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什么计划，纪清还没想过，看完拜年广告，她答：
“还没打算。我为何跟他回家？”
唐晚靠人肩膀：“我担心你啊，我和妈妈要去陆医生家，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到时再说吧，我还有个弟弟。”纪清道。
唐晚：“纪朗，高三了吧？”
纪清：“嗯，明年高考。我给他租了房，假期都可以去住，留了钱，吃不愁，穿校服。”
唐晚：“成绩怎么样？”
纪清：“还不错，说老师很喜欢他，每次月考都会主动给我发成绩单。”
唐晚：“我看看成绩。”
唐晚看完猛地激动：“这叫不错！我梦寐以求好嘛，一对姐弟都是学霸。”
“弟弟名相中哪所大校？”
“没问。”纪清确实不知。
唐晚以她看见的视角说：“其实纪朗很喜欢你，小时候无理取闹也是为了让你关注他，他还维护你呢。”
翻着聊天记录：“你看，现在都是他主动找你。”
看到纪清生病住院那天有视频记录，是纪朗方发起。
纪清：“我知道。爷爷奶奶有说，但当时的我就是觉他很烦，不喜欢他。”
“当时站在自己立场仅是如此，我也不能改变过去。”
爷爷奶奶去世后纪朗就懂事了。
纪朗在初三，纪清本科毕业工作。纪朗从亲戚家搬去住校，她定时给他生活费。
但纪清对他很好了，为了让他好好学习，她把父亲那边的烦恼都承接，两人没欠谁。
“那也是我弟弟，我跟他聊聊。”唐晚说。
“他都不认识你了。放心吧，你看，”纪清把最近聊天翻给她，“纪朗每次发成绩单，我还鼓励他。”
“……”唐晚无语，就简单的“加油”两字。
纪清收手机：“你不懂，两个字就够，不能多说，他会飘。”
唐晚无奈：“行吧，你们的相处之道。”
电视剧继续，演到一人早晨开车出门去上班，而另一人去挤地铁。
两幅画面对比。
唐晚想事情起问：“上班有个车方便，你怎么不收下。”
纪清：“白手起家，挣钱不容易，我不能收。我现在的工作还之前的借据债务都费劲，要攒好久。”
等她努力调去集团总部或许薪水能高些。
唐晚一脸无所谓：“不要替施阳担心，敢送你还不敢接？他的家底比你想象的厚，个人低调而已。”
唐晚：“他有说过他的家庭吗？”
纪清：“我没问。”
唐晚一开始并不是施阳的好友，后来纪清失联他才找她，所以并不太了解，但他从陆川处得知一些。
唐晚告知：“施阳有个表妹你我都知道，好像还有个表哥，年岁大许多，也是开公司的，还有孩子。年龄差加上放假总是让妹妹带孩子，所以施瑾与施阳更熟悉也玩得开。”
“其他家庭成员我不知道，我让陆川给你打听？”
“不用。”纪清深思，确实家底厚，全家都有实力。
唐晚看出纪清异样，施阳暂时不说会不会怕她多想？
而自己此刻就像自己妈妈一样，关心家人就想挖男方家信息，人靠不靠谱。
家人都希望男方对女儿好，有经济优势更锦上添花。
但往往遗忘当事人处境。
“我说错话了。”唐晚握着纪清双手，摸着道：“我保证施阳给你的都是自己挣的，与他家人无关。”
“你不要因为这个退缩，他选择你就一定会让家人接受。你看，我家和陆医生家也有差距，现在也好好的。”她诚挚，语气加重，“陆川家人待我可好了，还关照我妈。”
“七月，你不要有顾虑……”
“我退缩什么？”纪清声音轻快，甚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像压一块石头，闷闷的。
那就好，唐晚松下一口气。
又往厨房瞟一眼，妈妈是否听到谈话。
纪清却接着道：“我们没在一起过，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唐晚握着人的手一滞。
