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对。”

照骗静静地看着她，“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会对其他人这么做吗？”

“我也是挑人的呀，不要质疑颜控的原则。”灵霄好整以暇，假使遇到合心意的，她不介意发生点什么，但这个世界整体质量不合格，储备粮凤毛麟角，所以她还素着，“别向你老师告状，虽然你告了我也能解决，不过麻烦还是能免则免。”

男人普通心理素质不高，小东西气急眼指不定真上吊

“在意老师，为什么还要对我做这种事？”照骗疑惑不解，但还是耐心提醒道，“灵霄，结了婚也可以离婚。”

他的话里有种古怪的暗示意味，比较复杂，但肯定不是出于嫉妒一类的感情

“成年人都是这样的啊，你很在意吗？”她不以为然，耸了耸肩，“你不舒服的话，我道歉。”

“这样是不对的。”死心眼的照骗不知脑补了什么东西，头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圣光，“老师是老师，你是你，你有自己的人生，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人搭上未来。”

好像在暗戳戳指小东西不是好人，可当事人郑重其事，跟圣父附体似的

错觉吧，可能坑货讲话就是这个调调

“你要不劝劝你老师吧？”照骗说得情真意切，灵霄搭着他的肩，诚恳道，“他比我需要这些。”

小东西跟贞洁烈男似的，意外滚到一起非要追着她，搭上自己后半生幸福。正儿八经的好人家大少爷不兴远赘，大家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当上家主了总不能跟着她去修仙界，人家身娇体弱的吃不得苦

“你……”

乙骨忧太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婉柔和的女人与他平视，或许是接吻过的缘故，声音又软又粘糊，能力特别的鎏金眸眼泛起漩涡时可以轻而易举夺走全部心神，此时却风平浪静，每一个字都是出于真心

明明没住在一起，婚戒也没戴，被耍得团团转，连人错了都不知道，面上风轻云淡，言行举止绕不开老师的影子

无法理解她在想什么，接吻的时候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她在哪里都可以自娱自乐，但并不开心

有些人的感情向外，一旦不适如同火山爆发，有些人感情向内，长年累月下将刀尖对准自己

“我同意的话，你能放下老师吗？”非常靠谱的得意门生忽然开口，“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为什么那么执着？想不明白，老师从来没公开过这段婚姻，还找他代替自己约会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会对你做呢？”她叹了口气，解开发圈放在他手心上，扬了扬乌黑柔顺的长发，窗外的景色缓缓下降，在出口处定格，算不上约会的约会进入结束倒计时，“算了，我和你完全相处不了。谢谢你陪我玩到现在，拜拜。”

黄澄澄的猫咪气球两瓣胡须垫画了一连串五彩缤纷的迷你爱心，清俊男人眼神不再呆板，却比初见时更加痴迷

他能看见，旁边的人自然也能看见

散漫提不起精神的女人踮脚，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嘴里说着“收获”、“成熟”、“回家”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容光焕发精力充沛，眼里鎏金浓郁沸腾

她喜欢温顺懂事，清纯的男人

道具戴着鸭舌帽，棒球服运动裤球鞋，青春活力男大学生要素一应俱全，之前伏在她的腿边，卑微地说想接吻

灵霄抬腿就走，头也不回，她像春季的蝴蝶，被繁花迷住眼，活泼灵动，看到老师时大约比现在激动得多

他垂下眼，捉住她的手腕

糟糕的大人

“可以相处。”乙骨忧太回想起抛得差不多的网恋设定，内心毫无波澜，“姐姐，复合。”

聊天骗人的是他老师，但他出面也有连带责任，因此，在深陷泥潭前把受害者拉出来是必要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先稳住，之后再刻意露陷，让她甩了他就结束了

灵霄面色古怪，“我……”

“灵霄，我记得你说过想要刺激。”反正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被甩，试图拯救痴情女性的纯爱战士说得心安理得，“我是老师的学生，玩我应该比坐过山车刺激。”

她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些，眼神仿佛见鬼，“你老师从哪找到你的？”

