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乌云蔽月,连星光都没有,小院外却有几个人影在转悠。
阿秀睡的正熟,在黑夜中被捂住了嘴巴,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了,莫不是采花贼,或是顾瘸子趁黑摸进来用强,脑海里无数念头闪过,浑身冒出冷汗,手摸到枕头下的匕首,朝黑暗中的影子全力刺去。
不料,影子手脚灵活,一下牵制住她的手,匕首脱落,阿秀瞬间觉得天塌了,浑身如铁般僵硬,奋力挣扎,若是失了名节,她还有何颜面面对福子哥,眼泪滑落,流到男人手心,冰的发冷。
“阿秀,莫怕,是我。”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阿秀整个人松懈下来,瘫倒在男人怀里,回过神来,拳头使劲往萧寒身上砸去,男人吃痛,手还紧紧堵在她的唇上。
见女人消了气,萧寒开口,举手比了个噤声动作,低声开口:“莫出声,屋外有人。”
阿秀瞬间紧张起来,那日那么多村民萧寒都应对自如,今日他如此小心,想必来者不是善茬。
萧寒将手取下,亲了亲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阿秀生气的推开了他,小声开口:“屋外是何人。”
萧寒并不生气,重新搂过她,将嘴贴在她的耳边。
“响马!”
阿秀脸白了又白,老李叔是说过前阵子安来县跑了好些响马,难道是逃到这了。
阿秀穿好衣服,萧寒牵着她轻手轻脚来到院中,她透过门缝一看,只见三个手持砍刀的大汉在小院外徘徊,他们不硬闯,显然是不想惊动屋里的人。
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插入门缝,一点点的翘着门栓,若不是萧寒眼疾手快,刀就划上她的脸,萧寒不再敢掉以轻心将阿秀抱在腿上,阿秀后怕,安静的坐在男人怀里,他们距离屋外的响马只有一步之遥。
清楚的听见三人嘴里污言秽语。
“黑子,你说顾瘸子的话真的假的,这里真有漂亮小娘子。”一个细小的声音说着,他可不信荒郊野岭能有漂亮女人,还住在这样的地方。
“当然,那顾瘸子说的可真,说他不仅见到,还摸过,那腿细长细长的,小腰才这么点粗,脸蛋嫩的和豆腐一样,浑身上下比鸡蛋还滑溜。”被叫黑子的男人,边说边比划吸溜着口水。
阿秀听到此话脸色涨红,萧寒手捏的嘎吱作响,心里已经想好顾瘸子并几人该怎么死了。
“黑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一响马将耳朵贴近门口。
“臭瘪子滚开,还能是什么声音,我撬门的声音呗。”黑子不理会同伴,反而推了他一把,“别妨碍我干活”。
瘪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踹了黑子一脚,两人瞬间剑拔弩张起来,谁也不让谁。
“都是兄弟别内讧,顾瘸子不是说她还有个姘头,会武功吗?”另一响马出来打哈哈。
黑子听此,粲然一笑,不再与瘪子纠缠,露出一口大白牙, “呵,我们有三个人,还有这宝贝家伙,他一白面书生,武功再高还能打过我们。”说着竖了竖手里闪着寒光的大砍刀。
阿秀见状心惊一下,挺直脊背,手指抓紧萧寒胳膊,耳语道:“逃吧。”
萧寒拍拍她的后心,柔声开口:“放心。”
阿秀不知道他武功如何,看他把握十足,也放下心来,将整个人埋在他的身上,安全极了。
屋外还不时传来几人的密谋声,黑子说:“到时,瘪子缠住他,我和矮子把小娘子绑了,那还不是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哈哈哈......”
三个人□□不断,污言秽语直往阿秀耳朵里钻。
阿秀瘦弱的身子往男人怀里躲了躲,萧寒一手抚着女子的秀发,一手按住她的耳朵,将她整个脸按在胸口处,隔绝外面的一切污秽,心里已经想好几人的一百种死法。
门扉还差一点就要脱落,萧寒并不着急,抱起阿秀进屋,放置在床上,手指抚过她娇嫩的脸庞,微笑道:“睡觉。你不许出来,我一会就回来。”
“给。”阿秀不放心,拿起掉落在被子上的匕首递给男人。
“好。”萧寒本欲拒绝,却在看到她满眼的忧色时,收了下来,放进袖里。
男人细心的替她盖上被子,理了理她凌乱的秀发,风姿绰约的关门离去了。
“哐当。”大门也在此时被打开。
响马与萧寒打了照面,视线直直对上。
黑暗中三人只看清男人的消瘦身姿,嗤笑着顾瘸子的危言耸听,就这也能吓破胆。
三人拿着大砍刀,站姿随意的,看男人自黑暗中走来,待看明,惊觉这活脱脱就是个小白脸,更加轻敌。
黑子开始大放厥词起来,指着萧寒鼻子叫道: “将小娘子叫出来,我们还能饶你一命,看你风姿绰约,赏你个压寨夫男也不错。”黑子块头极大,手里不停挥舞着大砍刀,颇有些唬人。
萧寒面无表情,眼中却迸发出寒光,指尖轻轻的敲击着匕首,心中只剩一个字:杀。
“砰砰砰......”
