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摸了摸她的脸颊：“那时候就已经想着我了？”
她咬了咬唇。
急诊室的床位实在紧张，医生开过药又嘱咐她明天继续来输液，就让先回家了。
想着怕传染给奶奶，他们俩就没回清水桥。
到了公寓，他就先给她熬了点儿粥。
“甜的。”
“嗯，好喝吗？”
“好喝。”
等她又睡醒一觉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身边空荡荡的，何笑笑喊了两声，没有回复，就起床寻了出去。
客卧的门虚掩着，他正坐在沙发上回复信息。
委屈涌上心头，很快眼眶就蓄满了泪花儿。
他都不愿意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吗？
她气冲冲的回了卧房，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呜咽的哭了一场，病中本来就恹恹的，哭着哭着也就睡过去了。
其实顾羡之是想抽烟了，又怕在客厅留下烟味儿她闻了会不舒服，所以才去的客卧。
他返回主卧的时候何笑笑已经睡着了，瞧枕头上湿了一大片，他还特意给她换了一个，才抱了她入睡。
隔天，顾羡之没去公司，先是陪着她去医院输了液，又回家给她弄了点儿吃的，眼看着她都精神些了，结果一入了夜，人就又恹恹的了。
她睡过去以后，男人就去了书房上网课，才上到一半，她就哭着跑进来了。
“呜呜呜呜呜。”
他按下暂停键，起身抱住她：“难受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
“你是不是嫌弃我？”
“？”
“那你不回房间睡。”
他不知道她说的是昨晚：“我上完课就来陪你。”
“你是不是后悔跟我结婚了？”
摸到她浑身滚烫，顾羡之抱了她回客厅，从抽屉里翻出温度计放进她的咯吱窝：“别动。”
“你是不是后悔跟我结婚了？”
他扶正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匡了匡她的背：“和你结婚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真的？”
男人点头：“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大概是烧的太厉害了，她蔫儿蔫儿的趴在他身上任由泪水滑落。
“可她说的对，我帮不上你一点。”
“那是她的婚姻观，并不能代表我。”
“羡之~你是因为我爱你，才选我的，对吗？”
这个问题之后，男人陷入了沉默。
何笑笑心里又气又急，她甚至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退而求其次的软声到：“哥哥，你亲亲我吧。”
顾羡之吻了吻她的额头，抱她在怀里轻轻匡她的背。
她却一把推开了她，羞恼道：“你嫌弃我！你都没有吻我的唇！”
顾羡之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吻住她的嘴唇，探出舌尖。
她本就没什么力气，根本招架不住，挣扎了两下就瘫软的倒在了他怀里：“哥哥~你爱我吗？”
她仰望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这个问题顾羡之仍旧没有回答。
他从她腋下取出了温度计，已经烧到四十度了：“换衣服去医院。”他一边说着一边抱了她回房间。
她原本还想继续这个话题的，可又实在没有力气和他闹了，只能软塌塌的躺在床上任由他摆弄。
这一晚从医院回来就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她在医院输了液又睡了一觉，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清醒多了。
但她一路装睡，等他把自己放到床上以后再悄悄了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儿。
那场流感持续的时间很长，约莫一周她才完全康复，康复以后身上也总是软绵绵的，何笑笑总觉得是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人一旦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柱，身体就很容易跟着出现问题。
他们的日子渐渐恢复平静，他也终于不再那么忙碌，总能按时下班，还常常会给她做上一顿可口的晚饭，饭后他会牵着她到楼下花园散步又或是陪着她看看纪录片。
夜里他照常抱她在怀里，会亲一亲她，逗一逗她，他没有任何改变。
改变的是何笑笑。
从不睡懒觉的她开始赖床不起了，其实她只是想错开他上班的时间，因为她不想替他系领带。
她也不再问他几点下班，回不回家吃饭，因为她忙着收集素材经常夜里才回家。
顾羡之问她为什么不在家办公了，她也只说没有工作的氛围，但没告诉过他自己是去了哪里办公。
她甚至不再等他就独自入睡。
顾羡之察觉到了，可这一次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哄起了。
因为她既没有同自己生气，也没有不理自己，除了这些细微的改变，一切如常。
顾羡之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拨通了她的电话。
