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城下楼找到自己用的笔记本电脑,再跑过来调出仅有的资料:“初步判断是难产。排除下毒的原因,可能跟裕高有关。厉挽知追求者众多,恋爱只谈过一段。还是个女Alpha,叫何洛若,不过,何洛若伤她很深,外界的人却说她甩了对方,选择跟裕高结婚。”
当年,慈城对裕高的嘲讽就像对裕荔枝的心态是一样的,再次提起父女俩,都认为是在为了攀高枝愿意倾尽所有。
沐城通过上次单玥芬故意透露的的话判断“传言,厉挽知有很多男女朋友,裕高大概是信了这个,对何家使了点手段,再让厉挽知怀了孕。他总怀疑孩子不是他的,暗地里跟单玥芬暧昧。厉挽知的小姐妹们一开始看望她,后面因为裕高的挑唆没再来。”
新婚都第一年有了裕荔枝,裕家公布了孩子的性别和属性,没再透露半点信息。第二年,裕源美出生,厉挽知在产房里再没出来。
裕高谎称是单玥芬生了裕源美,多年来对这个长得很像亡妻的二女儿捧在手心,宠着,惯着,精心培养成大家闺秀。
裕源美的性格柔弱,有些像裕高在人前的样子。
裕荔枝这些年过着一个月零用钱不到几百的日子,穿的吃的喝的和佣人相差无几。
据说,那钱还是帮上一任管家干活赚到的。
“厉挽知没有难产大出血,天生身体弱了点,有可能是裕高为了有自己的血脉,故意让她怀了第二胎,好给无法生育的单玥芬有进门的资本。”沐对此感到了寒心与恶意。
裕小姐是上大学那会出了事,醒来后错过了毕业的时机。
如果没有替嫁,也许不会死在医院,但不一定比现在好,有可能会因为各种不小心,造成人们眼中的自然死亡。
闵青映欣赏着厉挽知年轻时的照片,是个绝佳的美人。
美貌和家世优渥,却不太长命。
“听说,我那个小姨子继承了她的信息素,血蔷薇味的?”闵青映一张一张看着,只找到了半点跟裕荔枝相似的影子。
是气质与眼神。
厉挽知在婚前的照片是开朗明媚的笑,婚后眼神忧郁甚至有些丧。
最后的照片是笑着抱着刚满周岁的裕荔枝,母女俩面对镜头微笑的画面很温馨。
往后再也没有关于她的个人照与合照公开。
闵青映看久了,除了对这位没见过面的丈母娘欣赏和惋惜,心里对裕荔枝这些年承受的一切会心疼,会想冲过去教训那些欺负对方的人。
可她毕竟不再是曾经冲动叛逆的闵青映,她的妻子遇到这么多危险,小心地保护都没能阻止有人下毒,到底妨碍了谁 ,她得查查。
沐城说:“是的,裕源美曾经在某个舞会爆发过信息素,被汪时常救了。”
打那以后,裕源美甚少参加舞会。
参加名媛的茶话会,随身带着抑制剂。
血蔷薇的味道很迷人,容易招惹些不轨之徒。
裕源美能继承母亲的美貌和信息素,是众多贵妇羡慕的对象,她们都希望在自己的女儿继承自己的优势,可惜大多数的基因不能做主。
闵青映在照片里发现中药做的香囊,皱了眉:“会不会是香囊的问题?两个孩子都没早产,那就是平时闻的气味除了出了岔子。”
小傻子的信息素是四种重要中药的混合型,厉挽知的血蔷薇味也属于植物系,不能说是用来勉强证明学血缘的东西。
裕高面对长得像自己的女儿不想认,到底是抽什么风?
为了个小三不至于连女儿都不认。
他难道真想得罪厉家,也不想承认裕荔枝就是他女儿?
