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穿！”
方郁林本来喝多了就不舒服，边上又没人伺候，热的难受才脱裤子。
文同舟永远都是这样，管东管西，他心里不爽看不出来吗？一天就是吃饱穿暖的，三十岁的人活得跟个老头子似的。
“你把换完衣服躺床上，我让陈阿姨过去照顾你。”
方郁林没听文同舟说话。他看见窗边有小鸟，他过去拍拍玻璃，鸟没被吓跑反倒歪头打量他。
他觉得没意思，去厕所洗了把脸。
冷水沾湿面庞和额发，让方郁林看起来多了点慵懒，他拿毛巾随手擦了擦。
多余的水珠顺着他的脸划到脖颈。
手机依旧在通话中，就摆在旁边。
方郁林看了一眼手机，见文同舟目光不移地看着，他笑着问道：“好看吗？”
文同舟回：“好看。”
“哪里最好看？”
文同舟实话实说：“嘴巴，红红的。”
“嘴巴里面也好看。”方郁林说着张开嘴，舌尖探出来。
他发梢上的水珠落下来，“啪嗒”一下在洗漱台上散开，弄得到处都是水。
文同舟不太自然地把手机往下移，以为能看见深一点的地方。
他忘了，方郁林那边不动，画面是不会变化的。
没等文同舟的目光到最深处，方郁林就收回舌头，闭嘴时牙齿合上发出轻微声响。
看着文同舟要吃人的眼神，方郁林不紧不慢地问：“文同舟，你不会出轨的吧？”他想起文景就是外出研学背着他跟别人搞在一起。
方郁林今天说话的话题跳的快，大概是了酒的缘故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文同舟还是认真回道：“不会。”
任何口头保证都是虚的，就算这一刻是真心，下一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被我抓到……”
文同舟打断：“我不会出轨。”
“如果被我抓到，我不会告诉你，我会这样，”方郁林没理会，他笑着咬了下牙，“所以千万不要出轨。”
文同舟对方郁林的处理方式感到吃惊：“对我这么狠？”
方郁林点头，“因为我们结婚了，你是我的家人，我很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很幸福。”
正因如此，文同舟绝对不可以出轨，那是方郁林无法接受的。
听见方郁林的表白，文同舟心里发胀。
方郁林的话说得真心实意，有一个瞬间文同舟觉得对方是爱他才会喜欢和幸福。
“我知道，就像你说的，我们结婚了。”作为方郁林的合法配偶，他无论在法律还是道德上，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该为方郁林保持忠贞。
见方郁林又要岔话题，文同舟提醒道：“郁林，你把裤子穿好，陈阿姨一会儿就要到了。”
方郁林皱眉撅嘴，表情不太爽：“阿姨不能不来吗？”他不喜欢文同舟帮他安排，而且大晚上的干嘛叫别人来家里。
文同舟果断拒绝：“不能。”
“……”
方郁林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忽然动手开始脱衣服。
文同舟原本坐的好好的，看见他脱衣服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脱衣服干嘛？”
“不干嘛，让阿姨来看我光膀子。”
“你把衣服穿上。”
“我不，我一会还要□□。”方郁林喝了两口酒头就发昏，看着屏幕里文同舟那张脸，口气越发嚣张：“你有本事现在就飞回来。”
文同舟瞳孔地震，他很少见到方郁林无法无天的模样。他肯定对方是和陈钺他们出去喝酒了，每次喝完酒回家就和精神分裂一般。
看着方郁林好像真有□□的架势，他妥协道：“我让阿姨回去，你不准再脱了。”
方郁林动作一顿，“真的？”
“嗯。”
方郁林哈哈笑了两声，又想到什么似的收了笑容，他正色道：“不要嗯，知道就说知道，有其他想法就提，你‘嗯’一声我听不明白的。”
他平时“嗯”一声，文同舟就要跟他讲这句话，现在终于轮到他说了。
这话真的好装。
文同舟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他深呼吸两次才开口：“你把衣服……”
“安静，”方郁林学着他的样子，表情装装地指着手机对面的人，“你再说一句话我就脱光。”
文同舟要窒息了。
气得窒息。
他第一次不想跟方郁林聊下去，于是在对方下次开口前果断挂掉视频。
视频挂断好久，屏幕早已黑了下去。文同舟看着手机久久不能平息，他把杯子里的冷水喝了个干净。
齐昼刚好进来送文件，看见文同舟的脸愣了一下：“老板，你没事吧。”
文同舟看向她：“什么？”
“您的脸很红。”
文同舟打开手机相机，屏幕里的人何止脸红，漏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的。
他是冷白皮，平时太激动了就会这样。
不行，他要回家看一眼。
方郁林醉得发酒疯，估计不会吃解酒药，衣服也不会穿。
“齐昼，给我订最早的回国机票。”
“是。”
“我明天回来，你留在这跟进度。”
文同舟简单收拾开车往飞机场去。
他这边的天还是亮着的，窗外天空染上橘色，太阳正准备西沉。
大概在一个小时前，文同舟办公电脑收到两张照片。
照片很糊，但能一眼看出背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看着像酒吧。
两张的主角都是他的配偶，第一张被陈钺搭着肩膀，第二张看起来正和人纠缠不休。
文同舟认识陈钺，知道这人和方郁林是好友。
至于另一个人……
有点眼熟，文同舟看了又看还是想不起是谁，难道韩玉李整容了？
不管怎么说，两张照片想告诉他的消息只有一个——文同舟，你的配偶好像出轨了。
诱导性太强了，文同舟不用想都知道发照片的人的目的。
