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给我准备礼物！”
纪清沉默片刻，仿佛在找应对之法，但她尴尬的微笑，言语迟疑拖延时间已被人尽收眼底。
“我……有的，还在食材阶段。”纪清转身道，“雪大了，我们去商场。”
“你要现挑？”
“对呀！”语气俏皮、求饶和无赖。
“明年记得提前准备。”
“好。”
本以为尴尬暂缓，纪清走在前面往世纪广场的入口，却不料施阳在原地没动，她又折返几步，站人跟前。
正欲询问，施阳此时伸出左手，说：“牵我。”当初是她先牵人手的。
纪清想着，他是寿星，听他的。冬天衣服很厚又不是牵不得，而且已经牵过……抱过了。
她掌心朝上隔着冬日厚服握施阳手臂，结果是牵不住。干脆拽着袖角往商场走。
后边施阳任性，半推半就，使小性子暗示很不满意但又压不住嘴角缓缓向前。
最后，男人掌心向下反握住女孩子。
把人手兜进口袋你牵着，暖着。
到一家腕表店铺门口，纪清侧身，施阳低头凑近，问：“想说什么?”
“给你二十万预算，再多我就没有了。”
“全部家当给我？”
“我有目的，那个，”纪清抽回手，“不冷了，我们进去吧。”
若不是施阳，她就不会这么快工作。拿着这笔钱她就更有理由一个人躲起来，消耗光阴。
而且，她还欠施阳的债。
两人走进店里，一处展柜前，手表整齐地排列在黑色丝绒垫上，施阳试戴一块。纪清咬牙低声道：“这个……不行！不要打我另外五万块的主意，不提高预算。”
五万块是她后来赚的，不算。
“我不会，你替我挑。”施阳不干了。
“行。”
陪着纪清绕店铺一圈，施阳变为试戴模特，最后她挑了一块八万多的，经典的黑色腕表。表盘深邃如夜空，简约却不失奢华；表壳经过哑光处理，磨砂质感细腻可见。透过蓝宝石水晶玻璃表背，可以清晰地看到机芯的运转，诉说时间流逝，也寓含施阳气质的沉淀。
离开手表店，两人进入一家领带店。纪清瞄一眼，还好，是她能接受的价格，都没超过万元。
施阳看着她，她问：“还是我挑？”
“不然？你送我礼物，肯定你挑。”
可领带店铺是你自己进来的！
挑就挑吧。纪清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领带中游走，指尖抚过丝滑柔软面料，最后挑一条藏蓝暗纹领带。
“这条你看看。”
“给我带上。”施阳要求。
纪清没给人系过，也就在网上刷过视频，实操她不会。似笑非笑，推脱道：“施阳，你今天的衣服不衬领带，店员会认为我们是土包子！”
实则没人会看服装搭不搭，只看消费与否。
“是吗？我看她们都热情扬着笑。”为配合纪清说悄悄话，两人面对面几欲贴在一起。
纪清怀疑进领带店是施阳故意的，对，就是他故意为之。
纪清凭着网络教学记忆，硬着头皮上，将领带绕过他的脖颈，还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结。给人大差不差的系上，整理衣裳，拍拍道：“可以了。”
“第一次？”施阳笑问。
“是。”
“再多系几条就会了。”
“……”示意纪清继续挑。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试戴好几条不同类型，不同色系的领带，但选了纪清眼神犹豫中的最后一条。
至此，临时起兴的逛商场挑生日礼物顺利结束。
纪清今日体验了一把豪气，她不想走路了，于是两人打车回家。
出租车后座，车辆开始行驶，纪清侧身坐，问施阳：“满意吗？”
“还行，但明年不能忘。”
“好的，”纪清想起风雪夜，她摔坏的第一个手机，道：“那你给我买的手机就别还了吧？”
这是她进施阳家的第一笔债务，施阳要她给他打电话，她说手机坏了，然后第二天早晨收到一个新的手机。
“可以。”施阳道。
纪清乘胜追击：“抵债？”
施阳：“……我落陷阱里了？”
“可以这么理解，进手表店的时候，我有透露，带目的。”
施阳：“突然来的天赋？”
纪清：“我可以学。”
施阳不收现金，那她只能以其道还其身，总不能自己总入陷阱里，要让人尝尝滋味！
“还不够。”他平淡道。
“知道。你不是不记账吗？”她问。
施阳：“你记账，你泄密，不能怪我。”
“……”好吧。她多次说要还债，但具体金额她仅提过一嘴，但就一嘴，这人就把金额记住了。
她要求施阳道：“手伸出来。”
施阳乖乖照做。
下一刻，纪清的手伸过去，施阳的掌心躺着几颗糖果。
她道：“既然还债了，那生日礼物就不能空。”
回程路上，纪清的视线没看过前方，也没看过侧方车窗外，一直侧身在施阳身上。
糖果是打算搭配生日蛋糕一起的，虽不是成品但是最初的打算。
“谢谢礼物。你还记账欠我糖果，不能忘了。”施阳提醒并要求道，“还债要创新。”
还记得第一次逛超市，施阳从收银台处得到几颗糖果给她，她给人不好的回应。她道：“没忘，我需要时间想想怎么创新。”