沐城估量香囊的大小:“这就是用来装饰的,看衣服是夏天,也许是厉挽知做来驱虫的,而且,裕高年轻时有吃中药的习惯,他们有时候会吃同一种药。”
久病成医,不会不知道用多少份量。
闵青映操控轮椅在书房里转了转,还是觉得修补好的荔枝闹钟最顺眼:“他如果没问题,就不会趁着何家快破产的时候动手。裕荔枝中毒的事,八成跟他与王懂有关,我需要足够的证据。”
沐城在她快回卧室时,说:“懂。”
要操心的事变得多了。
裕高若是真谋害了厉挽知,只需要厉家出面即可。
沐城等主卧的门关上,去找了阿森做精密的调查。
主卧里的香味换成了白芷和丁香,还有一味檀香,混合在一起不难闻,就是没有闵青映之前感受的那种感觉。
闵青映洗漱后盖好裕荔枝的被子,她以前觉得小傻子是个灰姑娘,可是知道她吃了那么多苦后,还能果断地面对裕家,似其实对方比她以为得勇敢。
她这才将重心转移到工作。
离开家的范围,心里仍然会牵挂着裕荔枝。
闵青映靠在床边拿起那本放了书签的心里学书,一些人生哲理和学术性词汇堆砌起来的知识,只要自己认同,就能做得到。
裕荔枝似乎正在蜕变。
闵青映期待她的改变,期待她每天是真的过得开心,不是在闵家和自己跟前伪装出来的状态。
裕荔枝领口散开的红点淡了些,圆脸上的苍白像是气血不足。
她最近喜欢侧着身背对闵青映睡,又怕摔在地上,手里抓着枕头的一角,瘦瘦小小的在被子里不怎么占空间。
闵青映在裕荔枝人快挪到床沿时拽了一把,扣好领口的扣子,搂着人入睡。
可能是她想多了,感觉小傻子有些在躲着她。
闵青映垂眸盯着裕荔枝的脖子,双手没乱动。
是她上次把人给吓着了?
那天夜里,闵青映梦到自和那几个叛徒搏斗,被她眼里的废物背叛是件很屈辱的事情,她就是想用武力解决,打到一半发觉不忍心,醒来手里正掐着裕荔枝的脖子。
那双眼睛里只有意想不到的慌乱,没有她见惯了的恐惧。
闵青映的发丝蹭到裕荔枝的腺体的位置,轻声说:“你是真的不认为我是恐怖的存在吗?”
年轻时,她怕犯错。
对男女之事不幻想,不感兴趣 。
现在有个在她床上躺了三年的人,她发现自己的定力是很强。
强到让她感不到自豪。
闵青映整理了头发,盯着裕荔枝小巧的唇看了会,这是她的妻子,她想做什么没必要偷偷摸摸,可是裕荔枝身体那么脆,安全最重要。
“暂时放过你。”闵青映心想三年都等了,不能急于一时 。
也不能等到她需要吃补品的时候。
夜色的寒雾浓郁,闵青映搂紧怀里的人眨眼睛。
养好了身体,才能活得久一点。
这害该死的差五岁的宿命感,真让她害怕自己会死在小傻子前头。
裕荔枝在睡梦中闻到香甜的味道,像荔枝蛋糕的味道。
她想去吃,担心吃多了会胖。
蹲在那眼巴巴看着荔枝蛋糕融化,心里觉得可惜。
周身的气候回暖,裕荔枝忘记荔枝蛋糕的画面,小手抓着丝绸带,等有机会再去探店。
闵青映醒来,睡衣的带子被人握在手心里,笑着抽出带子,轻手轻脚地起床,瞥桌子上盛开的白色郁金香 ,伸手在外套上喷了荔枝香水。
楼梯扶手多了防滑套,地毯换上防水质地的样式。
沐城跟阿森讨论何家当年破产危机,又逆风翻盘的事。
闵青映听了一点,对安姨说:“麻烦您从这周开始帮我订这家的甜点,按照裕荔枝的口味订。每周订三次就好,备注让他们尽量用特调奶油。”
安姨结过造型做成礼品卡的超级VIP会员卡:“哎呦,打开还会唱歌呢,我们村的小卖部也有,就是没这个值钱。”
有钱人的钞票就是好赚。
这家甜品店的东西老贵了,一块不到五百克的面包能卖四位数。
闵青映自行计划今天的行程:“您也可以用这个买点吃的,我报销。我不在,帮我照顾点她。”
安姨笑得合不拢嘴:“这怎么好意思呢,这菠萝包,脏脏包好像都不错……呃,我是说,裕小姐或许会喜欢。”
闵青映叠好方巾:“麻烦了。”
去永心前,还有件事要做。
阿森被叫到车前:“城哥,你放心,你说的我都记得。”
裕家人再来直接打出去。
沐城看了眼后面的座位:“是二小姐有话跟你说。”
阿森问:“二小姐是不放心裕小姐?”