萧寒一脚将黑子踹出门外,狠狠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两个响马手持砍刀,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瘦弱的书生样男子,对视一眼,叫喊着冲向萧寒。
屋内的阿秀听到叫喊声,打开条门缝,担忧的看着那个劲瘦的背影,手心冒着冷汗。
萧寒一个后仰,两把砍刀躲避不及,砍在一起,在黑暗中擦出火花,巨大的震力震的两名响马手臂发麻,萧寒顺势,拽过一人手臂,借助惯性,狠砸在另一人身上,两人叠在一起,捂着肚子嗷嗷叫唤。
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小院门口跑,萧寒并不追,直到两响马跑出院子,他自地上拿两枚石块,咻咻两下,砸在两人腿间,两人吃痛,往前砸去,瘪子倒霉恰巧砸在黑子持刀砍来的大刀上,捅了个对穿,这个人趴在黑子身上,鲜血喷在黑子脸上,受伤,胸上。
倒霉了的瘪子,胸空钝痛,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嘴唇哆嗦,喷血说:“你......你......”
黑子的手还握在刀柄上,手心热热的,黏糊糊的,他的好兄弟依然没了气息,还被钉在刀上。
死去的兄弟眼睛圆溜溜的看着黑子,吓的他脸色苍白如纸,猛的一把推开,瘪子还保持着手指着的姿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啊......”矮子看着这一幕,急忙往后爬。
黑子举着带血的刀追来,眼睛瞪的如铜铃,手舞足蹈的解释:“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不是我,不是我。”
黑暗中传来阴测测的声音,嗓音如夏日冰泉:“是他自己撞上去的,我可以帮他证明。”
黑子得了清白,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挥舞着砍刀:“我就说不是我,我就说不是我。”丝毫不知道死亡在朝他逐步靠近。
“咻。”黑子手上一痛,砍刀从手中脱落,直直的穿透矮子的胸口,矮子嘴里鲜血直流,身体间歇的抽搐着,血顺着坡道流在黑子脚边。
“啊......”黑子大叫着往后退,脚不停的蹭着地,手不停的擦在衣服上,怎么也擦不干净。
“啧啧啧。杀了两个兄弟还高兴的跳起舞来了。”萧寒抱臂从黑暗里走出来,吹了声悠扬口哨,脚步怡然,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随意的姿态。
“不是我,不是我。”黑子捡起矮子的砍刀,高举着就往萧寒冲过来,萧寒几个避让,都让他扑了个空。
“啊......”
黑子气急败坏,再次举刀向萧寒劈砍而来。
萧寒本还想多溜他一会,耳朵一动,听见小院里出来细微的脚步声,眉头不悦的皱起,脸色沉下来,都怪这黑子喊声太吵了。
瘪子的刀被萧寒踩在脚下,在黑子再一次扑过来时,右脚踩住刀柄,刀锋翘起,脚风用力,刀直直插入黑子胸膛。
萧寒拍了拍没染尘埃的一脚,快步迎上阿秀。
阿秀看到男人平安的向自己走来,刚要开口,就被滚热的大掌遮住了眼睛,纤长的睫毛扫在男人宽大的手心,耳边传来男人的低语:“外面太血腥,别看。”
阿秀不疑有他,乖巧的低头。
视野全黑间,一个带着安抚的吻落在嘴角,还没等她发作,随后手心被塞物一个硬物,摸着形状,正是自己的匕首。
阿秀手有些抖,差点扔了出去,萧寒见状,低笑:“干净的,没血。”
阿秀小心的摸了摸,果然如往日般干燥,放心的突出口气,呼在男人的手背,引来轻笑。
“怎么,还怕我骗你不成。”
哪料换来女子的冷哼,随即听到:“好像你骗我少似的。”
萧寒一噎,薄唇微抿,自己认输还不行吗,乖巧的闭上了嘴,一手覆在她的脸上,一手环抱住她。
直到萧寒领着她在石凳坐下,才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松手时还若有似无的抚过脸蛋。
阿秀突然紧张的拉过他的领子,萧寒下意识就像求饶,不敢了三字还未出口,就被阿秀苍白的脸唬住。
萧寒暗道莫不是刚才杀人过程被她看了去,细想也不对,就听女子不安的说着。
“我们这都有响马,那村子里岂不是更多。”暗夜里女子的眼睛闪着水光。
只见萧寒在她惊恐的目光里点头,阿秀呼吸一滞,村里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孩子,村民们又长年种地,怎么是响马的对手,只能任人宰割了。
萧寒早在墙头看了,山下村子已经被响马围了,这三人听了顾瘸子的话,偷跑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