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觉得最近总有一道火热的视线在盯着他。
“沢田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原本在寻找谁在观察他的沢田纲吉瞬间身体紧绷,用很大的声音回应一声后,看向黑板上的数学题目。
新聘的数学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性,对比起之前的根津,他更听得进去现在的数学课。
不过效果甚微,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已经坐到前排的狱寺隼人回过头用超级夸张的动作给他传递答案,沢田纲吉仔细辨别了一下,以一种十分含糊的方式回答了数学老师的问题。
太好了,还好有狱寺同学在,虽然这样做很不好,但是......
刚坐下的沢田纲吉瞬间睁大双眼,像是小动物察觉到危险一样,看向四周。
山本对着他笑眯眯地挥挥手,京子一直在认真学习,狱寺隼人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其他同学在发呆,还有清水月——
其实沢田纲吉最不会怀疑的对象就是清水月,但是等他看过去时,清水月眨了眨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挪开了眼。
什么鬼啊,居然是小月一直在看他吗?沢田纲吉有些惴惴不安,他摸向自己的脸,发现和往日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粘在上面,又挠挠头,头发也是一如既往的蓬松。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吗。
可是沢田纲吉就是觉得,火热视线来自清水月这边的方向。
该不会是十年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毕竟未来的小月看起来很危险,还用很陌生的称呼叫他。
十世——
充斥着冷意和疏远的声音在脑中不断徘徊,沢田纲吉有些苦恼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发现课本上出现了一个Q版的清水月丶未来版。
所以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打到小月的嘴上,未来的自己没有和他一起吗?
如果当了家族十代目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这也太差劲了。
直到下课,沢田纲吉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座位上,数学课消耗的脑细胞让他有些疲惫。
再加上之前心中混思乱想,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精神。
沢田纲吉猛地睁开眼,脑海中忽然有个想法冒出来:那个人又要看他了。
“月,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沢田纲吉快速对着清水月坐正,迎上对方的视线之后,难得正经地回望着。
自以为看得很隐蔽,实际上早就被发现的清水月有些尴尬,这种时候总会很忙碌,他佯装咳嗽,看看天花板,又看看数学课本,最后只好学着沢田纲吉的模样坐在位置上。
“哈哈哈,你们这是在进行干瞪眼比赛吗,我也要参加。”
“喂,棒球笨蛋不要打扰十代目休息啦,还有你国语笨蛋,你要搞什么鬼,前几天十代目可是被你狠狠地打了一顿。”提起这个,狱寺隼人咬牙看向自己握紧的双拳。
他没想到和意大利没什么关系的清水月居然会这么强大,根据那个十年后的家伙所说的内容来看,对方似乎也牵扯到了彭格列之中,那为什么——
比起这些疑惑,狱寺隼人更在意的是,现在他没有能保护十代目的实力。
人一下就多了起来,清水月摇摇头,“算了吧,阿纲回去再和你说吧。”
看到沢田纲吉石化碎裂的表情,清水月心中也很无奈,他确实有事情想要告诉对方,但这种东西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啊。
他超级想知道对方有没有喜欢的人。
类似于这种。
暂且不提沢田纲吉的反应,狱寺隼人肯定又会拉着脸掏出炸弹,山本可能会笑呵呵地以为他在开玩笑。
但是清水月发誓,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幼驯染究竟喜欢什么人,然后远离这个人而已。
还是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吧。
不过,沢田纲吉应该不会告诉他,这种隐私的事情怎么会轻易告诉别人,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都很羞涩啦。
因为时间流速的原因而多出三年时间,自认为已经成熟的清水月对自己的猜测十分确信。
下一节课的铃声很快响起,没有了火热的视线,一切恢复正常的情况反而让沢田纲吉思考更多。
他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清水月的身上,按照往常,今天也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但是十年后的清水月出现过。
再加上对方刚刚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让沢田纲吉心里七上八下的。
讲台上的老师究竟在说什么已经听不进去了,即便知道如果不好好听讲里包恩会用更加严厉的手段教导他,沢田纲吉依旧选择去观察清水月的状态。
因为家里的房间还没有打扫干净,所以前一个晚上他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不过因为之后清水月可能会回到自己家里休息,所以沢田纲吉花费很多时间让自己入睡。
比起纠结的他,清水月的反应就没心没肺很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的时间,班里有很多同学结伴出去吃午饭,沢田纲吉迅速起身,在周围好友惊讶的视线下,拉起清水月的手,朝外面快速走去。
清水月很少见到沢田纲吉这种认真的模样,眉毛向下压着,一向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坚定的光,嘴角不自觉的抿起,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反而很难说出什么调笑的话。
这样莫名熟悉的感觉,让清水月一时间忘记扯回自己的手。
身后传来狱寺隼人急切的喊叫,“国语笨蛋,你要带着十代目去哪里?”
两侧的学生回过头看向走廊中间的两人,一时间小声的议论在耳边响起。
太有意思了。清水月需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前方的速度,如果不是因为沢田纲吉,他真想告诉狱寺隼人。
究竟是谁带着谁跑啊,你们十代目这个样子谁敢拦着他。
一个想法从脑中闪过,清水月忽然想到现在的沢田纲吉会让他觉得眼熟了。
因为十年后的他就是这样子的表情。
“阿纲,究竟要去哪里啊——”
清水月的肚子冒出声音,现在沢田家的餐桌是一场严酷的战争,如果手慢一点就会被小孩子或者伪小婴儿抢走。
所以需要准时吃午饭才行。
这件事吃完饭也能问吧,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啊,而且找个地方。
清水月看向周围。
教学楼后面操场的小角落,这里很少有人经过,环境也还算幽静,在学校里有个响当当的称呼。
校园告白圣地。
类似于那种少男少女递上洁白信封,然后双方都羞涩地表白心意的好地方。
“沢田纲吉,你要带我来这里见证你的告白吗?”清水月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加重语气询问道,“走这么远的话,狱寺他们会很奇怪吧。”
“诶!”
