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狮子歌歌
平台：晋江文学城
文名：豪门白月光重生之后
裴月来推开人事部玻璃门的瞬间，中央空调的热风裹着咖啡香气扑面而来。
前台小姑娘的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抬头时瞳孔微微放大。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不耽误她每次看到对方时，心跳都会无法抑制地变快。
“早啊阿裴！”
“早，小赵。”
裴月来笑着跟人打招呼，不外乎得到对方一个甜甜的微笑。
“阿裴，早。”
“早，谢总。”
裴月来刚把包和外套放下，谢雯宣已经起身过来，“轮岗表排好了，你看一下。”
谢雯宣是人事部副总监，她只负责带领组长以上级别的新员工。
裴月来虽然对裴昌松说想帮裴少康拿下新项目，但裴昌松显然并不打算让他直接参与核心业务，而是从熟悉公司环境开始做起。
不过就算如此，人事部依旧不会将他当做普通员工看待。
“谢谢。”
青年接过文件，说：“听说您带的新人通过率是集团最高？”
谢雯宣讶异：“你过奖了。”
话是这么说，但在入职培训时她就发现，这位空降的青年对公司OA系统熟悉得很，完全不像新人。
她内心思忖：大概是提前做过了解。
裴月来解开衬衣袖口，语气柔和："能请您详细讲讲各部门的考核细则吗？"
“可以，我有空了找你吧。”
谢雯宣说：“你先……”
两人说话的功夫，三十七楼摸鱼群的未读消息已经多到红成省略号。
：救命！他经过我工位时飘过雪松香！！
：赌五毛，二少十分钟内必到
：开盘了开盘了，今天第几次“偶遇”
裴少康找过来时，裴月来正在回人事总监冯志涛发给他的工作短信。
阳光将青年后颈照得近乎透明，搭在键盘上的手指修长白皙，透着被暖气呵护出来的淡粉。
“晚上兰亭阁，我订了包厢。”
裴少康把保时捷钥匙拍在桌上，钛合金表面还带着掌心余热，“市场部那群老油条最爱灌酒，我给你撑场子。”
钢笔尖在纸面洇开墨点。
裴月来哪里不知道他的德性，抬眼道：“是订了包厢，还是临时抢了别人的位置？”
裴少康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上周被狗仔拍到他为嫩模包场米其林三星，此刻青年温和的诘问比父亲的失望更令他难堪。
“…啰嗦。”
裴少康抓起车钥匙，“你就是不想去。”
他的出现早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正在摸鱼的员工。
许多人看似低头假装忙碌，实则正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这位裴家二少爷和空降兵的交流。
在武港，没有人不知道裴家这位少爷和养子裴月来的绯闻。
炮友，床伴，童养夫……
八卦杂志上写得天花乱坠，真相是什么，没人在乎。
裴月来按下回车键，“我不需要欢迎会。”
“知道。”
裴少康晃着钥匙圈，说：“你来这上班的目的很明确。”
裴月来只是笑笑。
看着他不停敲字，裴少康整个脑袋怼到电脑屏幕面前。
“跟谁聊呢？”
“你别挡着。”
“刚上班几天啊，比我还勤奋……”
裴少康吊着眼睛看他，那样子跟蒋美琳挺像，“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这话说的，裴月来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夸他还是骂他，只好说：“我想弄清楚一些事。”
裴少康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敷衍自己。
见裴月来神色坦然，这才放他一马，点点头：“行，那就改天吧，你有空的时候。”
在感应门缓缓闭合的嗡鸣声中，裴月来打开手机。
-
茶水间的奶球见了底。
谢雯宣端着咖啡杯，有些苦恼。
一回头，看见刚走进来的黑发青年。
“谢总。”
裴月来跟她打招呼，问：“下午茶？”
谢雯宣其实是来摸鱼的，但她只是点点头，然后不再纠结奶球的问题，想要离开。
“方便聊会吗？”
“…有事？”
“我想知道，公司近年来有没有修改过员工合同里的细则？”
谢雯宣疑惑地看着他，“哪个版块？”
裴月来说：“女性员工的产假时间。”
虽然不知道他问什么问这个，谢雯宣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把咖啡杯放到桌上，仔细想了想后，回答他，“就我所知，没有。”
谢雯宣大学实习的公司就是裴氏，就业合同直接签了过来，且一直在人事部任职。
如果她说没有修改过，那应该不会有假。
裴月来眉眼微动，“谢谢。”
看到他真的只是问了问题就走，谢雯宣心中疑问一下子爆发出来。
裴月来问产假干什么？
难道是女朋友也在裴氏上班，还怀孕了？
想到自己看过的八卦周刊，谢雯宣反驳自己的想法。
怎么都没有头绪，她盯着空空如也的奶球箱，摇了摇头，也不急着往外走了，喝了口咖啡后，悠哉地享受起摸鱼时间。
回到工位的裴月来打开电子版入职合同，十分明确地找到乙方权利部分。
女性职员的产假是从预产期的前六周开始算。
他盯着那两行字半响，靠回椅背，眉头紧锁。
既然如此，黑口奈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待他过多思考，人事总监冯志涛找到他，喊他去开会。
晚高峰的霓虹在挡风玻璃流淌成河。