唐晚想去找陆医生，上次就是陆医生解决的。过去她也思考过这些差距，她自己解决不了，过不去，是陆医生用实际行动让两人走到一起。
纪清让氛围欢快些，言语轻松道：“你这是什么脸色，抿嘴憋气显脸圆。”
“放心吧，我有自己的主见。”
不论好坏，她从来都是有主见的人，就算是被父亲纠缠多年，那也是自己想改变他，变为沉没成本也是自己的决定。
从离职到躲起来自甘堕落那也是自我主见。
施阳想要她变好付出很多，她不否认，但现在要从头再来，归根到底也是内驱力，若她不愿，没人能影响。
就像父亲不愿振作一样，上到爷爷奶奶，下到子女，没人能改变他。
于纪清而言，施阳再好也无济于事。
先内驱，再知行合一。
唐晚脸色还没好，纪清道：“你，我，咱们那差了，好好宽慰你妈，刚才你没回来阿姨有说你要嫁人了，担心你。”
“让阿姨在元旦两家相聚时大胆些。我们还有弟弟，看着——前途无量，多年后，翻身把歌唱。”
唐晚：“那好，等纪朗上大学，我就先投资，多年后看回报。”
纪清：“这是我看中的项目。”
唐晚：“我也一直在开店尝试投资赚钱，好项目我要分一杯羹。”
纪清不同意：“那你要看他挑谁！”
唐晚：“纪朗真不记得我了？”
纪清：“当然，走的时候多小啊。不记得不更好？你也不想被提起——小学生说你成绩差。”
唐晚早已把往事过去，笑说：“没事。你替我出气了，当时满院子追着人打。”
聊着天，往事一幕幕忆起。
纪朗从小计算很好，某次两人在学习，纪清在给唐晚讲一道数学题，涉及计算，他趴在他们学习桌前，唐晚在草稿纸上算，耽搁许久，纪朗憋不住说出答案。
——“算好回家了。”
氛围转换很快，客厅里逐渐扬起笑声。
唐晚妈妈将午饭做好，三人吃了饭，休息一会，唐晚带妈妈去逛街，纪清也跟着去。
下楼的时候，唐晚妈妈将送给纪清的家乡特产放进车里。
三人的逛街主要是给唐晚妈妈买新年衣服。唐晚妈妈半辈子节俭惯了，不太愿意花孩子的钱，思想与口语较量下，挺让唐晚生气，子女给父母花钱，父母没看见好意反怪罪花钱不当。
双方上一刻心疼，下一刻争吵，常有的事。
逛街大概两三个小时，唐晚和妈妈回家，纪清把车开到楼下就不上楼了，她也要回家去。
在纪清回家前，她开车绕去云台大学附近，找到觉得好吃的那一家甜品店，去里边逛了逛。
待她回到家就直奔厨房，开冰箱门，想了想还是算了，顺手的事，就当今日晚餐吧。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消息：【施阳，我做晚饭，你有空回来？】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给施阳做饭，但平时她有打下手。
去沙发上趴了几分钟，看着电视柜上的智能汪：“若再过几分钟施阳还不回消息，你就得帮我。”
这次智能汪没发挥作用。
施阳来消息了：【我抓紧干活。】
纪清猛地从沙发上爬起，想起来时间不够，她不会做这道菜，中午只记得味道合胃口。
特产是唐晚妈妈从老家带来，阿姨拿手。纪清去厨房先弄其它材料，然后把手机架起给唐晚视频，让阿姨教学。
唐晚知视频来意，接着揶揄一句“怪不得急着回家”，然后才把手机对着妈妈。
纪清：“晚上我在会处境尴尬，因为就我没花。”
对于唐晚白天的不满，她已让人转告。
纪清边开视频边干活。没等到施阳回来，倒是视频对面陆医生回家了。
陆川带了两束花，一束玫瑰，一束康乃馨。
唐晚知道有惊喜，反应还好，反而是唐晚妈妈高兴得很，对女婿满意。
陆川拥抱了唐晚，唐晚侧脸躲没让人亲。妈妈在，架在一边的手机还有一个看热闹的隐形人。