要不就是为了利，要不就是纯想看笑话。
他不再有心思办公，看着那两张照片，手指在桌面轻敲。一是在思考哪种可能性大，二是在等方郁林回家后给他发消息。
他不担心方郁林真出轨吗？
不担心。
他和方郁林的婚姻算不上爱情的结果，而是两人在有意的情况下达成的协议。
从理智上来说，方郁林家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家里和自己着想，他真要出轨可不会让人拍到照片。
从感情上来说，文同舟爱方郁林，同样也信任他。
文同舟也知道方郁林的前任都是因为出轨才被下任的，偶尔说起，方郁林都会冷笑。
所以出轨是不可能的，倒是照片有可能是ps的。
在与方郁林视频视频后，文同舟才确定照片的真实性。
他在上飞机前，把两张画质感人的照片连同发信人的号码一起打包给了林卓诚。
才发过去，那边很快回复“收到”。
文同舟感叹，不愧是他的助理，这个点都还没休息。
【林卓诚：老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文同舟：明天再说，已经下班了。】
【林卓诚：客气了，您先说，我会处理好。】
林卓诚确实没睡，他正在家里办公，预备收尾今天的工作。
老板的消息发过来时，他下意识就点了进去并回复收到。
做完，他很想给刚才看消息的自己来一巴掌。
马上就要睡觉了，怎么还给自己找活干，明明可以装作没看见。
难道他的身体已经被工作驯服到这种地步了吗？
没办法，既然回复了就得点开看。
他打开文件，看见里边两张照片瞬间就不再纠结睡不睡觉的事。
哎呦喂，他看见了什么！
文同舟说照片诱导性强确实没说错，反正林卓诚在看见的第一眼就怀疑方郁林给他老板戴了绿帽。
可他转念又一想，方郁林他见过很多次，人看着不错，不能干出这事。
老板给他发这些可能只是想搞清楚前因后果，比如照片是哪来的，比如照片上的另外两人是谁，比如方老师今天的行程……
管他的，赶快发话让他去查来龙去脉，好奇死了！
林卓诚看细那两张照片，第一张方老师边上的是陈家小公子，第二张这人好像是老板的堂兄。
他记得这位堂兄是叫文景，和老板长得还挺像的。
哇哦。
林卓诚瞬间有了个很抓马的想法。
还没来得及拓展，文同舟的电话便打过来，他很快接通。
“老板。”
“晚上好，林助理，”文同舟站在候机室的窗边，看着远处，“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查两件事。”
“您说。”
“我给你发的文件里有两张图、一个号码，麻烦你帮我确定第二张照片里对我先生动手的人是谁，还有那个号码的主人。”
林卓诚从文同舟吩咐时就开始打键盘，结果发现对方就说了两点，有一点甚至不用查。
“收到，您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文同舟没真傻到觉得那个陌生男人是整容后的韩玉李。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他内心是不安的。
他爱方郁林，喜欢方郁林，所以除了信任之外还会产生嫉妒和疑惑。
文同舟忍不住猜想，方郁林为什么要去酒吧，为什么不告诉他要去酒吧？难道他给方郁林的印象是不值得相信的吗？
跟方郁林拉扯的陌生男人是谁？陈钺又凭什么把手搭在方郁林肩膀上？
拿到照片的瞬间，问题就自然而然地从脑子里冒出来，文同舟面上看起来镇定，实际巴不得订票飞回国。
他当时想，不可以因为这种事情回国，没想到最后还是让齐昼订了机票。
文同舟矫情，不想让方郁林知道自己调查了他的事，又想知道方郁林的情况。
文同舟也不愿意多查，毕竟是方郁林的隐私。
纠结了半天也只是让林卓诚去稍微了解情况。
林卓诚的动作很快，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就再次给他打电话。
“老板，查到了。那名陌生男性叫文景，是您的堂弟。”
“哪个堂弟？”
“是您爷爷的二弟的长孙，您最后一次见他大概是在五六年前。他今天刚回国，去酒吧的时候和方先生遇上的。
“文景和方先生是校友，大概是说了两句话，起了争执。
“另外，您让我查的号码是实名注册，注册人是您家里的小辈，对方在今晚和方先生出入过同一家酒吧，基本可以确定照片是对方传的。”
“小辈？”文同舟有点想笑，“男孩女孩，成年了吗？”
“是您姑姑的孩子。”
文同舟叹气，那个小孩跟他感情很一般，但有姑姑这层关系还真不好处理，“你让人把他的私人号码写到一些小商场的厕所。”
“啊？”林卓诚震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声响，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个打工人是不能质疑自己的顶头上司的。
反应过来他迅速回复：“收到，明天我就去办。”
把私人号码写到小商场的厕所……
林卓诚：真够幼稚的。
文同舟：手法是不是太恶心了？
文同舟思量了半天，决定不收回这个指令，乱发东西是该给点教训。
不过这次的事怎么都是他自己家里人搞的？
特别是那个堂弟。
文景……文景？好像是有这个人。
文同舟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几年前的家庭大合照，他那位堂兄站在他不远处。
看着又高又帅，气质也好，是方郁林会喜欢的类型。
文同舟拿电容笔把文景圈出来，敲了两下，然后打上叉。
这个人既然回国，以后少不了要碰上。
先警惕起来，剩下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