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榆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倒水。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他又停下了动作。

楚泽走进来，眉间微蹙。他接了水，递给温白榆，说道：“你刚醒，怎么这么不知道注意身体？”

知道楚泽生气了，温白榆没有再说话。楚泽看温白榆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里再是有气也发不出来。

心头略松，温白榆用拇指扣住食指，指盖被扣押的泛白。他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风南周最近有找你吗？”

“没有。”

温白榆：…………成吧，还在生气。

幸亏，顾墨寒及时救场。也许是急事，他这次连门都没敲，“咔哒”的一声，人就走了进来，“白榆，谢林晚是不是知道了你……”声音戛然而止，他这才想起来楚泽还在这里，他心虚地一望天花板，楚泽面色有些沉，称呼这么亲近，白榆和这个医生关系这么好？他们之前就认识了？

顾墨寒深缓一口气，将手放进白大褂口袋，下巴微微抬高，向着门口，说：“出去，我跟我弟说几句话。”听到关键词，楚泽只好将脸色忍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病房。

“哥。”温白榆有些无奈。顾墨寒的态度他无所谓，但他直接把他和自己的关系就这么无缝隙联系的说出来。这把他直接整懵了。

“怎么？心疼不成？就这么一说，没那么严重。若是旁人，你知道我会是什么态度的。”顾墨寒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成——，您说的对，我无条件支持。”温白榆拖长尾音，一只手支起下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长睫轻扇，落下光影。

“谢林晚是不是知道你那个事情了？”

“应该是的，他上个月让风南周带了一瓶药过来。”温白榆松开手，说到谢林晚时，眸子里出现不耐。听到温白榆提起“风南周”顾墨寒的眼神出现了分明的变化。人的眼神时常是在变化的，可若变化的太过于明显，要么太单纯，要么是所提及之事或提及之人，对听者是刻骨而无法洗去的。

“那你……到时候……怎么办？”顾墨寒的声音带上涩意。少见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

“不怎么办。他知道了我也不能改变什么，随他去吧。”温白榆收回窗外的目光，转而投向病房门口。那门外之人，是他所爱之人，也是他寻了一生的人。而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门，还有那无尽的时光长河。漫长遥远，却又极易消逝。

到时候你可能要去一趟----- “顾墨寒的话戛然而止。从病房门口走进来三个人。好巧不巧，这三个人温白榆和顾墨寒都认识。而这三个人里面，没有楚泽。

如果他能看到，此时的楚泽已然不在病房门口。他用手捂着嘴，走进厕所隔间，猛地一咳，鲜血夹杂着血块，顺着动作，咳了出来，手上也沾满了血。他靠在门上，下巴微抬，唇角还渗着血。

“楚泽，开门。”沉重的声音穿过隔板，显得有些沉闷。楚泽扯起嘴角笑了声，回答道：“咳，我真没事，你倒不用这般在乎我，到时候，你老婆生气了，我可没法子帮你。”

凌夜白撩起眼皮，他和楚泽之间仅隔了一扇门。理所应当的，他能将楚泽的喘息和虚弱声听得一清二楚。“我不跟你开玩笑，楚泽，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温白榆着想。有些东西，要你自己去寻找，我们也一样。至少在你死之前，你得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吧，不明不的，就算死了，也没意义。”

也许是提及到了温白榆，又或许是提及到了发生在他周围的种种事情，楚泽忍着虚弱，打开了门。凌夜白看到他一手的血，顿时就不淡定了，他强行推开门。看到楚泽的样子，他脸上的血色几乎褪了一干二净。他扯着楚泽蹲下，掌心凝聚出一团明显的黑雾，手掌顺势转了一圈，缓缓将手压在楚泽的背上，很快，又是一阵猛咳，楚泽的脸色才略好了些。但他的手仍在颤抖。

凌夜白收回手，将药从药瓶里倒出两粒，放在楚泽颤抖的手上，然后握着他的手，猛地往嘴里一灌，楚泽顺势将药吞了下去。

直到楚泽缓过来，凌夜白才说道：“你自己出去洗手，这里我来处理，你这幅样子，别让小榆知道，出于关心，我并不想让他知道你这幅样子然后心疼。”

楚泽：“……”一口一个小榆你说的挺溜，说的好像你很久以前就这么叫过他一样。

然而，事实还真是这样，不过当时这二位的大脑记忆中枢出了点问题，说是说过，就是都不记得了。

感受到楚泽鄙夷的目光，凌夜白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说：“看什么？洗手去。等会他们该弄完了，这个点差不多了，询问也没什么好询问的，只是走个过程而已。”楚泽了然的点点头，将手仔细擦干，他拿出手机一看，被这个时间吓了一跳。不知不觉，自己犯个病的时间，就过去近半个小时了，难怪凌夜白会那么说。

与此同时，病房内。

“多谢您的配合，到时候出了结果我们会告诉您的，麻烦您了。”

温白榆摇头，说道：“不麻烦，倒是麻烦三位同志了。”调查也调查完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再说的了。三人走出去，和走出来的楚泽和凌夜白打了个照面。凌夜白手上还拿着纸巾，他细心的擦着指缝，擦完后，他伸手按了电梯键，头也没怎么抬，只是问道：“询问完了？”“是，老大，我们现在走吗？”其中一个人问道。

“那就回去交差吧，走吧。”说着，他不忘向顾墨寒和楚泽略微颔首，抬头走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