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手不知道扇了多少巴掌，也许真的是十倍的量，微甜往手心挤洗发水的时候那整只手连着胳膊都在打颤。

张鹏飞倒是真的没再抓着他“打出来”，看他没那么暴躁后就起身去洗澡，只不过洗得时间太长，他都睡着了又被张鹏飞叫醒去洗澡。

家里没有电吹风的存在，全靠用毛巾擦，再将窗户打开看会儿星星之类的，头发就能完全干透。

所以说这个位面气温似乎真的高得离谱了，也不知道主系统当初设定数据时是否出了差错，毕竟是加班加点赶出来的，也不能排除那种可能性。

微甜擦完头发就去客厅的窗户趴着，凌晨的破旧建筑群被黑暗吞噬，没什么好看的，只能将视线往天上聚集，星星倒是挺多廷亮的。

“干嘛站在这里。”张鹏飞的声音。

正发着呆的微甜微微愣了下，将视线收回来，但并未回头，只做回答：“头发没干，晾头发。”

健壮高大的身体脚步也重，张鹏飞几步走过去，胳膊支在窗台上朝天上望了一眼，“哦，以为你想家了。”

“我没家。”微甜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了些趴窗台的位置，忽地一顿，问小系统：“我就是没家，对吧？”

不然怎么是无家可归的野狗。

【是的宿主。】

微甜松了口气。

都怪主系统那个天杀的，要不是剧情内容太辣眼睛，他还是会趁剧情链之外的时间慢慢去消化的。

把系统当保姆是一回事，不消化剧情内容等于给自己的演绎增加难度又是一回事。

毕竟这并不是他擅长的位面。

微甜因为剧情的事皱着眉，张鹏飞站在旁边偏头看着他。

直到微甜回过神，疑惑地朝那道视线回视过去，张鹏飞轻笑了声，移开视线，抬头看窗外，“你现在有家啊，这里，你有家。”

微甜差点回一句“呃，谢谢啊”出来。

他进位面从来不把自己代入角色视角，他走剧情过任务，练人设的方法并不是把自己代入角色，而是去假设，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感受如何。

或者说，他喜欢体验不同的人生，哪怕拿的是配角的剧本，也是自己的主角。

他的一切都以自己作为出发点，这与将自己代入角色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他非常自信，因为他足够爱自己。

同时，他喜欢掌控的感觉。

所以此刻听到张鹏飞的那句话，微甜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哪怕他的人生如此，他也不会感到悲惨无助，比起寻找避风港，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好地、没有家地活下去，而张鹏飞这里，只是他人生路上的必经之地罢了。所以他只能说出一句谢谢，一句真心实意的、但在别人看来很敷衍的谢谢。

微甜转过头，看着张鹏飞。

忽地，他笑了笑，“张鹏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张鹏飞微微歪头，像是回应他那个笑，唇角淡淡勾了下，而后回头继续望窗外。

“你给我做饭，我教你学习，怎么样？”微甜说着，噗嗤笑了声。

在张鹏飞看过来时，微甜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我可不是想费劲百列地劝你、拯救你，我只是想，假如你想一直C我，就这么C下去，不说十年二十年之后，就说高中毕业以后，难道我要为了让你C到我，和你去野鸡大学啊？再说大学毕业之后，我虽然学习好，但我可不会养你，我哪怕一个月挣一百万，我也会缠着你让你给我饭吃。”

微甜说完，再次笑弯了眼睛，问：“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张鹏飞怔怔地看着微甜，表情有些空白。

微甜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我想你应该不会说出‘那我就不C你了’那种话，而我呢——”

卖关子似的顿住话音。

张鹏飞一副大脑宕机的模样，蹙起眉。

微甜忍不住又噗嗤笑了下，说：“放心，我愿意让你C——所以你也别强迫我，那样只会让我难受。”

思索了几秒，微甜回身面对张鹏飞。他抬起一只手，对张鹏飞挥了挥，“我现在要摸你的那玩意儿了，提前给你说一声，别吓着了。”

像是强制回神，张鹏飞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嗯，”微甜抬头看着那双紧盯自己的漆黑眸子，说：“我只是想说，你那玩意儿那么大……你知道C是往哪C吧？那么小的地方！你那玩意儿插进去会把人插死的！我是第一次，我不止会难受，我还会害怕，你明白了吗？”

空气安静了些许时间。

得到了张鹏飞有些沉的一声“嗯”。

微甜的手被放开。他笑了笑趴回窗台上，黑发脑袋仰起望着星空，“接上之前说的，我愿意让你C，只要你不强迫我，毕竟你那玩意儿那么大，虽然活怎么样暂且不知，但硬件优秀，什么都不是问题嘛——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

张鹏飞薄唇动了动，然后紧抿着，没说话。

似乎真的连C是往哪C都不知道，所以说出是第一次是有伤自尊的。

微甜并未要个回答，他伸手朝星空中指了指，“我听说可以买星星命名送给别人，我还想让你给我送颗星星呢，所以你不好好学习，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转身伸手拍了拍张鹏飞的胸脯，说：“体力活会损伤身体，我们现在都在长身体，我想要你身体一直这么好，一直有这么多肌肉，所以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张鹏飞疑似有些瑟缩，双手朝胸前靠了靠，但显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毕竟——