沢田纲吉的反应出乎清水月的意料,那种不知所措的惊讶表情,差点让他以为是自己强迫对方来到这里的。
不过告白圣地的环境确实不错,哪怕是秋季,也有花朵绽放在灌木之中,清水月认不出它们的品种,观察四周也不过是给双方一个缓冲的过程。
“也没有女孩子在这里啊,所以带我过来是要干什么。”清水月趁着对方愣神的时候将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见沢田纲吉露出呆呆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收在一起,然后在他的脑门上响亮地弹了一下。
或者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并没有教训他的意思,力度轻的像是蜻蜓点水,但清水月不会忘记在他那里受到的耻辱。
君子报仇,十年嫌晚。
沢田纲吉捂住了额头,他的反应没有一丝作伪,揉着额头,湿意蓄满眼眶,看向清水月的时候有些无奈,“小月,我只是觉得这里很适合说一些重要的事情而已,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刚好,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神情也变得犹豫起来。
原来不是要找女孩子告白啊。清水月有些失望,本以为心中的问题马上就能见到答案。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适合八卦,清水月咳了几声,忽然发觉自己真的没有收集情报的天赋,以前每次看到小队里的通讯员出去打探消息,还以为这种事情有嘴就行。
“还是你先说吧。”周围静悄悄的,这让清水月只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沢田纲吉身上,他的脸颊逐渐变红,嘴巴张合几下,但是一个词语都没有说出来。
“还是小月先讲吧。”沢田纲吉用手指摸摸自己的脸侧,他悄悄看向清水月,忽然觉得自己暗自下的决心在对方看来说不定是一件小事。
好奇怪的氛围啊。清水月深呼一口气,然后来到沢田纲吉的对面,注视着那双棕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阿纲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啊?”
“我是说喜欢的人啊,心仪的女孩子,你这个反应该不会是有喜欢的男孩子吧,不过男孩子也能穿婚纱。”清水月皱起眉,一手在下巴处撑着,似乎在思考一个世纪难题,“京子和小春的头发不是棕色,哪怕是认识的男孩子也没有这个颜色啊......”
这些话冲击着沢田纲吉的大脑,他本以为对方会问有关十年后的事情,但从没想过是这个问题,脸上似乎在发烫,眼瞧着清水月已经将人选说到了小学的同学,他连忙挥手否定道,“什么喜欢的人啦,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之前完全没想过这种事情啊,小时候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只觉得很开心,除此以外没有想过除了朋友以外的关系。
“喜欢的人是指将来想要一直相处的人对吗?”沢田纲吉喃喃自语,“一定是这样了,如果不算妈妈的话,我最想和小月一直相处吧。”
“诶,不是这种喜欢啦,是那种电视剧里会kiss的喜欢。”清水月无奈摇头。
果然,他的幼驯染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不过就算是中学生也会有那种心生好感的对象吧。
kiss?
沢田纲吉很好奇清水月怎么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种事情,但他也意识到大家已经到了会在私底下互相分享自己感情的年纪了。
他看向清水月的嘴唇,又联想到未来的清水月。
“原来——根本不是被打出来的伤口......”沢田纲吉的喉间忽然滞涩起来。
他和清水月完全是两个独立的人,所以对方在十年后有新的好朋友,关系亲密的爱人,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心里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呢,朋友间的占有欲是这样的啊。
沢田纲吉懵懵懂懂,想通这点后却难以接受。
“不告诉就算了,反正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啊。”清水月见他半天不说话,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所以那个穿婚纱的人究竟是谁,会让沢田纲吉反应这么大。
难不成是那种《霸道教父金丝雀》或者是《我是mafia首领白月光》那样的剧情吗?
这种故事的受众究竟是谁啊!
“真是的,害得我纠结了那么久,你有什么事情也快点说吧。”清水月没有忘记沢田纲吉也有话要对他说,不过中午休息的时间很宝贵,对方已经半天没有反应了,为了能更快的吃上饭,他忍不住催促道,“阿纲?”
沢田纲吉如同从梦中惊醒,“什么?”
“啊,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啊。”清水月摇摇头,将双手环在胸前,“机会难得,一会狱寺就要拿着炸弹来炸我了,有什么事情还是快点说吧,不过这里会不会有里包恩的秘密基地啊。”
既然知道十年后的清水月根本没有受伤,沢田纲吉原本的决定也就变成了可笑的泡影。
“那个......小月之后能不能.......”该说什么呢,沢田纲吉哑然。
不要离开我?这样也太肉麻了,对方也有自己的生活吧。
不要和别人kiss到嘴上出血,这听起来很莫名其妙很变态诶。
清水月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沢田纲吉,吞吞吐吐的模样实在让他有些火大,一手刀劈在沢田纲吉头顶,“快说哦,不然今天的汉堡肉都归我。”
“能不能一直叫我的昵称——”沢田纲吉忍不住低下头唾弃自己。
好逊,这算什么请求。
“噗,我不是你一直叫你阿纲吗,真是个笨蛋,这算什么,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清水月转过身,打算回到班里拿便当盒。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