纪清主动挂断视频，这会知道隐形人为何着急回家了吧！
她才不是为了给施阳做饭。
晚饭进入尾声，守在灶台的人得意空闲，纪清给唐晚发：【［花花］［花花］……［花花］［我要亲亲］】
看热闹不嫌事大。
纪清关掉火，正要端饭菜的时候，进屋的门打开，施阳抱着一束百合花回来，把花递给她。
“新工作祝福。”施阳道。
别人今天有花，纪清今天一定要有。
纪清看着，其实工作入职是后天，明天冬至还可以过个节。
“谢谢。”工作祝福必定要收，纪清接着花束。
触碰间，施阳的手指冰冰的，果然如天气预报报道，最后一次降温，要下雪了。
按以往，云台市这个时候最冷，一场雪化，元旦过后就晚上冷些，白天将升温。
虽感谢但纪清当然不会给他搓一搓暖手，而是打开热水让人洗手吃饭。
她悄悄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两人对着坐下吃饭，这是施阳第二次吃她做的饭。同样的菜，尝过唐晚妈妈做的成果，到自己这里逊色不少，胃口变小，基本都是施阳解决掉。
如果不运动，这样吃会不会变成胖子？
这样吃，变成大胖子，当然指施阳。
纪清想着，但不放下筷子，一粒一粒陪着对面人吃饭。
施阳：“是你胃口小，我这是正常人饭量。”
“我不饿是因为下午逛街有吃东西。”去甜品店还尝了几口。
纪清没怎么煮过饭，她好奇问：“你不会没吃饱吧，那我下次多煮点饭？”
施阳：“你特意给我做饭？”
纪清：“你不要脑补，是你买了太多东西，冰箱放不下这些。”
“是吗？我去看看。”施阳放下碗筷故意站起，“家里冰箱很大，我记得早上——”
“施阳，你真……讨厌。”纪清先一步站在冰箱前，誓死保卫冰箱大门。
她胡扯：“唐晚妈妈说这些放不得，最好不过夜。”
由于纪清是超过人钻到冰箱前的，所以此时两人距离极近，她又闻到施阳房间里独有的木质香气。
本就撒谎，人慌张的时候就动作多，话多，没一句对的。唐晚妈妈把东西从老家带过来，怎么不能过夜？那不管了，非要无理取闹。
施阳抬手，纪清身体本能的一缩，直接背靠冰箱。
冰箱很高，纪清166cm身高加上拖鞋该有168cm，但还差冰箱一截。
上一刻分明有骂他讨厌，施阳竟还笑。
施阳抬手，一只手护住纪清的头，一只手从冰箱顶部拿下一个玻璃水杯。
他微微低着头，靠近一分，温柔道：“我是拿它，放在上面太危险了。”
男人温热的呼吸轻抚纪清额头，接着玻璃水杯出现在她眼前，应当是放了许久，蒙了尘。
但她还是守住冰箱：“又不是我放的，我也放不上去。”
施阳认错：“我放的，我不细心，我错了。”
态度诚恳，两人间的距离却没退一分。
他想着，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没她高，应该也不会看见。对自己而言没事，而纪清鲜少进厨房做饭，他把这事忘了，砸到人该怎么办，尤其是头和脸。
“你……”纪清压着呼吸气流想说话。
施阳却道：“记住，我186。”
纪清：“谁问你身高了！你不用认错，你没错。”
施阳再度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人，气息将人淹没，纪清侧头，视线无处安放。
“施阳，你……”呼吸停止，气息从唇齿溢出，声音低得能被风吹散，却又带着一种柔软，莫名撩人。
正当纪清一筹莫展之际，她侧头躲避的视线处墙壁被推开，里边是一个嵌入式的冰箱。
纪清如释重负。
施阳道：“这才是我家冰箱，今晚把这里通电，不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