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璈:?这你都会?
不等高嘉璈回答,梅盛拉住他胸前的铁钩把人拉进,“弯腰。”
高嘉璈还沉浸在梅盛真全能的想法中,弯下腰,铁扣扣到滑轮上,他终于明白马甲的意义,就像坐在凳子上一样,整个人被侧着挂在滑轮上,和索道呈一个十字。
还挺有趣的,他面对岸上围观群众,打了个招呼。
围观群众也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梅盛把铁扣扣到靠进江面那边的滑轮上,握住高嘉璈的铁扣,问:“准备好了吗?”
高嘉璈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点了点头。
梅盛的长腿用力一蹬地,两个人顺着索道滑了出去。
岸上的人群迅速远去,风拍打在脸上,脚下是奔腾的江水,随便一动都有种失重的感觉,好像飞起来了一样爽。
高嘉璈兴奋地喊叫起来,“啊啊啊好刺激!”说着,转头看梅盛,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梅盛的笑从来都是不达眼底,除了现在。
高嘉璈看着,想起之前梦里那个小梅盛。
对岸很快到了,梅盛的长腿先着陆,单手解开卡扣,要帮高嘉璈时,却见他自己解开了。
高嘉璈脸上又惊魂未定又高兴不已,再看对面,人群已经变成一个个小蚂蚁了,他笑着说:“天呐,好快,好刺激,好好玩儿!!”
梅盛看着连头发丝都很愉快的高嘉璈,想抬手揉揉他的鸡窝头,还没动,却见他又自己把自己挂到索道上:“快快快,再来一次!”
梅盛忍住笑意,说:“索道是从上滑到下的,你怎么从下滑上去。”
有道理啊。
“这边。”
高嘉璈解了铁钩,跟上梅盛,他们顺着石板路攀上一段,在一个小亭子停下。
亭子里有一个和对岸一样的木箱,两条索道。
“我们是导游,”梅盛看了看对面的围观群众,目光落到高嘉璈身上,“不能让游客自己扣自己滑,这一次,你带我滑过去。”
高嘉璈歪了歪脑袋,笑道:“好啊。”
梅盛抱起手,问:“高导游,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高嘉璈站到索道旁,做了个请的姿势,“梅老板,请走到这里,弯下腰。”
梅盛跨开步子,走了过去,弯下腰,“然后呢?”
“把扣子扣到滑轮的那个空隙里。”
“我不会。”
高嘉璈无语地蹲到他对面,拽住他马甲前的铁扣往下一拉。
梅盛的味道猛地逼近,像白桦树一样缠绕住他。
高嘉璈睫毛微微颤了颤,快速给梅盛扣好,看梅盛像个树懒一样吊在索道上,又觉得好笑,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高超的摄影技术后,高嘉璈扣上自己的锁扣,拉了拉确认安全,握住梅盛的滑轮,说:“走咯!”
腿一蹬,没想到梅盛的滑轮很重,高嘉璈手没拉稳,脱开,一个人朝江对面滑去。
风再次拍打在脸上,梅盛变成一个点,一个人滑更像一只初次张开翅膀的鸟儿,没有任何禁锢地飞跃在金江之上,高嘉璈双手张开,兴奋地喊了起来。
结果,过了江心,滑轮的速度开始渐渐降低,在距离江岸还有数十米的地方,卡住不动了。
高嘉璈像一只被捕获的鸟,被吊在索道半空,脚下是奔腾的江水,头顶是遮天蔽日的群山。
岸边大叔大声招呼他:“握住索道,爬过来!”
高嘉璈只好双手握住索道,想像蜘蛛侠那样爆发出极强的力量,可在索道上的姿势实在奇怪,很难使出劲。
现在的他像只毛毛虫,在索道上无助地蛄蛹着。
岸上粉丝游客们在加油呐喊,大叔也为高嘉璈捏把汗。
这时,索道颤动起来,高嘉璈看去,梅盛正用一种能撞飞自己的速度滑来。
“我靠!”高嘉抬手挡住脸,“哥们淡定啊!!”
梅盛看准时机,伸出手,在空中一把揽住他的腰,然后借着惯性,两个滑轮都朝岸上滑去。
人都说在危险的时刻容易爱上对方,高嘉璈以前不屑一顾,直到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索道上,梅盛的温度紧紧贴在身后,手像炭火一样灼烧在自己腰间,本就快的心跳不自觉更快了。
“啊啊啊搂腰啦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cp是真的!!”
“我的妈啊大为震惊,已经卖到这种程度了吗?”
等踩到地上,腰间的炙热终于离开,高嘉璈赶紧揉了揉耳朵。
梅盛瞟了一眼,暗勾起嘴角,一边往上面平台走,一边说:“你一个人的重量不够滑到对面,一会儿要记住,不要放开滑轮。”
高嘉璈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别告诉我溜索这也是你们集团的考察项目?”
