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在旁边听薛珩如此说,微微一笑,笑道:“珩妹这可是替我也答应了。”
薛珩微微一顿,看了苏和一眼,目中之意便是苏和又逗她。
苏和微微轻笑,却又看向李度道:“李姊,你还欠在下三万两银子,莫不是忘在脑后了?”
李度脸上微微一红,只答道:“这个我如何敢忘,只是……如今我身无分文,那些富贵朋友都远远避了开去……我就念着苏妹妹你心地善良,你我又是多年的交情……”,李度说到最后,又开始对苏和说好听话了。
苏和面上微微带笑,倒也没有说话,随即看向薛珩,道:“珩妹也认识萧寒?”
苏和看薛珩适才听见萧寒这个名字时神色微变,似乎知道这个名字似的,便这般问了薛珩。
薛珩微微一顿,见座中三人都看着她,只道:“并不识得,只是……略有耳闻。”
李度眨眨眼,看向薛珩,道:“薛妹妹,萧寒那家伙现在也就是个小小参军。昔年我认识她时还是街头的一个小扒手,你如何听过她的?”
薛珩微微一僵,这个教她如何回答?顿了片刻,道:“嗯……小妹听家母提起过她,想来是家母昔年在京时对她有所耳闻吧。”,这一番话,便随口甩锅给了自家娘亲薛岑了。
楼衿闻言看了薛珩一眼,没说什么。她长年来一直跟随薛岑四处奔波、贴身随侍,怎就不知道薛岑竟听过什么萧寒。
李度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薛苏二人,起身拍了拍二人肩头,笑道:“那这五万两银子就包在二位少主身上了,我附信告诉萧寒那家伙,她一定对你们大为感激……嗯,她为人不错,日后若有机会飞黄腾达,定会还了你们的。”
薛珩、苏和闻言嘴角微微抽搐。
薛珩心知萧寒既是原女主,本事自然不小,日后起兵反叛、逐鹿天下……何止是寻常的飞黄腾达。
苏和心里却觉得一个小参军,又没甚么后台,又能飞黄腾达到哪里去。
她答应借钱一半是为国为民、行善积德,一半也是看在薛珩面上。不过这些银子她也不甚放在心上,并不指望有借有还什么的。
苏和微微点头,示意侍男给李度上茶。
李度接过茶水,鼻尖一股氤氲清香,便道:“好茶啊……”,直接便喝了几口。
李度放下茶杯,又幽怨地看向苏和,道:“苏妹妹你如今忒也小气,我说了半天嘴巴都说干了才给我上茶。”
苏和闻言不禁微微气笑了,心道:“你欠我三万两银子都输干净了,几年来也未见一点还钱的迹象,我这个债主难道还奉你为座上宾么。”
苏和脸色依旧淡淡,只淡淡来了一句:“李姊如此说来,想来另有大方情重的至交好友,我和珩妹便不插手此事了。”
李度闻言瞪大了眼睛,噎得说不出话来,顿了片刻,才哼了一声道:“今日有求于你,不与你计较了。”,随即看向薛珩,笑眯眯地道:“还是薛妹妹温柔体贴……我若有个弟弟,便要将他嫁与薛妹妹了。”
薛珩闻言还未吭声,苏和先冷冷接了一句道:“若你真有弟弟,那他摊上你这样的姐姐,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李度闻言,呼吸又是一窒,微微磨牙。却生怕苏和反悔不借钱,也不敢再反唇相讥,便低头喝茶。
薛珩看她二人欢喜冤家般的斗嘴,也不禁心里微笑。
苏和又淡淡看向李度,道:“我听闻你家的产业已尽数被你输了出去,只剩下了所居的那座祖宅宅邸,却也连家中值钱的古董器具、桌椅板凳都尽数变卖了……可是如此?”
李度听到话题落在自己头上,正喝着茶便呛了一下,一阵咳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李度好容易缓了过来,抬头望天,静默了片刻,随即深深叹了口气,叹道:“原来这事已传得如此广了……我李度一世声名……”,话未说完,眼中已微微泛起了泪花。
她心里想的却是母亲一世奔劳立下的这般家业却在自己手里毁于一旦,实在对不起泉下的娘亲爹爹……
苏和听李度说到“一世声名”,还想开口讥嘲她两句,但又见她眼眶微红、眼角微微含泪的模样,便把嘲讽的话咽下去了。
过了片刻,李度看了一眼苏和,又微微叹道:“我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苏妹妹你也不必为我担忧……眼下我时而靠昔日一二位朋友接济为生,只可惜手上没银钱再去赌了。”
原来李度以往虽然游乐好赌、恣意败家,却也是个很大方慷慨之人,生平结交的许多朋友只要遇到窘境向她开口,她向来出手大方。
这些向她借钱的朋友大多是图财而来,并不怎生知恩图报,其中骗子之流也有不少。李度如今一旦落魄,昔日一众朋友熟人倒有九成避之不及。
但由于她昔日慷慨大方,诚然接济过不少人,其中也有几位知恩图报之人,如今便时而救济一下她、或偶尔请她住在自己家中照应,也是她的福报。
薛苏二人听她这么说,嘴角又是微微抽搐,都觉她可真是到了黄河心犹不死,令人无语。
苏和早知她赌瘾甚重、死不悔改,当下不再多言。
几人又说了片刻,苏和道:“这五万两银子我和珩妹便一人出一半,不知你是打算直接送银两还是辎重?”
李度微微沉吟,道:“我听萧寒她的意思辽东现下粮草、储备都缺,不如便送锱重吧。”
苏和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抿了一口茶,又看向薛珩,道:“珩妹以为如何?”
薛珩正回想着原书剧情,关于这件事似乎未怎提及,忽听苏和开口问道自己,沉吟片刻,道:“此事按理说应由朝廷处理,但萧寒既迫不得已给李姊寄信求助,想来朝廷是并无作为了。”
苏和微微颔首,沉吟一下,便道:“这件事就包在我与珩妹身上了,物资钱银运送的事就由我来安排……只是,这点银子,恐怕是杯水车薪吧。”
李度微微皱眉,静默了片刻,道:“这些事我也不甚明了,二位妹妹肯出手相助,我已代萧寒感激不尽,至于大局之事,也非我等所能左右。”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李度起身告辞,二人起身相送。
之后薛、苏二人又商量了一下适才之事,薛珩也便与楼衿告辞了。
薛珩、楼衿走出苏府大门时,已是午后,两人回到自家酒楼,又用了一些餐点,各回各屋。
薛珩回屋见沈清池不在房里,便问平日侍奉的一个侍男沈清池去哪了。
那侍男答道:“回少主,今日一早少主与楼姑娘出门后,许公子便拉着沈夫郎也出门了,似乎是去城西的莲池看荷花。”
薛珩闻言微微点头,便让那侍男下去了。
薛珩只觉沈清池平日闷在房里、和许荷一块外出游玩、放松一下也好,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