睡过无数小手办，连男鬼都碰过的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小东西到底怎么教的学生！小孩小同学多正常多可爱，到了照骗这里偷情都出来了！

“学校。”制定好解决方案的乙骨忧太心里素质强大，继续加砝码，什么都敢说，“可以四一九，两次。”

鎏金的眸眼瞪圆了，像小猫一样

他捻了捻指腹，有些手痒

“我现在有事，回去告诉你答案。”她拿起手机，似乎想把好友加回来，“喏，证……”

在私人时间内历经磨难总算让恋爱脑删掉人渣老公的好心人大脑宕机，倾身夺过手机，在她蹙眉要抢时直接丢到术式手里，她由于惯性向前，嘴巴恰好蹭到他的唇

灵霄一把推开他，擦了擦嘴巴，“我道具要跑了！下次一定！”

是要亲其他人吗？

阴郁系特级咒术师凝视着一会提及老师，一会提及道具，张合着的唇，无机质的黑瞳一片沉寂，不说话

……糟糕透顶的大人

刀剑类作为常见武器，使用者的第一堂必须修课是怎么对付同类。锁肩勾腰捏腕一气呵成，只是被拉回来的对手头还没扭过来，手已经成功挣脱反制，力量反应灵敏都在自己之上，不知道她摁了哪里，被甩开的手腕发麻

假如同类比自己强，比起实力，脑子更重要

麻痹状态下的手捧着她的脸，光这一步已经用光力量储蓄，他凑过脸，堵住嘴，令她的视线不得不回到他身上

正所谓出奇制胜，招数古怪没关系，能赢就行

第二个术式是模仿的特级咒术师学习能力极强，在她动手之前，把她在摩天轮上对自己做的事全数奉还，观察着她的反应

眼睛很漂亮，金色的，闪闪发光

他垂眸，又深入了些，像被炎炎夏日中的麦浪淹没，后背被衣服黏着又潮又热

睁着眼睛接吻的两人一个用长剑，一个用武士刀，不像情侣，像打仗，好像谁先把对方亲死谁就赢了

“你真坑啊，用我的方式亲我，自己不会学吗？”在斗法中大获全胜的灵霄瞄了一眼树荫下的长椅，道具已经伤心地跑了，神力白耗

不过以冲击桎梏的角度来看，还是照骗给得多，整体上还是赚了

“不会，我没做过。”被亲得皮肤泛粉眼睛水汪汪的照骗撑着红色的围栏栏杆，说话还有些喘，一脸无辜，“灵霄，这样够刺激吗？”

她无言以对

坑货真的是小东西的学生，不是隔着血海深仇隐姓埋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仇人吗？

“假如你老师知道，他受到的刺激应该比我们加起来都强。”槽点太多无法评价，灵霄有些头疼，“照骗，四一九自己学，不然我换人了。”

带雏太累了，为什么这里的小男生不能像她老家的小手办那样全员天赋性选手还是雏呢？难道是受到的教育不同？

“我会学的。”他虚心接受评价，看起来很乖的样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地点要定在老师家吗？你要叫他看吗？”

坑货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我没有特殊嗜好。”饶是灵霄见多识广，跟他对话也有些心力交瘁，忍不住劝一句，“你老师已经二十八岁了，放过他吧。”

教师的生活真是水深火热

夜幕低垂，圆形的通讯石因长时间把玩而温润，高级公寓中设着结实坚固的透明结界，与别墅卧室中的帐遥遥相对，来自异世界的两位客人一个温和而疏离，临窗眺望夜空，另一个直白又别扭，为聊天页面中消失提示而苦恼

“我是不是被她讨厌了？”好友删除又加回，五条悟百思不得其解

“假如是讨厌，那就不会再和前辈做朋友了。”灵霄提出建议，“先试探吧，像平时一样分享生活，装作毫无察觉。”

叮咚一声，桌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前辈稍等。”她点开聊天框，木质书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螺纹处贴着线条小狗的贴纸，星星魔法棒在光线下闪闪发亮，“这个架子……总感觉有点眼熟。”

