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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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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生寻着祈津泩的气息一路追到一个山洞外却被一道坚固的结界挡在外面怎么都进不去。

这世间少有能挡住她的结界,洮生焦急万分,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朝她道“躲开”

洮生回头,见一男一女从林中走来,女孩穿着一袭水蓝色流光溢彩的裙子,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男人则穿着简单的猎装,背上背着箭篓,是方才上山打猎的那群王孙公子其中之一。

“你们怎么在这个地方?”洮生四下张望,并没见到其他人。

“此处皇家围猎,京畿卫从昨天开始四周戒严,你是如何上山的?”男人将往前走的女孩拽到自己身后。

“我是跟着翰林大学士之子祈津泩来的”洮生率先报出家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不宜再树敌。

“翰林学士,真巧”男人不走心的扯了扯嘴角,招呼身后的女孩儿“悠悠,祈东篱家的,来认识认识”

闻言那个叫悠悠的女孩儿兴高采烈的走向洮生,毫无防备的抓起她的手“真的吗真的吗?你是祈东篱家的人吗?”

祈东篱是祈津泩的异母兄长,洮生自是认识,但翰林学士府只有祈津泩是禽滑宁的后代,所以洮生与祈东篱不熟,但令她不放心的是这个女孩。

这女孩儿满脸写着忧心,却佯装开心,洮生不由得多疑是为什么。

“我叫寺悠悠”女孩儿介绍完自己,又指着身后的男人说“他是我哥哥,叫寺东,就是长的凶,你别害怕,刚才真是失礼了”

“原来是肆亲王”洮生恍然,寺东是天曌唯一的异姓亲王,他出生在北边,年少从军,一直在对抗北戎,从大头兵一路往上升,将北戎的版块纳入天曌之后,他被封为肆亲王,实打实的军功挣来了光明的前程。

“你一个姑娘,来荒山做什么?这次祈家只来了二公子,他人呢?”寺东问。

洮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洮生!”陈清言和亓官景追过来,正巧解了围。

都是战功赫赫的军人,寺东自然认识陈清言,对她钦佩有加“原来是陈大人,失敬”他一向看不起上京城里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态度也大有不敬“这不是相府的二公子吗?山路难走,小心些”

“肆亲王?”陈清言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亓官景眼睛差点没翻上天,寺东这个草莽!“肆亲王智勇双全,勇冠三军,小小围猎竟然也这么用功?都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了”

寺悠悠紧张的抱着寺东的胳膊,她胆子小又认生,一下子涌出许多人她有些害怕,寺东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陈大人,我妹妹见着一只通体发光的四角白鹿,我们追着它来到了这里”寺东直接无视了亓官景“谁知来了这它就不见了,我们怎么都走不出去,这里似乎有个迷阵”

陈清言和洮生皆是一惊“四角白鹿?!”

“我想起来了”洮生看着被结界封死的洞口。

“夫诸!”陈清言也想起来了“是敖岸山的结界,原来敖岸山消失后,它来了这里”

“你们退后”洮生挥退他们,随手幻化出一排洮生剑影,剑影随着她的动作一起袭向洞口,陈清言看准时机,也化出一柄珍珠长剑刺向结界。

寺东拔出佩剑,狠狠扎在两人共同攻击的地方,结界出现了裂缝,然后哗啦啦碎裂,洮生立刻跑进去。

“多谢”陈清言拉着亓官景跟进去。

“哥哥?”寺悠悠站在寺东身后,抬起头颇为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了?”寺东摸摸妹妹的头。

“你居然帮她们?”

“也是帮我们自己”寺东牵起妹妹的手“现在应该能出去了,走吧”

寺悠悠跟在寺东身后慢悠悠的走,寺东也不急,听寺悠悠问“哥哥,薛师父还撑得住吗?”

“撑得住”寺东停下脚步,握紧妹妹的手“闻人听从酆都回来了,他说那边的人对‘鬼界’讳莫如深,可见确实存在这样的地方”

“真哒?”寺悠悠这才真的高兴起来“你刚才为什么让我去跟那个姐姐套近乎?”

“她不是人”寺东牵着她继续走。

“真的?”寺悠悠惊讶的捂住嘴“她不是人类那是什么?是鬼吗?还是妖怪?”

寺东摇头“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阴森的剑意,不见得是邪魔外道,但也绝非善类”

“阴森剑意?”寺悠悠不是很懂,但没关系,她哥哥懂的很多。

“以后不用接近祈东篱了”寺东说“我觉得祈家的秘密,应该就在她身上”

“好~”寺悠悠点头。

另一边,合三人之力终于冲破的结界内一片漆黑,陈清言掌心托起一把火焰在前边开路,洮生和亓官景并排走在后面。

“这里太冷了,虽然山洞的温度应该要比外边低,但这也低太多了”洮生边走边说。

陈清言点点头,边往前摸索边说“夫诸是不祥的灵兽,它生活的地方与他处不同可以理解,我以前以为敖岸山那个坚不可摧的结界是熏池设的,这么一看,其实是夫诸设的”

“熏池?”

“你记不记得,当初在敖岸山结界外边,窫窳说他有一个极其护短的朋友”

洮生点头“有印象,那个不分是非不辨善恶不看因果的神”

陈清言汗颜“就是他”

洞内温度骤降,疾风夹带着冰冷的冰凌碎片穿身而过,四面八方有野兽怒意滔天的吼叫声。

“嘘”陈清言挡在亓官景身前,警惕的看着四周。

“大胆剑灵竟敢在此妄议神族!”

洮生提剑指向前方“大胆妖兽!竟敢擅抓无辜人族!”

