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在与卡尔莱尔争论无果后，迪克格雷森已经从最开始的惧怕他，到最后气得火冒三丈。打也打不过，跟他争论，这人又强势得要死，说什么都不行——硬说他也要父亲，韦恩不是迪克一个人的。

迪克气呼呼地丢下他一个人，把他送给了阿尔弗雷德。然后抱着枕头去找了小托马斯……的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无数圈。

他得承认，自己不应该跟个傻子吵架。但迪克发现卡尔莱尔的性格了，就算失忆，他都是霸道，肆意妄为的存在。极度的自我中心主义，卡尔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实现，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虽然他们也不是好人，做过的事情被很多人惧怕，可遇上更自我的人，迪克感觉遇到了只横行霸道的螃蟹，推推搡搡地企图把正主推开。

迪克愤愤地躺在父亲的床上想，他就不应该让卡尔当玩伴，就应该让他当花匠，让男人修剪花园去。或者当个憋屈的男仆吧。

当小托马斯回到房间的时候，一眼看见的，就是男孩盯着凌乱头发在他床上乱爬。

“……你在做什么，格雷森？”韦恩奇怪地问，“你不是应该跟卡尔莱尔待在一起吗？怎么，你又对他不感兴趣了？”

他没听见迪克抱怨的嘟囔，而是转身去了浴室洗澡。等他推开浴室门，迪克一下便坐了起来，露出昏暗中都显露出一丝蓝意的漂亮眼睛。于是小托马斯知道，自己这脆弱的，心思敏感的儿子又要跟他述说困难了。

不过他有什么困难？

是吃饭吃多了肚子撑的，还是卡尔莱尔太无聊被他嫌弃？或者是觉得自己的床睡着不舒服，想跟他一起睡觉？有时候，韦恩是真觉得他很烦，所以有时会限制迪克跑过来一起睡。

而今天他一躺上去，格雷森就粘过来，将头靠在小托马斯的怀里，略带一点委屈地说：“父亲，那个卡尔莱尔他真的……令人生气，我能不照顾他吗？按理说，他是个成年人，不应该让我去照顾他的。”

“不行，这个事情已经交给你了。”

男人无情拒绝迪克的请求，实际上他今天累得可以，躺下就揽住男孩打算开始睡觉的，高强度的精神紧张后的松懈，让小托马斯有点听不清格雷森的话。

他只听见孩子在自己怀里嘀嘀咕咕着，“可是卡尔莱尔他要……我跟他说了很多遍了……他不行把我的……”

“格雷森，安静。”

男孩安静下来，顿了片刻才说：“抱歉，父亲，打扰你休息了。”

韦恩不说话，他知道迪克在道歉，还在轻轻蹭他。于是他把格雷森完全搂住，让男孩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拍拍孩子的背部。喉咙里冒出低低沉沉的声音，鲜少地带点含糊不清。

小托马斯的确脑子不太在运行，他感觉要么把这男孩赶出去，要么就让他闭上嘴。赶出去太费劲，于是他安慰地说：

“别太担心，迪克……卡尔莱尔这些天不会失控的，他是个蠢货。无论是清醒时还是现在……”

男孩猛地一震，兀然间完全安静下来。像只被吓着的鹌鹑，他老老实实地缩在父亲怀里，被温热包围起来。这时迪克格雷森忘记了那些关于卡尔莱尔的糟心事，只是安静地跟小托马斯抱着睡了。

——这是韦恩第一次叫他迪克，也许只是太累才唤他的名字。但他已经很高兴了，高兴到第二天面对卡尔都没拉下脸来。

当然，面对那人，心情还是不高兴的。迪克在起床后便一直粘在小托马斯的身旁，跟他一起下楼，喝咖啡，吃早餐。还好今天的韦恩没有会议，时间属于他自己。而这天还是周末。

上帝呐，还是什么比这一天更加美妙的时候吗？

迪克早就幻想自己可以一直跟父亲待在一起，不想离开韦恩的旁边。有父亲在的时候，格雷森会感到安全感。

尽管他觉得这个心理感觉有些奇怪，也去网上查过，询问过。在发出帖子后，便有少数人嘲笑他，说他是Daddy Issues.

[离不开爸爸的大宝宝。]

[幼稚鬼，跟你爸爸过一辈子去吧。]

[真恶心，你跟你爸结婚吧。]

但并非所有人都嘲笑迪克格雷森，大部分有人说这是正常的。只需要适应调整过后就好了，可如何做他们又是模棱两可。那些人总说长大就好了，Daddy Issues不是个错误。迪克也这样认为，所以他并不打算改。

期间有一个网友跟他聊得来，是个名字空白的好友。迪克跟他聊了好些天，跟他已经熟悉得差不多。最后好友才跟格雷森透露，可以叫他jay.

[你是说，最近你家里新来了一个人。他的身份很特殊，不是客人不是仆人，你不能对他太过分，也不能对他太亲切？]jay总结了迪克的信息，得出结论。

[是的，他很过分。脑子不好，也很霸道。我跟他说，父亲喜欢听话的人，他就想要我的父亲。可那是我的父亲！]

对面是已读的状态，看得出来他沉默了几秒钟，[你说的那个人就算真叫你父亲叫爸爸，也不是真的是你爸爸的儿子啊？你对你爸爸太紧张了。放松点，兄弟。我爸爸经常在外边忙碌，这也改变不了我爸妈是相爱的事实。]

[你应该坚信，你爸爸才不会搭理你那个人的。]

之后迪克没有再跟jay聊天，他跟着小托马斯一同下了楼。客厅里已经有人在等待他们共进早餐了。香喷喷色煎肠和哈帕堡摆好在餐桌上，还有一杯热牛奶，正等待他们的到来。

今天迪克能够跟父亲享受一个美好的早晨……才怪。

在他瞧见阿尔弗雷德身后跟着的卡尔莱尔，迪克感觉自己即将面临最大的危机，要跟那脑子有坑的超能力者斗智斗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这人还长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