“怎么了？”

“收到了一张照片，好像在哪里见过。”想起棘手的照骗，灵霄蹭了蹭唇，隐约有些发麻，“说起来，前辈，我这边也遇到了感情问题。”

“假丈夫的学生向我告白了，但他目前对我的好感没到爱慕程度，其中必有蹊跷。”她凝视手心中灰扑扑的小圆石，神情严肃，“前辈，我应该吃吗？”

“你喜欢他吗？”

通讯石中的声音传来气泡戳破的声音，似乎在打字，反反复复

“还行吧，不排斥。”灵霄发了一张眨眼猫猫头，网络上的照骗比现实中正常，不像游乐场，都是虎狼之词，“我只想恢复能力回家，为此，有些事不可避免。”

“他自己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正在回信息的正房心不在焉，“总不能真在陌生环境耗着，能力都不要了。”

……她总会回去的

琐碎的日常片段一幕幕闪过，荒废的公园与克己守则的小同学，医院的走廊与纯粹真诚的小孩，仿佛老旧的电影放映机，胶卷吱呀呀地滚动着，最后落在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冰蓝眼眸之上

打字的手微微停顿，十指翻飞，掐了一个漂亮的诀，灵霄抬眼，望向霓虹灯下雾蒙蒙的夜空，语气极轻

“我知道的，前辈。”

师门、伙伴、同僚……她的世界已经覆灭过一次，唯独前辈一如既往，在通讯石彼端一切安好

“前辈，在你看来，我和以前一样吗？”

同样的语气，诡异的问题。五条悟余光扫到书架上印着金色锁链与古朴巨剑的书脊，通讯石烫得心尖落空失衡

裂口女不断地问“我美吗”，回答“美丽”会死，回答“不美丽”也会死，逃脱的正解是“我是田中的朋友”，一句和问题毫无关联的话

因为她想要的根本不是答案

妖怪生前也是人类，还保留着求救的本能，即便本身一无所知

“我的回答重要吗？”他抽出那本书，最后一页记载着主角成神的插画，女人在逆光下，背对着画面，身影挺拔如青竹，意气风发，剑指苍穹

“我喜欢的人把自己喻为一本书。”他搭着画面，好像这样就能从另一个世界到达她的世界，触碰到她，“因为书是故事的载体。“

灵霄是神，神的职责是维持世界运转

“乐于承担责任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个人认为，没有主角，就不会有故事。”五条悟合上书本，抚摸着通讯石上的细小裂痕，屋内一片黑暗，仿佛回到了狱门疆之中，他嚼着口香糖，白色的泡泡啪嗒炸开，和初遇一样吊儿郎当

“叫什么老祖，老子是神，一根筋的小古板。”

她低笑，春日流水般，雪山上破冰的水面潺潺流动，空灵婉转

被帐隔绝的室内无风，耳边似乎有温热的气息，他颇为不自在，舌头顶了顶牙尖

和灵霄玩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她叫的是……

“前辈。”

窗外的月亮沉入云端，夜视能力极佳的视野下，石头上的裂痕无限细化，像在阴暗环境下扎根的树根，恶意野蛮生长，五条悟“啧”了一声，“你知道吗？她也喜欢叫我‘前辈’。”

话音刚落，他掐了掐手心，疼痛让被妒火占据的脑袋清醒起来

不应该这么说的，跟她没关系

“对……”

“宿主，出事了！”

帐外传来光团慌慌张张的声音，他不得不匆匆结束对话，通讯石归于冷寂

下次再道歉吧

“我和002检测到了第三个系统的存在！”

系统的专属玻璃杯在桌面上骨碌碌打转，五条悟拎着差点把自己晃晕的光团，“所以呢？”

他的进度条争气地升到百分之九十六，成功近在咫尺，倒是灵霄，至今没有任何进展

“宿主，那个系统和宿主不是好货啊！”光团急吼吼的，“它俩老搭档了，最喜欢把世界搞得一团糟，以折磨纸片人为乐，尤其是女性！”

“你看我像是有办法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