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月愣了一下,回神,“没什么。”
“我们该去看看飞景了,他身上的噬藤刺的毒还没解呢。”
东里鹿潭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事情,“你是不是担心魔族的人会对我们大肆追杀?”
鲤月立马扬头看他,眼神说明了一切。
他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
东里鹿潭同她并肩走在天尽头的路上,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让鲤月不要担心他。
他将当前的局势,还有他的想法都告知于她:
现在,他已经找回了妖族旧部,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人,但是他手上有妖玺,借助妖玺的力量,他们有了抗衡魔族的力量和资本,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召集妖族旧部,振兴他们的大业。
鲤月知道,她陪他走到这儿的路已经够多了,往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她继续去人界到处赚钱,布施功德,他召集小妖,在妖界复兴妖族。
他们,终究是要走上不同的路,那找到飞景,替他解毒之后他们就要分开了。
东里鹿潭侃侃而谈,没注意到他们好像渐行渐远了,他说什么,鲤月都兴致不高,瞧着恹恹地,他还以为她是在担心飞景的毒,遂没再继续说了,只加快了步伐,尽快找到他们才是正事。
沿着修文道人留下的记号,他们一路追出了天尽头,还是没能找到人。
“所以,他们怎么会走出了天尽头呢?东里鹿潭,你说这跟魔族有没有关系?”鲤月有些着急了,距离飞景的毒七天发作的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五天了。
他看了一眼树上的标记,这个记号指引他们还要接着往南走,他摇了摇头,猜不到当时他们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我们再往南边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两人动作很快,不过三天的功夫就追踪到了当时修文道人停留的桃源深处。
她沿着桃源深处四处看了看,都没有找到修文道人和飞景他们留下的记号,也就是说,他们最后应该就是在这儿了。
“记号就是在这儿消失的,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东里鹿潭不太放心,他心里有些不安,若是他们在这儿的话,怎么会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哪怕是有只鸟叫,都可以缓解一下他心中的不安。
鲤月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往前走了两步,在村口探头探脑,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只是她瞧了许久,都没看出来个一二三四五。
东里鹿潭在村口设下了法阵,防止有魔族的人找到他们,将他们全部锁在村子里瓮中捉鳖,又用阴风紫金枪捆绑在了村口的桃树上,只是他的长枪一碰到桃树,整棵树的桃花就都凋零了,纷纷落到了地上变成了枯萎的干花,而桃树也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衰老,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鲤月回头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你,你对桃树干什么了?”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干,它自己一碰就凋谢了。
鲤月不信,又试了试村口另外的桃树,只轻轻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也像刚才一样,桃花凋零,枝干枯萎,就像一个人被吸干了精气一样,了无生机。
鲤月后退了好几步,“怎么会这样?”
东里鹿潭无法借助阴风紫金枪的力量,这就说明到时候如果他们被困在村里,如果没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的话,他们是出不来的。
如果修文道人和飞景他们,真的被困在这里了,那么,他们俩就是他们出来唯一的希望,不管里面是龙潭虎穴,还是桃花朵朵,他们都非走这一遭不可。
只是在进去之前,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鲤月认真想了想,灵机一动,运凝牌已经化为妖玺的一部分了,在进去前,她教会了他如何使用妖玺来破除那些禁锢。
东里鹿潭学得倒是快,只一遍他就学会了,活学活用在刚刚枯萎的这两颗桃树上,桃花虽然继续凋零,但是树却恢复了部分生机。
鲤月眉头紧锁,运凝牌可破世间一切禁锢,但是在这儿用了之后桃树没有完全恢复原样,“看来,这个地方是真的很诡异,藏着有可能你我,加上妖玺都对付不了的东西。”
东里鹿潭不想她这么焦虑,只能打了个岔,“你我都对付不了,那我们可以传信给魔族,让他们攻进来,跟里面的东西同归于尽,让他们两败俱伤,这样我们就趁机逃走了。”
鲤月瞧着他,眼睛就亮了起来,让他赶紧收了刚刚设下的法咒,然后假装魔族的魔兵施法传信给他们,说在桃林深处找到了东里鹿潭和妖玺的踪迹。
东里鹿潭发誓,他刚刚真的只想安慰鲤月一下,不想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跟着他进去救人,不然到时候人救不了,还一不小心这样那样了,那就不好了。
他脸上挂出了假笑,虽然非常不想收了法阵,那可是耗费了他好些蓝火,还有足足一成的功力才设好的,现在只能收回了。
随后,他又磨磨蹭蹭地乱写乱画了一通,也不知道魔族的字迹和他们妖族的有多大差别,随随便便写写他们看得懂吗?
