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回：嗯。

过了没一会儿，他问：去古镇吗？晚上有跨年活动，而且风景不错。

她想了想，回他：可以。

顾燃：你收拾一下吧，明早我去接你，七点怎么样？

孟秋：可以！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

孟秋蹲在行李箱前，最后清点了一遍要带的物品。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孟秋看了一眼，是顾燃：我到你楼下了。

孟秋站起来，匆匆扫了一眼房间，确认煤气、电源都关了，这才拖着行李箱快步下楼。

顾燃正站在车边等她，看到她过来，顺手接过她的行李箱。

“东西都带齐了？”他一边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一边随口问。

孟秋点点头，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她顺着香味望去，发现出风口夹着一只小巧的车载香水。

一瞬间，记忆被拉回到许多年前。

那时候，她特别喜欢柑橘的味道，还特意买过一瓶同款香调的香水送给他。

这么多年了，他还喜欢柑橘香吗？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天色渐亮，远处的天际泛起一层淡淡的银白。

孟秋偷偷打量顾燃的侧脸，他专注开车的样子格外好看，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影子。

红灯了，他停下车，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两个人的视线都恍惚了一下。

“饿了吗？”他低声问，“我带了早餐，在后边。”

孟秋这才注意到后座上放着一个保温袋。

她伸手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三明治和一杯热美式。

她拿起三明治啃了一口，这才想起来，问：“都是我的吗？”

“你要能吃得下就吃吧。”他犹豫着说。

“那刚好，我很饿。”孟秋低头继续吃起来。

顾燃飞快看她一眼，微微笑了下。

车程过半，孟秋的眼皮渐渐变沉，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顾燃伸手调低音乐的音量，又把暖气调高一度，低声说：“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孟秋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燃转头看她安静的睡颜，眼底透出一丝温柔。

几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古镇，青石板路蜿蜒向前，白墙黛瓦间点缀着红灯笼，元旦的气氛已经很浓，街边的店铺都挂上了喜庆的装饰。

顾燃把车停在民宿门口，轻轻拍了拍孟秋的脸颊，“到了。”

孟秋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连忙坐直身子，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嘴角。

还是跟以前一样。

顾燃笑着看她一眼，“走吧。”

她下了车，伸个懒腰，迷迷糊糊跟着顾燃朝里走。

民宿是一栋老房子改造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孟秋大多都叫不出名字，但花香扑面而来，还是让人心旷神怡。

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手脚利落地帮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还热情地介绍了几句附近的景点。

两人提着行李上楼，推开房门的瞬间，孟秋不由得眯了眯眼。

房间里摆着两张床。

这倒没什么，只是摆设……

有点奇怪。

孟秋瞥了顾燃一眼，顾燃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秘书订的。”

她慢悠悠在屋子里晃了几步，“床多一点也好。”

顾燃跟上来，在她耳边轻轻说：“免得不好收拾。”

她扭头，瞪他：“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顾燃一脸无辜：“真的是秘书订的。”

孟秋问他：“是那个喜欢你的秘书？”

顾燃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将行李摆放整齐，随口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孟秋轻哼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咯嘣”一声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半瓶。

放好行李后，两人出门觅食。

古镇的小吃街上人声鼎沸，各种美食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孟秋看到有卖糖炒栗子的，就买了一点，正要扫码付钱，顾燃已经抢先付了。

孟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有钱的。”

“我知道，”顾燃接过店主递过来的栗子，低头剥开一颗，递到她手里，“但跟我一起出来的时候，不需要。”

栗子味道香甜，孟秋慢慢嚼着，又看了顾燃一眼，顾燃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人多，别走散了。”他说。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大而有力，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孟秋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她有点尴尬，甩了两下，“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顾燃笑着看她：“我怕我自己丢了，可以吗？”

她只能顺势说：“那好吧。”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漫步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仿佛时光都变得柔软起来。

