领神会:“郡主英明,这次叶夕雾可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叶冰裳轻轻抬起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缓缓说道:“且让他们先去争斗,我们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待叶夕雾被折腾得差不多了,若还有机会,我们再补上致命一击。” 叶冰裳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在贵妃那雕梁画栋却又透着森冷气息的宫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宫女神色匆匆,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奔入内殿,未及调匀呼吸便赶忙禀报:“娘娘,陛下已做处置,叶夕雾并未被处死。柱国将军和荣恩亲王前去求情,叶啸辞官并交出了兵权,叶夕雾只是被判去寺庙里修行三年。”
贵妃原本正闲坐在榻上,手中轻摇着一把绘有精致牡丹的纨扇,听闻此消息,那纤细的柳眉瞬间倒竖,仿若两把利刃,凤目圆睁,怒喝道:“什么?这般大罪,竟如此轻易就结束了?本宫绝不甘心,定要好好惩治他。” 她霍然起身,锦缎华服随之窸窣作响,脸上的怒容似能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宫女眼珠机灵地一转,急忙凑上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轻声说道:“娘娘,这叶夕雾实在太可恶,奴婢觉得直接弄死他才好,省得日后麻烦。” 她微微弓着腰,眼神中透着一丝阴毒,试图迎合贵妃的心思。
贵妃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冰刀划过虚空,她不屑地瞥了宫女一眼:“你懂什么!若他现在死了,陛下定会起疑。荣恩亲王乃陛下亲叔公,此事若被彻查,定会牵连到本宫与母族。”
宫女赶忙惶恐跪下,身体如筛糠般颤抖,额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奴婢愚笨,还请娘娘恕罪。可就这样放过他,实在难解心头之恨啊。”
贵妃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犹如暗夜中的饿狼觅到了猎物,思索片刻后说道:“本宫有个主意。把他卖去青楼,这三年让他在那腌臜之地受尽折磨。” 她微微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仿佛已经看到叶夕雾在青楼中挣扎的凄惨画面,心中的怨愤稍稍得到舒缓。
宫女先是一愣,似乎被这狠辣的计谋惊到,但随即反应过来,拍手称快:“娘娘此计甚妙!让他在青楼中千人骑万人压,待他出来时,看他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她的眼神中满是兴奋与讨好,为能符和贵妃的计划而沾沾自喜。
贵妃满意点头,神色稍霁,语气却依旧冰冷:“没错,就这么办。只是此事需做得隐秘,绝不能走漏风声。” 她重新坐回榻上,整了整衣衫,恢复了些许雍容华贵的仪态,但那眼中的狠辣却未曾消散。
宫女连忙应道:“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安排妥当。对外只称是罪奴发卖,绝不牵扯到娘娘。” 她跪在地上,头低得更低,表忠心般重重磕了个头。
贵妃又叮嘱道:“那青楼之人也要打点好,莫要让他有机会逃脱或被人提前救出。”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虑与不安,手指不自觉地在榻边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声响。
宫女自信满满,挺直了腰杆,声音清脆响亮:“奴婢明白,定让叶夕雾在青楼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世间屈辱,以消娘娘心头之恨。”
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笑容如同盛开在地狱中的曼陀罗:“哼,这便是他得罪本宫的下场。待此事成了,本宫定有重赏。” 此刻的她,仿佛已稳操胜券,只等叶夕雾在那无尽的屈辱中沉沦。
叶夕雾满心欢喜,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踏入家门。
父亲叶啸一脸严肃地站在堂屋中央,目光中满是忧虑与无奈。
叶啸看着女儿,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夕雾,为父忧心你的安危,你往后切不可再做那些害人之事了。”
叶夕雾听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小嘴一撇,满脸不情愿,小声嘟囔着:“知道了。”
叶啸并未因女儿的态度而放松,继续说道:“女儿啊,虽说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仍需前往寺庙修行三年,为那些受你牵连之人祈福,也为国家社稷祈愿安康。”
叶夕雾一听,顿时面露难色,急得眼眶泛红,辩解道:“父亲,陛下不是说此事已作罢了吗?为何我还要去祈福呢?父亲,您与陛下交情深厚,能否向陛下求求情,别让我去寺庙受苦了。”
接着叶啸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儿啊,你必须如此去做,若不祈福陛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就安心地在寺庙里静修三年,稍稍忍耐一下,很快便会过去的,况且你不也仍旧保有性命在吗?夕雾啊,你放心,我已然竭尽全力保住你的性命了。”
叶夕雾听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满心委屈地说道:“父亲,我在牢里已经受尽苦头,却还要去那寺庙受苦。”
叶啸看着女儿,心中满是疼惜,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劝慰道:“女儿啊,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无法违背。去寺庙修行,这三年虽说的确是受苦,可却能保你性命无虞。倘若你再胆敢违抗旨意的话,为父便是想护你,也是无能为力了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恳切,目光中满是对女儿的疼惜。
此时,叶夕雾泪流满面,她拉住父亲的衣角,苦苦哀求道:“陛下,您看,父亲,我求求您了。我才刚从牢里出来,在家就不能好好休养几天吗?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等我身体养好了,再去寺庙求情不好吗?我刚受苦受累,实在是不想再受苦了。您看看我这身子,都瘦成什么样了,面色憔悴,父亲,我求求您了,去向陛下求情吧。您之前不是已经向陛下求情饶我一命了吗?就这么点小事,陛下肯定不会介意的,好不好,父亲?”