“写好啦。”
鲤月还在研究那两颗桃树,听见他这么一说,小跑着过来看看他手中的叶子,看看他,又看看那一大片叶子,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这,就是你们妖魔的字?”
他们妖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当时父王让他们学习人界,所以文字就是跟人界统一的,还让他们以后写信,上表全部都用人界的文字。
可是魔族不一样,他们还在是最原始的文字,笔墨纸砚都没有,只能用一些叶子,或者动物的皮毛,龟甲褪下来壳,鱼龙身上的鳞片来充当纸,然后用花草的汁液,或者自己的血来充当笔,写出来的字就跟鬼画符差不多。
他当时年幼时母后为了他将来继承妖族王位跟魔族有什么沟通障碍,一直都是让他魔界、人界的文字一起学习的,这要是换做了旁人,还真不一定会知晓如何跟魔族书信往来。
鲤月这才知晓,原来妖和魔也是不一样的,还有这样的渊源在里面。
她摆了摆手,催着他快些把书信给送去吧。就看见他大手一挥,蓝火就变成了一个火轮,然后变成了正常的火的颜色,三分红,三分黄,仔细一看还有一点点蓝,咻地一下就消失在她眼前。
她两只手抓着他的衣袖,又四处张望,“这,这就可以了吗?”
“嗯。”漫不经心,静等好戏。
东里鹿潭反手搂过她的腰,俯视她,微微歪了歪脑袋,“不然呢?还是说,你,想亲自写一封?”
鲤月赶紧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没注意到自己耳根都泛红了,该死,怎么刚才一瞬间心跳那么快?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赶紧催着东里鹿潭进村了,不然到时候飞景的毒真的发作他又要叫着受苦了。
东里鹿潭还是让她走前面,距他这一路上的察言观色,鲤月还真的就像她自己那般所说一样,真的是好运连连。
他们找不到水喝,鲤月说她也想喝水,然后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水源;
他们想借宿,只要是鲤月去问的,都能住的上,换做是他,或者飞景去问,那就不一定了;
就连运凝牌,解救妖族,这些都是鲤月最先发现的......
所以,毫无疑问,进入这个十分诡异的村庄当然也要让鲤月一马当先,去发现这个村子的不寻常。
他跟在后面,保驾护航。
他瞧着鲤月在前面一惊一乍的样子,就想在后面偷笑。
只是老天爷都没给他这个机会,瞬息万变的天一下子就全都变得雾蒙蒙的,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完全黑了下来。
鲤月没注意往后退了两步,退回到东里鹿潭的怀里,有些慌张,“外面,外面怎么天黑了?我记得好像午时刚过。”
“是,午时刚过。”他抬起双手,任由鲤月靠近自己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好像也变快了。
黑暗之中,两人的心跳隔得如此之近,分不清是谁先动的心,是谁的呼吸先乱了。
就那么一声接着一声,“咚......咚......咚......”跳得越来越快。
两人就这样靠着,不知道外面的桃花落了多少,鲤月才磕磕绊绊地问他,“你,你没带夜明珠吗?”
东里鹿潭清了清嗓子,“嗯,带了。”
他要从怀里找一找自己的夜明珠,突然反应过来鲤月还靠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是要自己动手把她推开,还是要跟她说让她起来呢。
见东里鹿潭迟迟没有反应,鲤月腾地一下子转身,打算凑上去问他,没想到一下子亲到了他的喉结上。
黑暗之中,他只感觉得到那样温温热热的触感是他喜欢的,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微微楞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就顺着自己的心意低头亲在了她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