“尼桑县城的桥也是丰和投资建设的。”梅盛说了句模糊不清的话。
大叔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他们分为两组,开始带游客溜索。
高嘉璈本以为自己卡在半路没人会选他,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内,他身后的队伍已经排到山上了。
他的第一名“乘客”是一位来自海边D市的阿姨,她一头羊毛卷,穿着红色的运动装,激动地说着什么。
一口好吴语,节目组工作人员、当地的大叔、甚至梅盛都听不懂她的话。
高嘉璈挺起腰杆,对阿姨道:“阿姨你放心,很安全的,你看我刚才来回都没什么事情。”
“哎呦,”阿姨笑着打量了两下高嘉璈,“小伙子,你的D市话说得好的呀,你是D市人伐?”
高嘉璈一边帮阿姨套上马甲,扣上锁扣,一边点头:“是的呀姨。姨是一个人来旅游的吗?”
阿姨笑眯眯地点头,“不是,我儿子也来了,但他不敢坐,是个胆小鬼。”
高嘉璈坐到阿姨身边,夸道:“还得是姨,太勇敢了!那我们开始啦?”
阿姨深吸一口气,“来吧!”
高嘉璈也深吸一口气,拉紧滑轮,双腿一蹬,两人滑了出去。
一开始速度很快,阿姨闭着眼睛紧咬牙关,高嘉璈握住阿姨的手,安慰道:“姨,莫怕,睁眼看看。”
高嘉璈的家乡话像镇定剂,让阿姨狂跳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缓缓睁眼。
一条清澈的、奔腾的大江翻涌向前,拍打出雪白的浪花,涌入高山。阳光从山间露出来,被山脉勾勒出了纹理,两只早雁飞舞在蓝天里,像鱼游在一条清澈的河中。
高嘉璈看见她开心的表情,莫名想到自家老妈,不过老妈那个贵妇人,是不可能来这里的。
回到岸上后,梅盛那边已经开始第二程了。
阿姨高兴不已,非要拉着高嘉璈合影,工作人员本要制止,却被高嘉璈拦住。
“来吧姨。”
阿姨走到他身边,请排队的女生帮忙拍了照片。
阿姨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居然闪起泪花,她抹了一把,笑说:“你很像我儿子,可惜他是个胆小鬼,躲到天上去了。”
高嘉璈一愣,递上一张纸,拍了拍阿姨的肩,“抱歉。”
阿姨却抬起头,摇了摇头,说:“谢谢你啊小伙子,你长得那么帅,人又善良,以后肯定有大出息的呀!”
阿姨心满意足的离开,高嘉璈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她好像从来不是一个人。
前几个“乘客”都是中老年人,他们怀着各自的故事来到这片土地,比高嘉璈想象得有活力多了。
大概十个人后,到了一个小姑娘,她憋着笑,眼神在高嘉璈和梅盛之间来回扫。
滑到一半时,她终于憋不住问高嘉璈:“高老师,你和梅总是一对吗?”
高嘉璈差点松开滑轮,忙说:“肯定不是啊。”
女生又问:“那梅总有女朋友吗?”
“他?”高嘉璈回忆了一下,“应该没有吧。”
“他高中的时候也没有。”女生神秘兮兮地说,“我和他一个高中的。”
此时已经滑到另一边,高嘉璈带着女生往上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对岸的梅盛,问:“真的吗?”
女生点头,“拖布一中,就在隔壁镇。他高中的时候不出名,但是很高也有点小帅,有好多女生去给他送情书,他都丢了。”
“怎么可能,”高嘉璈不甚在意,帮她系好锁扣,“他是丰和集团上一任总裁的儿子,怎么可能在这个镇上读高中。”
女生有些惊讶,说:“可我们高中真的有个叫梅盛的,两个字都一样,好多年了我都记得。直到这次看综艺我才记起来。”
高嘉璈摇了摇头,笑道:“妹妹,你肯定记错了。”
这些“乘客”中,还有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拿着vlog机器,似乎是个旅游博主。
男人很客气,也很胆小,高嘉璈拉了好几次滑轮都不起作用,低头一看,发现他脚死死抠在地上。
高嘉璈:“帅哥,抬一下脚。”然后乘男人不注意,“唰”地滑了出去。
男人“啊啊啊”地叫了几声,发现没危险,尴尬地笑了笑。
回程的时候,男人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他说:“我刚刚去坐了你男朋友那趟,他速度比你快多了。不过你们长那么帅,为什么要在山里溜索呢?还有那么多相机拍着,是在搞营销吗?那你和旁边那男的到底是不是一对?还是只是营销?”
高嘉璈:槽点过多不知道从何说起。
男人下了索道,兴冲冲地查看视频。
“我靠!没开机!”
他们溜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天色渐晚才停下,高嘉璈一身大汗,手也被勒得青紫,上坡的时候感觉还在索道上飞,几乎要站不稳。
梅盛走在他身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早就乱七八糟,高嘉璈看见,心想真该让他员工看看梅总现在的样子,于是又掏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
梅盛听见快门声,没阻止,只说:“别让我员工看见。”
高嘉璈:“你怎么知道我要发给他们?”
梅盛浅笑,说:“你公布照片,我就公布是谁拍的,这样全世界都知道,你偷拍我。”
高嘉璈眯了眯眼睛,“梅盛,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
“跟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