夜幕降临，古镇的灯火次第亮起。

两个人沿着河边走，远处的红灯笼在夜色中摇曳，将水面染成一片暖红。

“看，星星。”顾燃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孟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深蓝色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像小颗的钻石，闪着细碎的光。

“好多年没注意过天上的星星了。”孟秋轻声感叹。

“我也是。”顾燃依旧仰着头，声音低沉而温柔。

孟秋扭头看他，发现他眼神格外专注，表情像是很虔诚。

突然，顾燃看向她。

她马上收回视线，抬手捋了下头发。

“走吧。”顾燃说。

“嗯。”她应道。

他们走上一座石桥，并排坐在栏杆边的石阶上。

孟秋坐下时，才发现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整条河，两岸的灯火倒映在水中，美得令人沉醉。

"冷吗？"顾燃问。

孟秋摇摇头，却还是感觉到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他的体温透过毛呢大衣传来，她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一抬头，看到河面上飘来几盏河灯。

孟秋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河边的商家那里，比划着说了一会儿，拿了两个小袋子跑回来。

“我买了河灯，”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表情带着些好奇，“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还从来没试过呢，你放过吗？”

顾燃摇头，接过河灯，仔细看了看，“试试吧。”

他们各自在纸条上写下愿望，放进河灯里，随后点燃蜡烛，放进河中。

河灯顺流而下，渐渐融入其他灯火中。

孟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她许的愿望很简单：健康，发财。

“你许了什么愿？”她睁开眼，转头看向顾燃。

顾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十分流畅地说：“希望下一个元旦，还能和你一起看星星。”

孟秋不屑地撇撇嘴，“切。”

这人！

显得她好俗啊！

可是，健康发财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嘛！

顾燃伸手将她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孟秋。"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有话要说。

孟秋心里突然一阵发慌，“啊？”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孟秋循声望去，发现河边有人在表演打铁花。

她立刻趴到栏杆上，探出身子张望，顺势避开了顾燃的目光。

顾燃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

不着急。

他走到孟秋身边，和她并肩站着，两人一起静静望着远处绚烂的铁花。

孟秋正看得出神，忽然感觉肩上一暖。

她转过头，发现顾燃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脱下来，却被顾燃轻轻按住肩膀，“穿着吧，你穿得少，这桥上有风。”

确实，桥上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人有些发冷。

孟秋抿了抿唇，别扭地笑了笑，“谢谢你。”

顾燃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也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相接。

“可以吗？”顾燃低声问，微微俯身，朝她靠近。

孟秋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瞥见周围空无一人，大家都聚集在河边看表演。

她还在犹豫，他的唇已经轻轻覆了上来，她只能闭上眼睛。

远处传来人们的欢呼声，铁花在夜空中绽放，但他们都无暇顾及。

不知过了多久，顾燃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孟秋靠在他肩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夜风微凉，但他的怀抱很温暖。

“我们回去吧，”顾燃说，“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

孟秋点点头，心跳得很快，快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民宿时，院子里只剩下几盏昏黄的地灯。

花香在夜色中愈发浓郁，孟秋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

顾燃打开房门，将房卡放进取电孔，顿时，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

“你先去洗漱吧，我收拾一下。”顾燃说。

孟秋从浴室出来时，顾燃正弯腰整理枕头。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

“早点休息，”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明天四点起床。”

孟秋钻进被窝，细细一闻，被子干燥温暖，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这家民宿还真是不错，卫生搞得好，装修也温馨，住起来很舒服。

他的秘书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躺在床上玩手机，没一会儿，顾燃洗过澡走了出来，看到他朝她走来，孟秋心里紧了一下，心想今天很累，她不想做，结果顾燃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一样，直接去了另一张床。

她放下心来，关了床头灯，房间里只剩下另一张床那边的一盏小夜灯。

顾燃的轮廓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她能听到他翻身的声响。

"顾燃，"她轻声唤道。

"嗯？"

"谢谢你。"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谢什么？"

她翻了个身，并没有说，只是很轻地说了句：“晚安。”

旁边沉默了一会儿，也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