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向新房望去,没想到沈云清从里面跑了出来,身后还追着一个人。
沈家两兄弟立马站了起来,沈云清好像被吓到了。
沈云清刚刚跑出来,眼前都是不认识的人的脸,他心中有些绝望,没想到一转眼发现哥哥弟弟还在。
“二哥,幺儿!”他声音很是颤抖,连手都是抖的。
沈云明看着弟弟的样子,不由得跟着着急:“发生什么了,跟二哥说。”
“季家骗我们!”他惊惧未平,伸手指向跟在身后出来的人,“他说他是季瑞。”
接着把手指向季淮,颤声问道:“那他又是谁?!”
季德才和乔桂兰看见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露馅了。
明明叮嘱过季瑞不要进去,等人都散了再进去,这下好了,全完了。
沈云明和沈云澄看向沈云清身后那个人,拿着拐杖,刚才跑出来时也可以看出腿脚并不好,分明是个瘸子!
而那边,身着喜服的那个人也皱了皱眉头,声音很是平淡:“我是季淮。”
沈家两兄弟惊怒,沈云明看向院中季家的人:“好啊你们,竟敢骗婚!”他偏头看向沈云澄:“幺儿,去把爹娘叫过来,快!”
沈云澄听了,立马就往外跑,都没有人来得及拦。
沈云清站在那里,眼泪落了满脸。
乔桂兰连忙站了出来:“哎呀,沈家二小子,都是误会。”
眼看事情已经露馅了,她也不瞒了:“当初说好的就是我家瑞儿,怎么能算我们骗婚呢。”
季瑞也跟着附和:“对啊。”
还没等沈云明开口,沈云清先喊道:“可是当初跟我相看的人是他,”沈云清指着季淮,“提亲下聘也是他去的,根本没提季瑞是个瘸子。”
一边吃饭的客人也惊疑了起来,这季瑞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瘸子?
之前他因为念书总是在镇上待着,村中人很少见到他,没想到几个月没见,怎么就残了。
之前乔桂兰分明跟他们说,季瑞生了点小病,不能见风,又不能耽误婚期,于是让他哥哥帮忙迎亲,没想到居然打了个这么注意。
“那我们又没说他不是,况且我儿子日后万一还会好呢,什么叫瘸子!”乔桂兰辩道。
沈云明听着怒从心起,骂道:“你们季家的人都是黑心肝的玩意,你敢骗我们家,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乔桂兰一听,也叫嚷开了:“你骂谁呢,你个兔崽子,沈家就是这么教你的,没有教养的东西!”
“对着人有教养,对着畜生要什么教养。”沈云清也跟着骂。
乔桂兰直接闹了起来,伸着手就要去打沈云清:“好你个小泼皮,没教养的东西,我今日就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沈云明惊怒:“你敢碰我弟一下试试!”说着拿起墙角的棍子就要上前去打,可惜离得远,根本来不及。
在乔桂兰要扑上去的时候,季淮挡在了沈云清的前面,将乔桂兰推开了。
乔桂兰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地上,破口大骂:“好你个小畜生,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然帮着外人打我,你个白眼狼!”
季瑞看见他娘被打了,脑子一抽也拿着拐要打季淮,没想到连边都没沾到,季淮长腿一伸就将他踹到在地。
那边沈云明也到了跟前,将沈云清护在身后,给了上前来的季德才一棍子。
乔桂兰坐在地上哭闹:“哎呦不得了,打人了,大伙都看见了,欺负人啦!”