微甜说的这些与剧情内容毫无关联。

小系统懵了一阵就连忙开口，却欲言又止。

这不只是主系统的好朋友、快穿局的满级大佬。

这可是世界之力看上的人类。

应该特别特别厉害。

它还是不要插嘴好了。

对小系统来说，能拿到小小奖章就已经是统生最幸福的事了。而编号0325能让它拿到一个又一个小小奖章，它已经非常非常幸福了。

微甜笑道：“你说你突然就想C我了……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样生活的，但你既然想C我，还说要我把这里也当成家，那你就要把我算进你的生活，我是活的人，不是C完就放在家里的东西。”

他说完，凑过去揽住张鹏飞的肩膀，在对方脸颊上回应了某一个吻。

然后拍了拍张鹏飞的脸，让对方回神，“张鹏飞，看着我，听好了。”

张鹏飞像是做不出反应，只有眉还淡淡地蹙着。

微甜叹了口气，摸了下拍过张鹏飞的那半边脸，说：“商量的事情就是，所以你不要再去干体力活了，每天只要做三件事就好：上学，做饭，学习。”

张鹏飞眉心蹙紧了。

“哦对，”微甜像是恍然大悟，“还有C我。咱们这个年龄精力旺盛嘛，我能理解，但是要完成每天的学习才可以，怎么样？”

始终无言的人终于说话了。但是只有两个字：“每天？”

微甜笑着点头：“是啊——”

话音顿住了。

微甜愣住了。

是啊个头！！！！！！

站在窗边这么久，张鹏飞像是早已没了那层笑容构成的伪装。可是这显得他十分冷漠，除去只有眉蹙着，全然面无表情。

张鹏飞身形高大，看着微甜时居高临下，那双漆黑眼眸中只有无数疑惑和探索，像是无论如何都搞不懂面前的人为何会突然成了如此这般、和他说这些话。

“你等一下。”微甜在沙发上拿来书包，拉开拉链，对张鹏飞敞开书包，说：“你看，这是我俩这个月的生活费，包括家里的水电费……呃，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反正包括任何花销。”

张鹏飞低着头，怔怔地看着那些绑着白色封条的钱。

赶在张鹏飞说话之前，微甜把书包塞到张鹏飞怀里，说：“我学习好，我很轻松地得到了这些钱——也不是白拿，都是赞助我学习的钱，我一个人肯定花不完，所以我们一起花，但你要和我一起学习，怎么样？”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微甜眨了眨眼睛。

“他怎么不说话？数据故障了？”

【宿主，虽然他们不属于位面角色，但剧情链之外的还是会像位面角色那样延续剧情链。你说的这些，只能由他们的自主意识决定他们是否能作出反应。】

“……”

“就要他延续剧情链啊，我觉得我说的这些够贴合位面了啊。”

【宿主，这不只是高中校园背景，这还是高中校园爆炒肉香背景。】

“所以我说的这些够贴合位面了啊！我还说C来C去那些话！”

【……】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微甜皱起眉，在张鹏飞脸上拍了拍，“我——”

出人意料的，张鹏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手从自己脸上移开，用漆黑眸子和微甜对视：“为什么？”

微甜愣了下，眼睛眨巴了好多下，没懂。

他试图重新捋一遍：“我很喜欢你的身体，我不想让你去干体力活，正好我有钱，够咱俩花，我学习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学习。什么为什么。”

张鹏飞盯着他，盯了好半晌，然后转身趴在窗户上点了根烟开始抽。

“……”微甜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都在想什么。没前世记忆就算了，还从未进入过高中校园背景的位面。

“苦苦。”张鹏飞的声音。

微甜正摸着鱼，连忙欸欸欸地回应，凑过去趴到张鹏飞旁边看着他，“怎么了？”

“你前面说的那些……”张鹏飞背对客厅的光线，神色隐在窗外的黑暗中看不清看不明，只是话音听上去有些犹豫，“……都是你的真实想法么？”

微甜愣了几秒，伸手抱住了张鹏飞的一只胳膊，然后把头靠在了宽厚的肩头。

“那些？未来？”微甜说完，笑了，说：“是啊。”

张鹏飞嘴里的烟早已燃到烟屁股，被他叼在嘴里，闻言怔了下，取掉烟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看去。

漂亮的脸蛋，黑色额发蓬松得有些乱。

“我喜欢努力的人，”微甜望着远处的虚空一点，眼神有些放空，“努力变得优秀，有责任感，荣誉感——但不是什么集体荣誉感，而是自我荣誉感。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敢于展现自我，直到最终，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余光里始终是张鹏飞的视线，微甜抬头和他对视，笑了笑，“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吸引人吗？”

耳边暖风懒洋洋地吹着，张鹏飞看着微甜的脸，轻轻地笑了下，“嗯，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