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七月,暑气正盛。
片场外的梧桐树上,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陈师傅如约来到剧组做木雕工艺的顾问。
沈辞晚上前向陈师傅伸出手表示问候:“陈师傅,很感谢您能够来我们剧组做这个顾问。”
陈师傅回握住沈辞晚的手:“哎,客气什么,我也很高兴有你们这群人能够弘扬我们木雕工艺。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七月的天很是闷热,沈辞晚随意扎起低马尾,几缕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贴在额头上。脸上也没有过多的妆容,只涂了一层淡淡的防晒,唇色是自然的粉红。
李尔抽取一张湿巾,帮她把额头的汗擦去,碎发别到耳后。
陈师傅也看出李尔眼底的爱意,打趣到:“想必她就是你小子装心里的妻子吧。”李尔看着沈辞晚,点了点头。陈师傅摇了摇头,笑着打量他们,年轻真好。
场务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剧组也开始忙碌起来。
李尔站在树荫下,看着陈师傅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红木箱子。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宝贝。”陈师傅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他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抚过箱子里那些精巧的木雕工具:“这把刻刀是我师父传给我的,用了三十多年了。”
李尔注意到,陈师傅的手上有不少细小的伤痕,像是岁月在他手上刻下的年轮。道具组的小王凑过来,眼睛发亮地盯着那些工具:“陈师傅,您这把刻刀真漂亮!”
“漂亮?”陈师傅笑了:“小伙子,工具可不是用来看的。”他说着,从箱子里取出一块黄杨木:“来,我教你们怎么用。”
片场的阳光炙热,透过顶棚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陈师傅的手上。他的动作很慢,却异常精准,刻刀在木头上游走,像是跳舞一般。木屑也纷纷扬扬地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香。
李尔看得入神。他注意到陈师傅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颤抖。渐渐地,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出现在木块上,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
“太神奇了,今天我可是大饱眼福!”小王忍不住惊叹,目光在木雕上挪不开:“陈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陈师傅却摇摇头:“这算什么,我师父那才叫厉害。他能在核桃上雕出十八罗汉,每个罗汉的表情都不一样。”他说着,眼神有些恍惚:“可惜啊,现在愿意学这个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李尔心里一动。
他饰演的角色正是一位木雕艺人,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该怎么表现那种专注和执着。看着陈师傅雕刻时的样子,他突然有了灵感。
“陈师傅,能让我试试吗?”李尔问道。
陈师傅把刻刀递给他:“行啊,就让你小子来,记住小心点,这刀很锋利。”
李尔接过刻刀,学着陈师傅的样子在木块上刻起来。但木头似乎并不听他的话,刻刀总是打滑。突然,他的手指一阵刺痛,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哎呀!”沈辞晚惊呼一声:“尔尔你小心点。”
陈师傅却笑了:“没事,姑娘你不用担心,每个学雕刻的人都要经历这个。”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特制的药粉,止血很快的。”
果然,药粉撒上去没多久,血就止住了。李尔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想起剧本里有一场戏,就是主角在雕刻时割伤了手,却依然坚持完成了作品。
“我懂了。”李尔喃喃道,“原来这就是执着。”
陈师傅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演戏和雕刻是一样的,都要用心。你刚才太着急了,要慢慢来,感受木头的纹理,感受它的呼吸。”
李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沈辞晚看着李尔专注的样子,心里很开心,尔尔一直都是如此,认真专注。
这时,片场外传来一阵骚动。
“李尔!”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尔抬头,看到边嘉昱正朝这边走来。他还是那样,穿着新代言的品牌衣服,脖子上挂着一个耳机。
“你怎么来了?”李尔迎上去。
“来探班啊!”边嘉昱笑着给了李尔一个拥抱,“听说你们在这拍戏,我就过来了。”他转向沈辞晚,“晚晚,好久不见!”
沈辞晚微微一笑:“昱歌,好久不见。”
三人正说着话,陈师傅已经收拾好了工具。李尔连忙介绍:“陈师傅,这位是我们的朋友边嘉昱,他是个歌手。”
陈师傅点点头:“年轻人有才华是好事。”他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木雕:“这个送你,作为见面礼。”
边嘉昱接过木雕,那是一个小巧的吉他,每一根琴弦都清晰可见。“太精致了!”他惊叹道,“陈师傅,这多不好意思!”
陈师傅摆摆手:“没事,小玩意儿,不值一提。”说完,他提着箱子往道具组走去。
边嘉昱看着陈师傅的背影,若有所思:“我觉得你们这部电影会很有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沈辞晚问道。
“你看,”边嘉昱指着片场里忙碌的工作人员对沈辞晚说:“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陈师傅在教道具组雕刻,场务在布置专业的场景,这种专注的氛围,让我想起了我们大学时排练话剧的时候。”
沈辞晚笑了:“这都是应该的啊,剧组就该如此。”
“对了!”沈辞晚突然说:“昱哥,你巡演怎么样了?”