在座的多是南山村的人,也没想到竟然闹成这样,有人偷偷摸摸去找里正,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去帮忙,毕竟季家本来就不占理。
就在两方不断拉扯的的时候,季家门口过来了两三辆驴车,是沈家的人来了。
两村相邻,离得不远,回去叫爹娘,沈云澄拼命地往回跑。
到家时,正好顾家的近亲还都没走,一听到季家骗了婚,沈家也乱做一团,林月香和沈大河急得不行,差点直接就要往这边跑。
但人哪有牲口快,沈宽河拦住了大哥,叫沈云平几个各自回家套驴车,一群人坐着驴车就过来了。
呼呼啦啦来了十多个人。
林月香和沈大河刚到,就看见沈云明拿着棍子将沈云清护在身后,乔桂兰坐在地上撒泼。
林月香怒从心起,大骂道:“你个黑心肝的老货,竟敢欺负我家清哥儿,看我不撕烂了你。”
说着,就撸着袖子脱下脚上的布鞋,拿着鞋底子带着一群妯娌媳妇儿冲了上去。
乔桂兰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也忘记叫骂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围了过来。
林月香一鞋底子就打在了她脸上,疼的她惨叫一声,接着大家都伸手把她噼里啪啦一顿打,声音好生响亮。
边打林月香边骂,气得眼睛都红了。
沈大河看见自己媳妇上去了,将眼睛盯向季德才。
季德才被盯的发毛,转身就跑,可这院子里全是人,门口又被堵了,也没地方跑,两步就被沈大河按住了。
沈家兄弟几个长的都壮实,打一下可都不是闹着玩的。
见两个老的都被解决了,沈家小辈沈云朗兄弟几个和堂兄弟便将目光转向了季淮和季瑞。
季淮虽然能打,可那么多人还都是身强体壮的,他多少都吃亏,而且这件事他本就是被连累的,这个亏他不吃。
他冷着脸,看向沈家兄弟几个,解释:“乔桂兰骗我说你们家同意和季瑞结亲,他腿脚不好让我帮着迎亲,给了钱的,跟我没关系。”
沈家兄弟几个狐疑地看着他,明显是不太相信他的说词。
本来想宁可错打一个也不放过季家人,但是沈云明开口帮了季淮一下:“他刚才也帮忙了,先放过他。”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他也跑不了,一会儿要是发现他也参与了,只会打得更狠。
至于季瑞,吓得拐杖都扔了,瘸着腿想往屋里跑。
沈云郎上前揪住他的脖领子给他扔到地上,一群人围上去你一拳我一脚的,一时间院子里都是季家人的惨叫声。
没过多久,有人喊着“里正来了”,有人过来拉开了沈家的人,他们也借这这个台阶没继续打,毕竟不能真的打死人。
周文耀刚到季家就看见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围着看热闹,院子里全是叫喊声和叫骂声。
有人看见他过来,自动给他让了条道过去,院子里狼藉一片,季家三人都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还昏了两个,只有乔桂兰还在地上咿咿呀呀。
只剩下一个季淮好好地站在那。
那三人估计牙都掉了不少,说话也漏风,况且还不一定有那个力气。
于是他看向季淮问:“怎么回事?”
季淮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乔桂兰要和沈家结亲,没说季瑞瘸了腿,迎亲下聘的时候她给我钱说季瑞腿脚不方便让我去,估计沈家是以为我是季瑞。”
“可乔桂兰跟我们大伙说季瑞生病见不得风,不能耽误婚期才让淮小子去的。”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女人,她素来眼红乔桂兰家日子过得好,此时赶紧落井下石。
周文耀又问了其他村人和沈家了解情况,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季瑞不知为何摔断了腿,乔桂兰之前相中的镇上的人家就不干了。
平日里大家也少见到季瑞,自从断了腿后,乔桂兰就没让他出过门,谋划着在村里给他说个好人家。
听说沈家的哥儿样貌好,聪明勤快而且家里条件不错,乔桂兰就动了心思。
一开始相看时,想让季瑞装一装没毛病的样子,但是迟早得露馅,她就将注意打到了季淮的身上。
光是这次婚事找季淮替代就花了不少钱,但为了儿子她也狠下心给了。
后来定做婚服时,本来没想要好料子给季淮穿,但一想季淮是替季瑞成亲,丢的是季瑞的人,实在不行以后要回来典当了也好。
还与季淮说了以后要把衣服要回来,季淮也点了头。
给沈家聘礼多是为了以后生米煮成熟饭后能少生几分气,他家的气焰也会足一些。
本来事情就要大功告成了,却没想到他亲儿子坏了事。
季淮平时读书时就不用功,整日拿着钱在镇上游手好闲,听说他娘给他娶了个漂亮夫郎,根本没听他娘的嘱咐,趁着没人看见进了房。
想着夫郎迟早是他的,掀开盖头就要往人身上扑。
沈云清看见个陌生的汉子要往他身上扑,当即就躲开了。
季瑞有些生气,说沈云清是他娘给他娶的夫郎,外面那个不是季瑞,他才是,说着就又要往沈云清身上扑。
沈云清吓得尖叫了一声,一脚踹在了他那条好腿上,将他踢翻在地就往外跑。
等他爬起来时,沈云清早就跑出去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番局面。
周文耀听了也有些头疼,乔桂兰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大梁有律法身有残疾者不得入朝为官也不能参加科举,以后季瑞走不了读书这条路。又瘸了腿,干不了重活,谁嫁给他就是往火坑里跳。
沈家人把她打成这样也不冤。
“清哥儿家里想怎么解决?”周文耀看向沈大河林月香夫妻。
“我们要把清哥儿领回去。”林月香刚刚喘过气,眼睛还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