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纪清问。

虽知心意重，但纪清还是觍着脸道：“我就收一束花，要求不能太过分。”

施阳话里带着笑：“比如呢？”

“我不做晚饭。”纪清绝不会承认她想歪了，但这个点施阳接她，家里肯定没做饭。

“不用你做晚饭。”施阳带着人往前走却不是回家方向，他道：“陪我去吃晚饭，然后去看电影。”

他终于找到时间和机会，把程淮安的计划——“烛光晚餐和看电影”抄过来。

要求简单，纪清同意。

两人散步去饭店的途中，纪清收到慧姐的消息，她低着头打字。施阳没说让她好好看路，而是护着她，让她安心回复。

两日后就是冬至，接着还有平安夜、圣诞节、跨年和元旦，天虽寒但街巷各处热闹不减。

纪清跟着人到一家西餐厅，但正值饭点，餐厅人流很大，已在排队。

餐厅外，纪清说：“你要是饿了的话，我们换一家吧。”

“不用。”施阳带人直接进餐厅，位置在窗边，夜景好看，楼下广场有一棵大大的圣诞树。

果然又是陷阱，施阳预订了位置。

但怎么就能确定她来？

且时间算得恰到好处。

施阳先拉开一把椅子让纪清坐下。

既然都安排好了，那纪清让施阳点餐。

她双手交叉，专注倾听的坐姿。看着对面男人和服务员交谈尽显绅士风度。

两人虽没确定关系，但施阳的心意坦坦荡荡，任谁看了都认为两人在交往。

却不知两人手都没牵，三次拥抱还都事出有因。

纪清不漏细节，带着理性看对面人。

所有的事，施阳言行一致，说到做到。

施阳在等她，不会越距但每次触碰又很合时宜。

纪清借拥抱的时候才会抱她，跑步累了才会牵她向前，走在路边也仅是并肩而行，偶尔要被撞到才会拉她到自己身边。

其实纪清不是娇养长大的孩子，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得干，但在施阳面前，很多不用干了，比如现在，施阳把切好的食物递到她面前。

然而施阳又坚持原则，该纪清做的绝不含糊，比如锻炼，工作，一些困难，学一些可能用不上的东西。

就像市场上有宰鱼服务，施阳不会让她别学，让她躲开。

替他工作的时候不会省略思考过程，直接给她答案。

纪清正想着，用温柔与眷念快把自己说服。

猛然间，脑海中响起蒋总离开前的提点：

——“不要心疼男人，正是考查他的时候，时间最磨耐心和考验人心。”

——“你们没认识多久，得到太容易会不被珍惜，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再考虑对方。”

——“在合理范围内不要怕给对方麻烦。”

最后一点她要改，因为她最怕给别人添麻烦。

从现在开始改吧。施阳正在给她弄食物，所以现在接受施阳替她做事吧。

“谢谢。”纪清吃了一口他切好的食物，并问：“你怎么不吃？”

施阳：“我吃的比你快。”所以他把她的食物先切好。

纪清接着又尝一口。

“味道怎么样？”施阳问。

纪清抿唇回味：“好吃。”

女孩子满意施阳自然高兴，他特意找人推荐的餐厅。

施阳的食物和她不一样，纪清问：“你要尝一口吗？”

纪清觉得没什么，毕竟在家里两人就一起吃同样的菜，而且她还没正式开吃，没玷污食物。

施阳带着意外，欣然接受，但他迟迟不动作。

纪清：“……”这是用餐的绅士礼节？不会还安排陷阱吧。

纪清拿起叉子递一小块施阳切好的肉还他。……喂到他的嘴边。

本是要放到施阳盘子里的，看到他背后有一对情侣这么做，她心一横就喂去唇边。

不能每次都是他撩人吧！人总要反击。

纪清反撩无效，似乎她对施阳做任何事情他都能接受。

是这样吗？

什么事施阳才会感到意外？

纪清喂食完毕，没问人味道，她岔开话题：“下周一我要去上班了。”

施阳暂时搁置上班话题，礼尚往来，喂纪清他的食物。

纪清犹豫片刻，他的食物她没吃过。

施阳：“干净的，放心。”

“……”纪清想吃，小心配合，唇边一点都不碰他的餐具。然后道：“你的强调是指我给你递食物的餐具被玷污了吗？”

她先吃再给人喂食的。

施阳：“我没有。”

纪清：“你就是！”

施阳：“既然这样，那你……”

“我12月23上班。”纪清见情势不对，立马转移话题。

这是你来我往但又要懂进退的一顿饭。

施阳轻松掌控氛围，顺人而言：“还有几天，周末去挑一辆车。

“不要。”想着不能心疼男人但对她目前经济情况来说，心疼钱总没问题。

她道：“时间不长，我坐地铁很方便。等天气暖和些，我还能弄一辆小电驴代步。”

小电驴是她能买得起的车。

施阳像在探究人，纪清道：“你什么眼神？小电驴多可爱。”

施阳：“怕自己还不清债务，没有自由身？”

“怎么可能！我是债多不愁。”她反抗，探问：“你这么喜欢给我东西，那把最贵的给我，省的分批，多麻烦。”