当裴月来离开公司大厦，在阶梯前见到蜷缩在那的身影时，太阳已经西沉。
“…黑口小姐？”
-
办事中心的玻璃穹顶将暮色滤成淡金色。
裴月来握着工作室备案回执转身，看到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是蒋永贤。
他倚在石柱旁翻看文件，领带歪斜得恰到好处，一派眼里无人的纨绔子弟作风。
和裴月来印象中那个蒋家话事人没有太大区别。
“四少对《艺术品进出口税则》倒背如流啊。”
裴月来以为对方没有注意到他，实则不然。
蒋永贤的目光扫过青年手中厚达三公分的法规汇编，“刚才看你驳回经办人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是税务稽查。”
裴月来将回执收进文件袋，靛蓝围巾被穿堂风掀起一角：“蒋少，这么巧。”
蒋永贤问：“想创业？”
裴月来是来给裴嘉诚的个人工作室跑流程。
画展的地方和细节已经确定，只剩这件事还需要他跟进。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青年的眼神暗了暗。
听到裴月来的回答，蒋永贤惊讶：“这样的事还需要你亲自跟？”
在他看来，裴月来背后站着裴家，开个工作室就是打个招呼的事。
“亲自来一趟，放心些。”
黑发青年嘴角露出个弧度，“蒋少不也是亲力亲为吗。”
这话说得人听着就舒服。
蒋永贤摆摆手，笑着说：“你们兄弟关系还挺好。”
他想到某人对眼前青年似有若无的关注，咂了咂舌。
“行吧，有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当然。”
看着裴月来笑着应好，蒋永贤内心莫名生出一种这个人绝对不会对他开口的感觉。
他遇到太多表面客客气气，实则恬不要脸的人，眼前青年不属于这种类型。
裴月来的客气，是真的客气。
看着温柔有礼，实则拒人以千里之外。
你想帮他，还要看他给不给你机会。
-
包厢里，银质打火机在男人指尖翻出冷光。
“何生。”
章助理推门进来，“梁先生在消防通道堵了保洁车。”
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地下车库监控。
一个面色枯槁的中年男人举着泛黄的合同复印件，正在捶打黑色宾利的车门。
正和名媛调笑的蒋永贤见状，随口问：“这人谁啊，有来头？”
“什么啊，一个老赖罢了。”
旁边有人插话，“好像叫梁...梁耀辉？”
“套现三个亿跑路未遂的'股神'，”不知谁嗤笑：“现在连飞机都禁坐。”
上了官方失信名单，这个人在生意圈里可谓臭名远扬。
蒋永贤边听女人撒娇边听兄弟们聊天，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在话缝间问了句：“那怎么找到咱们何大少头上？”
“说是宏立叔生前应承把他捞出黑名单。”有人答。
一直坐在旁边没出声的何瑞年跟着开口：“他说我爸同意帮他。”
“哦？”
蒋永贤闻言，去看章助理手里的监控。
泛白的合同规格纸张上，“何宏业”三个字的签名晕着可疑的红色墨迹。
他这下明白，原来是答应办事的人没了，才找到对方亲戚身上。
不过…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眼尖还是眼拙，何瑞申虽是眼下最有能力帮他处理这件事的人，却也是最不爱多管闲事的人。
“你要帮？”蒋永贤问。
一直静待老板回复的章助理跟着看过去。
“死人答应的找死人办。”
何瑞申言简意赅：“让他滚。”
章助理点头应是，转身时，听到老板用俄语补了句：“查查他怎么拿到消防通道的密码。”
又坐了会儿，何瑞申起身出去。
何瑞年立马站起来，像影子般缀在堂哥身后。
“当心跟太紧被燎着。”
蒋永贤好意拦他，“你哥现在可是行走的火山口。”
自父母出事后，何瑞年几乎是寸步不离何瑞申这个堂哥。
显然他跟蒋美琳一样，觉得何瑞申回国的时间太过巧合，不然怎么可能他刚好回来，何宏立跟蒋美珊就出了车祸？
“……”
何瑞年看一眼蒋永贤，这是他的表哥，倒没继续往外走。
但是不说话，也不坐下。
蒋永贤自讨没趣，拍拍女伴的细腰，说：“我出去看看，你自己玩会儿。”
走廊暗光把何瑞申的侧脸切成明暗两半。
蒋永贤追出来时，他正在抽烟，猩红映得他眼睫泛金，透出种阴暗的冷。
“这事有问题。”
蒋永贤走过去：“我这姨父的性格，说的好听是谨慎，说的不好听就是没那个胆子，他不可能答应帮人这样的忙。”
死人不会说话。
这个突然出现的梁耀辉，恐怕是谁故意借其想要生出些是非。
何瑞申不知在没在听，空闲的左手里转着手机，没有任何应和的意思。
很奇怪的是，蒋永贤从好友的这种沉默里，竟然品出一些略带烦闷的百无聊赖。
“说起来，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他突然说：“裴月来。”
突如其来的自问自答让男人扭头。
蒋永贤指指他的左手，表情好笑：“上一次见你这么在意手机，还是在牌桌上。”
“怎么，又是在等谁的电话？”
话问出来的瞬间，其实已经有了对于答案的猜想。
蒋永贤说靠着墙说：“好像是去给他弟弟办工作室的手续，看上去不止跑过一趟。”
停顿两秒，掂量着问：“要不要帮一把？”
“他让你找我？”
何瑞申把手机抛起来，接住。
“我自作主张。”蒋永贤摇头。
“那算了。”
男人像是在笑：“他哪里肯让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