叶啸看着女儿可怜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他心疼地说道:“女儿啊,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向陛下求情,让他准许我们在家里面养上一段时间,等你养好身体再去寺庙修行。”
随后,叶啸便进了宫。
见到陛下后,他跪拜在地,诚恳地说道:“陛下,请您想想,我的女儿她刚从牢里受苦出来,身体极为虚弱。恳请您让她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之后再去寺庙修行吧。”
盛王却将折子狠狠地摔在了叶啸的身上,愤怒地哼道:“我已经看在你和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放过她了,没想到你还得寸进尺,竟然还敢来求情。我告诉你,她明天就必须去寺庙修行!哼!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女儿活着,那好,那我现在就把她关在那牢里,秋后问斩!”
叶啸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地磕头,哀求道:“陛下,不要啊!陛下,微臣愿意……”
而后,叶潇听闻陛下所言,心中一惊,陛下说道:“叶夕雾在寺庙修行这三年修行期间。叶家人一个都不许去看她。若是被我发现,我即刻便砍了她的脑袋。”
叶啸听闻陛下的话语,犹如五雷轰顶,刹那间惊恐万分,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他的额头接连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哀求:“不要啊,陛下!微臣的女儿定当唯陛下之命是从,您交代的任何事,微臣赴汤蹈火也会做到。只求陛下能开恩,饶过小女的性命,只要能保住她,微臣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怎样都好商量啊!”
陛下微微眯起双眼,从鼻腔中冷哼一声,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好。” 一旁的盛王满脸的不耐烦,斜睨着叶啸,厌恶地挥了挥手,仿佛驱赶一只令人厌烦的苍蝇,大声喝道:“现在看到你这副模样就心烦,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叶啸大气都不敢出,头垂得更低,声音颤抖却又毕恭毕敬地回应道:“是,陛下。” 随后,他缓缓起身,弓着背,脚步踉跄地退了出去,背影满是狼狈与无奈 。
第二天一早,晨光熹微,叶啸满脸疲惫,静静地站在叶夕雾的房门前,犹豫再三后,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
叶夕雾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父亲,正欲开口询问,叶啸便轻声说道:“女儿啊,我已经为你收拾好了东西,你要去寺庙修行。”
叶夕雾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紧接着不满地叫嚷起来:“什么?我要去寺庙修行?我才回家一天,爹,你就不能让我多待一段时间,好好享享福嘛。” 她的声音带着撒娇与委屈,仿佛在向父亲抗议命运的不公。
叶啸无奈地看着女儿,眼中满是疼惜,长叹一声回答:“女儿啊,这是陛下下的旨,我们无法违背啊。不然,你还得回那牢狱之中,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再受苦啊。” 他的话语低沉,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无力感。
“可是,爹爹,我在牢里已经受了那么多苦,就不能让我在家多待些日子吗?” 叶夕雾眼中闪烁着不甘,眼眶微微泛红,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叶啸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叶夕雾的肩膀,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女儿,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陛下的旨意不可违抗。” 他的手掌宽厚却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家族的命运。
叶夕雾依旧不甘心,双脚用力跺了跺脚,嘟囔着:“我真的不想去寺庙啊。” 她的动作带着少女的娇蛮,却又在此时显得如此无助。
叶啸再次安慰道:“乖女儿,听话。现在我们只能顺从陛下的旨意,要不然惹恼了陛下,后果更严重。”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希望女儿能够理解当下的处境。
“陛下下旨,这三年你在寺庙里潜心修行。叶家……” 叶啸看着叶夕雾,欲言又止,心中满是担忧。看着叶夕雾上了马车,驶向寺庙的方向,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转身,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
叶夕雾坐在马车里,听闻父亲转达的旨意,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 “川” 字,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满心抱怨地说道:“竟然不许我与外界联络,这三年我若是受苦受累,连送东西的人都没有。这怎么行呢?陛下,您能否向父亲求情,哪怕一个月让我与家人通一次信也好啊。”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和不甘,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
叶啸在车外听到女儿的话,心中一阵刺痛,无奈回应道:“不行啊,陛下已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如若不然,你恐怕会性命不保啊。” 他的声音透过车厢传进去,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这时,叶夕雾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喊道:“哼,我不去了,不去了,爱谁谁去吧!”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叶啸见女儿如此,心中焦急万分,苦苦哀求道:“女儿,你怎能如此任性呢?若是你不去寺庙,那里的人未见你,必定会向陛下禀告,到那时你必死无疑啊。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千万不要再任性了,如今我已经没有官职了,不再是柱国将军了。就算我死了,乃至整个叶家都灭亡了,我也无法保护你啊,女儿啊,为父求求你了,好吗?” 说着,他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了车旁。
叶夕雾在车内听到父亲这番话,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沉默片刻后,声音带着哽咽说道:“行吧,爹爹。”
然后,叶夕雾驾着马车,满脸写着心不甘情不愿,抵达了寺庙。迟疑片刻后,她才缓缓地下了车。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寺庙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重,而寺庙的大门在她眼中,此刻就像是一座冰冷的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