“那你慢慢想，我算利息。”
施阳今晚过得很开心，其实什么都没有，两人压马路他就满足，其余都算附加值。
临下车了，司机师傅才道：“小姑娘不要被人骗了，前段时间一对情侣分手甩账单的新闻我还记得，你这种情况更严重，打借据亲自承认，闹掰时刻想跑都跑不了。不要恋爱脑啊！”
“……”
第二日都要上班，两人回家各自洗漱后就散场了。
施阳回房后又去了书房一趟，正在找东西，提起纸笔像是要写字。
这时，好友程淮安来微信：【烛光晚餐和电影后呢？】
【施阳：过生日。】
这下，程淮安怒气溢出屏幕：【兄弟知我还有几月生日！？】
【施阳：我闲得慌，记你一个大男人生日？】
【程淮安：那你家那位还有多久？】
施阳看着手上的腕表，回：【八个月二十四天五十七分。】
【程淮安：交友不慎。】
【程淮安：我要求低一点吧，记住我生日还有八个月就行，剩下的天数我自己记，会提醒你买打钱。】
……
由于纪清测过上班的路程时间，回房后，她定了八点起床的闹钟，八点半准时出门赶地铁，十五分钟后下地铁，走快些，还可以提前几分钟到公司。
虽然白天补觉很久但晚上她想通一些事，很快就美美的睡去。
次日，纪清起床直奔洗漱台，瞥到施阳早就醒来在客厅，她并不奇怪，施阳一向自律，每日到点就起，一分钟不带赖床。
她梳妆完毕，回房换好衣服带着包出房门，边走边翻包，再次检查要交的入职资料是否遗漏。
“过来吃早餐。”施阳人在餐桌，刚放下一杯热牛奶。
“不行，我要出门了。”纪清扣好包，“我到公司楼下去买。”
施阳不疾不徐：“来得及，送你去。”
“施阳，我上过好几年的班了，我可以的，你忙你的就行。”
施阳推着人，肩膀一压，纪清在餐桌椅上坐下。
他道：“不要推开我，只能今天送你，晚上没时间接，明天之后都是出差，求我我都不送你。”
纪清“咕噜咕噜”一鼓作气喝光牛奶，仰头道：“我求你。”
“不答应。”施阳干干脆脆的回绝。
纪清赶时间，开始囫囵吞枣，要是遇上堵车，她第一天入职将迟到。不晓得热心的江乐安同事怎么看她。
两人出门，施阳开车，令纪清意外的是一路畅通无阻，连红绿灯都不用等。
一开始，纪清的视线还往前路看，经过下地铁站的路口，她的的视线转向她座位的车窗外。
生怕错过什么，施阳想问，纪清却道：“施阳，我们在那边停一会，你等我几分钟。”
施阳听话把车找地停下。
“我去买些东西。”说着，纪清打开车门小跑过去。
在车里的施阳只能用视线追随。
纪清小跑着到一家早餐铺前，看见一位非常艳丽的女生付完款从早餐铺出来，错身而过时，两人都不经意地望了对方一眼。
然后，纪清排队，买好早餐又回到施阳车上。
“没吃饱？”他问。
“饱了。是买给你的。”纪清拎着早餐袋递过去，解释道：“一个同事强烈推荐这家早餐店，我想买给你吃。你不是要出差嘛，下次过来还不知什么时候，今日赶巧了。”
江乐安的工作任务含每日采购下午茶，而且她每日上班都会在公司附近买早餐，最推荐这家店。这是冬至那日和她聊天的获知。
施阳接过早餐启动车子：“是好吃的。”
“……”净睁眼说瞎话，纪清道：“你还没吃，要不你午餐加热吃？”
“好。”
纪清想着又道：“你的伙食似乎被我拉低了水准，下次一定安排你吃点好的。”
“……”
两分钟后，施阳把车停在公司楼下侧方位置，楼下车比较多，纪清只好在此处下车。
“咔嚓”一声，车门锁扣开。纪清准备下车的同时施阳伸手从后座拿出一个精致且熟悉的手提袋。
是她送给施阳的茶叶包装袋，茶叶原封不动，且多了一个装水杯。
“杯子烫过了，可以直接用。”他道。
“施阳，谢谢你。可茶叶是我送给你的，你怎么还给我啊？我第一天喝这么贵的茶，会被人误会的。”
“送给你的礼物，你就拿回去喝吧，分给你同事也行。”
施阳：“放心，一般人不研究茶，不会特意关注价格。而且，存恶的人本就带恶意，无关茶叶。乖，再不走就迟到了。”
“好吧。”
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没目送施阳把车开走，纪清直接跑去等电梯。
电梯人很多，好在她挤进去了，且没有超载铃警报。电梯上行，她想着，施阳把茶叶还她还多送一个杯子，他总是把好东西给她。
也赞同施阳所说，不是每个人都懂茶叶，她没见蒋总前并不认识手中提的这款。若真遇懂行人应当是道友，若遇恶人，或许会认为她有人罩着。
“叮”声响，电梯门打开，纪清先走出去，一人跟上她和她打招呼，是热心同事江乐安。她们同一趟电梯，由于她是后来上电梯，出电梯就是第一人。
两人随口道“早安”，然后到公司门口，由于没人录指纹和人脸识别，纪清等着江乐安开门。
进待客区填资料，交资料，纪清又遇见刚才早餐店对视的漂亮女生。
两人出奇一致地视线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