边嘉昱伸了个懒腰:“相当顺利,一巡结束了。”
沈辞晚看着他:“那你,有没有兴趣,来给我们电影唱宣传曲。音乐指导那边还在为寻找合适的歌手烦恼。我觉得你就很可以啊。”
边嘉昱愣了一下:“我?”
“对啊。”沈辞晚解释道,“你的声音很有感染力。我觉得你很合适。”
李尔搂过沈辞晚,看向边嘉昱:“确实,我也觉得,你就答应她吧。”
边嘉昱想了想,锤了李尔一下:“行,我还第一次唱电影宣传曲!”
“你们两个合作一曲也不错啊,昱歌会写词写曲,而且你俩这么熟。哇,说起来很久没有听过你们两个一起唱歌了。上一次听还是我高中的时候,在昱哥的直播间里。我也好久没有听尔尔唱歌了。”
李尔凑近她的耳朵:“老婆大人想听我唱歌,晚上回家我可以慢慢唱歌你听,听多久都可以。”
沈辞晚掐了他的腰:“在外面呢。”她脸上本来就因为热变得很红,被李尔这么一撩拨,这下更红了。
边嘉昱在一旁也都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真腻歪。等你们收工,一起吃个饭,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行。”李尔揉了揉被沈辞晚掐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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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工的比较早,三人来到江州一家老字号餐馆。餐馆不大,但装修很有特色,墙上挂着老照片,记录着江州几十年的变迁。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边嘉昱一边倒茶一边说:“他家的红烧肉可是一绝。”
正说着,老板亲自端着一盘红烧肉过来了:“嘉昱,好久不见!”
“顾老板,这继承家业后,看你生活挺滋润的。”边嘉昱笑着介绍:“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李尔,旁边这位是他的妻子沈辞晚。”
顾老板热情地跟他们握手:“认识认识,金帧奖影帝,李尔李影帝。你们好你们好。”
和边嘉昱聊了几句,顾老板就去后厨了,李尔调侃道:“可以啊,边大明星,到处都有朋友。”
边嘉昱摆摆手:“什么明星不明星的,顾老板之前人在京洲开店,因为小樱桃爱吃他的红烧肉,这不去多了,我们也就熟了。
今年这不,他回江州继承父亲的衣钵了。”他顿了顿,突然正色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的。”
“什么消息?”沈辞晚好奇地问。
边嘉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帖:“我和小樱桃要订婚了。”
“真的?”李尔和沈辞晚异口同声地惊呼。
“你可以啊。”李尔看着他,施颖和边嘉昱的事,他也都知道,两人能走到现在,作为好朋友,他表示祝福。
边嘉昱点点头,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我们都分分合合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该订婚了。”
李尔举起茶杯:“恭喜!”
沈辞晚也举起杯子:“昱哥,祝你和颖姐幸福!”
三人碰杯,清脆的声响在小小的包间里回荡。
边嘉昱喝了一口茶,突然说:“其实,我一直在想,人生就像一场戏,你们是干这行的,也应该能懂。但有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演得多好,而是找到那个愿意陪你演一辈子的人。”
李尔若有所思地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
沈辞晚握住李尔的手,轻声说:“是啊,能找到这样的人,真的很幸运。”她看向李尔,李尔也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们何尝不是呢,这么多年了,心里一直都是对方,从未变过。
窗外,江州的夜景璀璨如星。餐馆里,老式留声机放着悠扬的爵士乐。三人聊着往事,笑声不断。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他们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夜深了,李尔和沈辞晚送边嘉昱到酒店。
分别时,边嘉昱突然说:“李尔,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你总是那么认真。”边嘉昱说,“不管是演戏还是生活。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太浮躁了,但你总能沉下心来,专注地做一件事。”
李尔摇摇头:“行了你,我还不知道你?你不是也一直专注于做音乐吗?现在都已经是个能开巡演的大歌手了。”
边嘉昱笑了:“也许吧。不过,看到你和晚晚在片场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热爱。”
送走边嘉昱后,李尔和沈辞晚漫步在江州的街道上。夜风微凉,带着夏夜特有的潮湿气息。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沈辞晚脸上带着喝醉的红晕。
“嗯。”李尔抬头看着满天繁星:“边嘉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跟施颖也认识那么多年了,他们两个能走到这一步,其实我还挺开心的,希望他们能一直幸福。”
沈辞晚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李尔:“他们会的,我们也是。”
李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得对。”他低头亲吻沈辞晚。沈辞晚微微扬起头,目光与李尔交汇。
他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脸颊,带着一丝温热和属于他独有的味道。沈辞晚的心跳不由的加速,手指攥住他后背的衣服。李尔闭上眼,感受着沈辞晚唇间的柔软。
李尔越亲越狠,沈辞晚喘不上气,推开了他,头埋在他的胸口处:“尔尔,我们……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李尔打横抱起她往车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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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4日 晴
边嘉昱终于要和施颖订婚了,希望他们能幸福一辈子。
我和晚晚会幸福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