“笑笑，怎么不回我信息？”
“在忙呢，没看手机。”
“在哪儿？我去接你。”
“在图书馆，你是不知道现在图书馆的座位有多抢手。”
“吃过晚饭了吗？”
“不饿~”
“那怎么行，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真的不用了。”
“听话。”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略沉默一会儿她才道：“我最近真的很忙，你先回家吧，我忙完就回来。”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何笑笑又哄了两句：“乖啦，我马上就要开始我的系列旅程了，要忙的事情真的很多。”
“等你回来再商量。”他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好。”
挂断电话以后，顾羡之扯松了领带。
就是这样的，已经持续很多天了。
他掏出烟，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吃了一颗梅子。
他想起何笑笑给他买梅子的时候玩笑过一句“糖尿病总比肺癌好”，嘴角复又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回家以后他没去健身房，而是脱了上衣在家里锻炼，这样她一回来就能看到自己。
这招上次管用过，这次应该也行。
岂料一直动了两个小时，她都还没有回来。
顾羡之身上那件T恤是脱了穿、穿了脱，硬生生等到九点一刻，密码锁才提示“002号开门”。
他立马脱了上衣，趴到地上做俯卧撑，一边做嘴里还一边发出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怎么不去健身房？”
“回来了。”他继续俯卧撑，并且在她靠近的时候做了两个花式动作。
“哟，这么厉害呢。”
听到夸奖，顾羡之终于停下：“去健身房你不就看不到了。”
何笑笑昵他一眼，盯着他的身体一副思索的模样：“你的腹肌...是不是快消失了。”
他吐了口气，肚子立刻瘪了进去，露出六块腹肌。
“一二三四五六，少了两块儿啊，看来顾总最近是疏于锻炼了。”
他跟着她走进厨房：“你要是想，我很快就能练出8块儿。”
“你的腹肌你做主。”她倒了杯温水，略挑挑眉便径直略过他回了房间。
顾羡之像个跟屁虫，跟着她撵进了卧房：“泡澡吗？我帮你放水。”
“不泡了。”
“你那个第一站想好了吗？”
“想好了呀。”
“去哪里？”
“不是说过保密了嘛~”
顾羡之抿了抿唇：“好吧，成立工作室的事情我来安排，先给你招个助理，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这事儿提过两次她就拒绝了两次。
“我记得已经拒绝过你两次了吧。”
“笑笑，这事儿你听我的。”
“顾羡之，这是我的工作。”
听她喊出自己的名字，顾羡之明显愣了愣，他想起何笑笑从前还气过自己叫她全名，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放软了声调：“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但你这一去就是十几二十天，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放心的下。”
“我会早晚都跟你报备的。”看他还想说什么，何笑笑捂住了他的嘴：“去的呢都是已经开发过的景点，时间长时因为我要在当地生活几天，感受一下风土人情，同时我还得自己拍摄。”
“招个助理再招个摄影，你能轻松些，我是怕你累着。”他声音越放越软，好像这样就能哄了她答应，她最吃这一套。
何笑笑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长痘痘了，我从没见过你长痘痘。”
“笑笑~”
“这是我的初衷，一开始就是这么规划的，一个人的旅行，要如何去安排，如何去规划，会遇到些什么人，碰到些什么事，要怎么处理，怎么继续；所以，循序渐进，好吗？”
他从后头抱住她，何笑笑挣扎了一下：“哎呀，一身的汗，快去洗澡。”
“笑笑，你...”
“你不洗我就先去了啊。”
说罢头也不回的拿上衣服进了淋浴间。
顾羡之呆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就是这样的，言语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是他想多了吗？
二月中旬，她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开始“笑见山海”的第一站。
离开前去看了看李向依，魏宇那会儿正陪着她呢，何笑笑仔细打量了他，笑道：“你是不是胖了？”
李向依也发现了：“我就说他胖了，他不承认。”
“这还没生呢你就胖了，等向依做月子你不得挺上将军肚。”
“他敢。”
“你嫌弃我？”他躺在沙发上吃着水果。
“我的目标是生完半年就恢复身材，你自己看着办。”说罢转向何笑笑：“你就非得这时候走？我要突然生了怎么办？”
“放心吧，你预产期的头两天我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