“好。”施阳似乎得意。

纪清不甘落后：“那我携款潜逃。”

“携款潜逃”四字一出，旁边餐桌投射出异样目光。这对情侣在餐厅聊什么？半听半就，似懂非懂。

西餐厅掩人耳目？不会从事非正当职业吧，云台市群众的义务该发挥作用了。

“你……正经点。”纪清被折服。

除了防止纪清惦记他身边“青年才俊”碰底线和在不清醒时刻做决定，施阳什么都不阻止，找房他就搬过去，这次怎么说。

施阳掩不住嘴角道：“车子我买，房子我买，公司我开，最有价值的是我，你想带我去哪？”

纪清轻轻说：“那就是社会事件了。”

施阳胜券在握：“舍得？”

纪清目光一闪：“利欲熏心。”

施阳：“那我求饶，留我在身边，我给你创造更多财富。”

回到纪清老本行：“我要全方面衡量，看回报率的。”

施阳给她递杯水解渴，笑道：“任凭处置。”

交流活动，纪清看似输家，实则赢家。这顿饭纪清用施阳的转账请他。

饭后，两人去到影院。

电影票是施阳提前网定的，一部叫“月亮”的新电影，今日第一天上映，看简介就是一部普通的爱情片，纪清并不清楚他选这部影片的目的。

新人导演，新人演员，第一日影院人不多，在此刻的黄金时间段还空了一半位置。

能不能突出重围还得看后续口碑发酵。

分明刚吃完饭，施阳总有理由，又买了零食饮品，掰着说回请她吃西餐的费用。

进播放室找位置的时候，纪清故意走错台阶，要把“陷阱”还回去。

结果，施阳跟着她在错误的位置坐下，他就这样顺着她？

施阳：“喜欢这个位置？那就坐这，人不多，是空着的。”

纪清心虚：“还是坐回去吧，你购票位置视线更好。”

“你怎么不纠正我的错误？”

“哪错了？”施阳问。

“占位。”纪清提出没素质行为。

施阳把他的手机界面给纪清看，由于观影人不多，施阳又买票了。是她现场选的座位，所以她没错。

“……”纪清欣然接受，“我替导演和演员感谢你贡献票房。”

灯光黯淡下来，只剩下视线前大银屏，他们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影片，本着礼貌也不该多加交谈。

人虽少但好的观影位置都是有人的，也就是他们附近。

纪清观影过程中不饿，没吃零食，倒是口渴喝了施阳买的饮料。

影片讲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子受挫，男孩子不论落魄与风光都陪在她身边，最后两人共同进步，终获圆满的故事。

故事简单但又能让人在平凡中找到共鸣。

观影中途，施阳出去接了十分钟电话又返回。

纪清暗自庆幸，好在那十分钟施阳出去了。

十分钟内，吻戏，床戏都出来，否则真是一整个抠脚。而且，模模糊糊的暗夜中某处，或许是有人受感染，情到深处啵唧出声。

施阳完美错过，接完电话回来陪人继续观看。

虽然第一日人少，演员也都是新人，但纪清从投资人角度分析，电影不会亏。现实与回忆交织，细节感人，而现在缺少的正是细腻的情感。过不了几日，应该会小火一把。

电影差不多进入尾声，纪清竟在落幕时看见将要入职的公司有投资，是参与方。

这算缘分吗？

在灯光亮起前，纪清开始摸放在两人位置中间的花束，还有今日从蒋总处蹭到的茶叶包装盒。

一方情义重，一方价值高，她都不能忘。

只觉掌心一阵暖，然后十指相扣。

怎么会这么巧？

施阳也准备拿东西？

他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吧？

可她手在上，施阳的手在下面。有人掌心朝上拿东西？

十指相扣，缓缓收紧，纪清抽不回来。

“别动。”施阳说。

“什么？”影片快结束，周围有人开始讨论，她没听清，施阳好像还要说话。

纪清靠过去听，施阳先发制人：“想牵我，满足你。”

“……”纪清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每次占人便宜都说“不是故意”但好像又真是。

施阳手指修长有力，纪清掌心被包裹，感受到他的温度传递，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心意。

但作用力是相互的，施阳好像也在窥探她心里的诉说和加速的心跳。

人都走光，纪清违心承认，抽手道：“回家了。”

抱着花束站起，又提起茶叶包装袋，能让余额破产的东西，比牵手更焦灼人心。

两人还是选择步行回家，纪清知道，这部影片是专门带她看的。

更凑巧的是这个时机刚好有这么一部影片。

有相似，但她的经历要远比两个小时的影片丰富。

夜色如墨，只有街道两旁灯光。两人并肩而行，微风拂面吹动女生发丝跑去男人的肩膀。

是特意让她看，施阳没讨论剧情，但纪清说：“我觉得影片中的女生很勇敢，很漂亮，你觉得呢？”

很漂亮打大大的括号。

施阳：“我出去接电话了。”

纪清：“你就出去十分钟！”

施阳扑捉外出被计时，语气淡淡道：“评价要客观，你先和我说没看的十分钟讲了什么。”

“……”纪清咎由自取，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