“人族擅闯我的地盘,损坏我的东西,怎么我还抓不得了!”

“你、你胡说!”亓官景大声反驳“我们刚沿着山路走上去,老祈就被你抓走了,我们什么都没弄坏!”

“是人族弄坏的,我就抓人族偿还,天经地义!”

“不是吧不是吧,几千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讲理?”陈清言指尖捏着珍珠“当年在蒲阪联合二妖发起水灾,我们念在你主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如今你都跑到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来了,看来是熏池神不要你了,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多久!”

“小小妖族,休要放肆!”

三人身前蓦然出现一个两米高的四角白鹿,它通身白光,满脸怒容抬起前蹄就要踏碎他们。

亓官景被陈清言往后推了一把,快速跑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你个笨蛋妖怪!它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警告洮生不准妄议神族!怎么可能是不要它了!”

“啊……有道理哈”陈清言抬手抵挡夫诸的蹄子“那就是熏池死了?”

夫诸一声怒吼,声波直袭三人,它奋力一踏,地面裂开一个大洞,三人一起掉了进去。

洮生稳当的落在地上,陈清言拽住亓官景,不至于让他摔的四分五裂。

这个房间更冷,四面都是结成霜的墙,正中央的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圆,圆上有一个石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三人走近,发现地面上黑色的圆里竟然点缀着星空图样,石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穿着松松垮垮的不知年代的衣服,黑发掺着鎏金色毫无生气的倾泻在床上。

“小心!”亓官景将想要上前的陈清言拽回来,指着石床的正上方“老祈!”

原来在房间的天花板上还有一个镜像设计,黑色的星空图上有一张石床,石床上竟然躺着祈津泩,他与面前这个死人面面相对,竟生出一丝诡异的安静。

“这是什么东西?”亓官景上面看看,下面再看看“躺在上面的人居然掉不下来?”

“置换之术”三人身后,一个白衣白发光着脚的男人回答了他。

男人脖子上戴着一个红项圈,颈前项圈上延伸出一条被扯断的粗麻绳“它可以让生命无限延续下去,只对生者有效”

洮生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刚才那只四角白鹿,她站在男人与石床中间,看了躺在天花板上的祈津泩一眼,质问道“夫诸,你说的这个东西,是以其他生命为代价实现的?”

“区区人族,若能救回一个神,不是他的福气吗?”

“你疯了!”洮生右手化出洮生剑直指前方“现在,立刻把他放下来!”

“嘘”男人伸出右手食指挡在嘴前“剑灵,他们不知,但你该经历过上古乱战时代,没有这些神,地界人族早已覆灭,如今只是用他的性命来救一个神”夫诸指着顶上的祈津泩“他该自豪才是”

“让生命无限延续下去?”陈清言动动唇角,咧出一个嘲讽的笑“不就是随便创造生命吗,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听着都感动坏了”

“我知道你了”夫诸看向陈清言“你是窫窳身边那条鴽魮鱼”

“??”陈清言有点惊讶,她附身在人身上,半点妖气都没有,夫诸是如何知晓的。

“你很惊讶?”夫诸扬起唇角。

陈清言点头“鴽魮已经绝种两千五百多年了,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装置会引其气息体外凝聚成形,形体会综合天地气息化出新的气后再回到体内,可以自由转换自身不同的三界归属”

“但在形体睁眼之前,本体需要睁眼,在形体对世界还没有概念的时候,才能将形体收回体内,否则形体就会变成独立的个体之后跑掉”

“窫窳就是第一个实验者,即在形体睁眼之后睁眼,形体无法回归本体”

“这东西存世几千年了,只凭空创造出了那一个生命”夫诸不快不慢的越过三人往石床走去,他站在床边转头看陈清言“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陈清言不动声色的走到离他最近的地方,装似轻松的问。

“我想让我的主人活过来”夫诸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你错了”陈清言离他又近了一步“这个东西不能延续生命,它只能制造悲剧”

“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陈清言往后看了亓官景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你怎么看熏池神的?你的主子?朋友?还是亲人?”

“他是我的主人,是我一心要救活的人”

“你为什么想救活他?神族顺应天命降生、陨落、你执着个什么劲?”

夫诸被陈清言问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反驳不了,自从熏池死后,他每一天都在想着如何复活他,但从未思考过为什么非要复活他。

“你不知道吗?”陈清言看出来了,她斩钉截铁的说“我来告诉你,如果我没猜错,你想将熏池体内的气引导至祈津泩的体内,你认为这样就能让熏池在一个新的身体里复活对吗?”

陈清言说的正是夫诸所想,熏池是个精致的神,他对自己的长相身材在意的不得了,夫诸挑了许久才挑中了祈津泩作为熏池复活之后的新身体。

“在别人身体里重新睁开眼睛之后,你能确定那就是他吗?”陈清言见夫诸不说话,出口逼问。

夫诸反问“那怎么不是他?”

“他的长相,思维,言行,举止,如果都跟过去不同了,那他还是过去的那个熏池吗?”

“我只要他活着!”

“即使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就是一个人!”

夫诸的情绪起伏波动的厉害,陈清言往左站了一步,挡在夫诸看不见亓官景的视线上“可惜,熏池不会在他身上复活的”

“何出此言?”夫诸微微皱眉,这鴽魮知道的很多,但年龄限制,她知道的绝不会比自己更多!她到底哪来的这股自信?

“你忘了吗,当年在蒲阪,你被禽滑宁打伤落荒而逃”陈清言指着祈津泩说“他是禽滑宁的血脉,当年熏池为了保你封了整座敖岸山,你觉得他这么护短的神会愿意屈尊在禽滑宁后代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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