裕小姐的情况是特殊些,自闭症才好了点又被奇葩的爹和后妈给创到。
闵青映戴上墨镜:“嗯,闵家如果派人俩,先看看他们什么目的,别让人把她带走。哪怕动手也无所谓。”
大哥能轻易找到这儿,老太太那边更不用想了。
闵青映担心的是王懂会拿闵舍颜做借口,带裕荔枝去不为人知的地方。
阿森惊讶闵青映会为了保护裕荔枝和闵家动手,说:“闵家应该不会这样做。”
闵青映冷酷地回应:“看好月季,王懂身边的人,如果是他们派来的,不用废话。”
老太太想让她给那几个废物做个威慑,她没有心情细究。
谁敢动裕荔枝,那就别怪她来真的。
阿森上次见闵青映嗜血的眼神是在好几年前,心想二小姐这是被逼得硬了心肠。
沐城在路上等闵青映的心情缓和,发现车里多了些荔枝的装饰品,二小姐这是怕别人不知的她很爱裕小姐?
闵青映手里的香包散发水仙花的想画,单一的味道让她有些放弃把这个当成某种东西的平替。
沐城观察完闵青映的神情,说:“您之前说的那两个人已经被请走,永心的核心成员需要再招募吗?”
现在已经不是高薪就能聘请有用的人才,人的底细得查得干干净净才行。
“核心难道不应该是我?这批产品销售得好,我再看看人,王懂和那几个废物还不知道两家公司的事,反正瞒不了,我得督促进展。”闵青映不放心让外人知道公司内幕。
郎莓和她互相了解,才让其做青荔的总裁。
别人,在闵青映的心里不值得信任。
沐城撤回招聘的消息。
闵青映的手机传来闵舍颜私人座机的呼叫:“是需要我吊着几口气,亲自请你才肯回家?”
房间里的私人医生用眼神提醒闵舍颜情绪别激动,她当做没瞧见,让闵汶把人打发走。
闵舍颜躺在那一口流食没动,对闵青映的态度略微恼火。
闵青映声音带着自嘲的笑意:“我已经被您赶出去了,再回去不就是打您的脸。”
昨晚,厉挽知的过往让她想起秦泱的事。
秦家和闵家的联姻只有利益。
越家也是。
只不过,闵舍颜一心扶正王懂,连对当年帮衬越家的事理所当然地忘记,还是闵青晖暗中帮忙,越家才没有破产。
闵青映没想过跟闵青晖较量,大哥和她一样是闵舍颜不爱的人生的,她对他们没有感情,纯粹是为了家族的面子按照正常序培养。
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听从他们的喜怒无常。
闵青映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乖孩子,说:“汶叔没跟您说,我很忙,我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您还是找那几个孝子孝女,岂不是更好?”
电话里除了她的声音,还有闵舍颜被气出来的咳嗽声。
闵舍颜怒道:“你个逆女!老娘让你回来是给你脸,你也不想想,你分化的时候,差点高搞大人的肚子,是谁帮你收拾的!你这些年的风流债,哪个不是故意闹上门的?结婚这件事,你不跟我如实说,还瞒着我三年!”
她实在是被气得五脏六腑一阵一阵疼,眼神里是对闵青映屡教不改的失望。
“说真的,您打发那些人的钱,不如给飒飒买糖吃。”
“咳咳……你还嫌弃老娘给少了?你要是搞出私生子出来,老娘打断你的腿!”
“正好两条腿都废了,对称。”
闵青映心情舒畅了会,手碰着肌肉沉睡的右腿时用力了点,不吃痛,不僵硬,触感和活人并无异样。
骨头接好后站不起来,感觉不到痛。
曾经腐烂的肉长出新的,行动能力没恢复。
闵青映从未为这个伤心过,腿废了限制正常行动,到底是不该太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