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看向苏皎,表情犹豫,随即挂上一脸职业微笑,看向程月,措辞委婉但态度明确,
“抱歉,程小姐,给顾客办理入住是我的职责,在有房型的情况下,我无权拒绝任何一位客人,您这样让我很为难。”
苏皎见状,懒得跟程月浪费时间,抢过自己的身份证,见程月不罢休,仍追上来抢,她皱眉盯着对方,
“看来你不仅脑子不好,还缺乏最基本的法律常识。”
见对方又是那副煞有介事的表情,程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你别想吓唬我。我才不会被你忽悠第二次。”
她指的自然是不久前在商场的那通交锋。
苏皎躲开程月再次伸过来的手臂,神情严肃地警告她,
“在本人不愿意的情况下抢走身份证,属于抢劫罪,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见程月虽然停下动作,表情仍是将信将疑,苏皎只能把话说得程大小姐更有代入感,
“坐牢的话,别说礼服、公主裙,你就只能每天苦巴巴地穿囚服,蝴蝶结也没处戴,因为你连多年来精心护理的秀发都保不住,要剃头。到时,你可比我现在穷酸。别说亲自订酒店,你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了。”
听完苏皎的绘声绘色的描述,程月虽然仍持怀疑态度,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苏皎松了口气,再次递上身份证,祈祷这程大小姐别再给她出幺蛾子,她现在真的已经被掏空,没心力跟她闹。
幸好这程大小姐是个法盲,不然还真没这么容易被唬住。
像她们这种小打小闹,警察最多教育一下,罚个款。
不想前台刚接过身份证,低头准备帮苏皎办理入住,一张简约大气的烫金名片突然被递过来。
只见程月手指夹着名片,神态傲慢,
“看到这张名片了吗?A市苏家掌权人的电话号码就印在上面。没错,就是你们这家酒店的幕后老板。要不要我跟她打电话告你一状,譬如,冒犯VVIP。”
前台看着那张名片上的title和姓名,脸色大变,立马站起来赔笑,
“程小姐,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您说出来,我道歉,并且保证立马改正。别向总部投诉,不然我饭碗就砸了。您行行好,放我一马。”
旁边酒店经理也变了脸色,跟着各种说好话。
这一状告上去,别说小前台可能丢工作,就是他们这家分酒店在整个集团都会成为笑话,到时候影响的可是酒店上下所有员工的出路。
程月不以为意地半低着头,伸出一根指头指向对面,
“你们求我不如求她,真正要为难你们的貌似是她吧。”
言外之意,让苏皎走,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两名酒店工作人员的目光顺着程月的指尖看到苏皎。
前台看着苏皎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满怀歉意地递上身份证和银行卡,朝苏皎深深一鞠躬,
“抱歉,我这边无法给您办理入住。”
酒店经理连忙赔笑着上前,
“女士,我跟另一家星级酒店的经理很熟,能拿到内部优惠价8折,他们那也有总统套房。能不能麻烦您移步,我开车带您过去,一定全程陪同,直至您顺利入住?”
苏皎缓缓从程月抛出的那张名片上收回视线,表情十分古怪。
她抬起眼皮,视线转向酒店经理,神情立马冷淡下来,
“这就是你身为酒店经理,每天处理顾客纠纷的方式?让有理的顾客向有钱的退让?让没犯错的员工向蛮横无理的顾客低头?你企业培训请假了?还是靠着所谓的熟人进来的?”
酒店经理被她训得一愣一愣的,有种在总经理办公室听训的既视感,不,不那更具压迫感,他莫名不敢说话。
他旁边的前台小姐姐看着苏皎,表情同样呆滞,就没见过这么有气场的小妹妹,还是一秒变脸那种。
在场唯独程月一脸不忿,她捏着名片逼近苏皎,
“喂,你说谁蛮横,谁无理呢?既然这一套行得通,就自然有它的道理。有种你也划拉出一个人来震慑震慑我啊!只有社会的失败者才整天高举道德绑架的大旗,因为除了这,他们一无所有。”
见程月得意洋洋,苏皎没忍住嗤笑一声,眼神嘲弄,微垂头,满脸不赞同地摇头。
她明显嘲讽的表情,让程月洋洋得意的表情碎裂,对方愤怒地瞪着她,
“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什么笑?”
“因为你的话可笑。”
苏皎抬头看向对面表情难以置信的少女,
“这世上有很多事都行得通,但都要去做吗?”
见程月不以为意,苏皎顿了顿,缓缓朝她走近,
“比如,你得罪我了,我可以找黑客黑你们家公司的机密,然后发布在网上,你能保证程氏没有一点问题?我也可以找人做空程氏的股票,让它数以亿计的市值在一夜间灰飞烟灭,你觉得到时候你还能这么颐指气使吗?还是风水轮流转,你变成被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
见程月的表情已经转为忌惮和戒备,苏皎又顿了顿,却没停下,边说边继续朝对方逼近,
“我也可以单纯报复你。比如,买通你家佣人在你浴室装入针孔摄像头,再放到网上,到时候你肯定会名声大噪;又或者找几个人渣毁了你;甚至寄恐吓信,带血的残肢,偷拍照恐吓你,直至把你逼得精神失常;最简单,我现在可以立刻打肿你的脸,让你没法参加接下来的宴会。这些都可行,你觉得我该选哪样?”
程月被苏皎逼得连连后退,直到背部抵在冰凉的大理石柱子上,退伍可退,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她吓得慌忙捂住脸颊,嘴上仍然不服输,
“我……我不信你有那么大能量。”
苏皎不置可否地挑眉,抽出对方手里的名片,举起来看了看,她随即看向程月,轻笑着开口,
“但我至少能分辨出,这张名片是假的。”
程月眼神闪了闪,矢口否认,
“胡说,这怎么可能是假的!我爸今年年初参加酒会遇到苏董两人交换了名片,我当时在场,因为钦佩苏董为人也讨要了一张名片,就是这张。”
程月说着抢走了名片,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就会危言耸听。”
“苏董?”
苏皎玩味地笑了笑,
“你既然见过苏氏董事长,总该知道她是男是女,是何身份吧。”
“知道啊,苏董是苏家前任家主的妻子,却在对方死后凭借一己之力撑起苏家,壮大苏氏。就是因为知道她性别,我才钦佩她。”
看着程月回答得不假思索,显然私下里确实有做过功课,苏皎笑了笑,
“你既然知道她是苏家前任家主的妻子,就应该知道她本人不姓苏,又怎么会让人称呼她苏董呢?”
程月满脸向往和钦慕,
“她虽然没有苏氏血脉,这几年却为苏氏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所有人眼中她执掌苏家当之无愧,苏董是对她的敬称与肯定。”
苏皎皱眉打量了程月一瞬,突然笑着摇头,一针见血也直戳对方的肺管,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以冠上别人的姓氏为荣。对有的人来说,称呼原本的姓名才是真正的尊重。我想,比起苏董,她更愿意被人称呼赵女士。”
苏皎一句话直接踩住程月的痛脚,程家养女的身份一度让她在圈子里备受嘲笑和排挤。
她也来不及细想苏皎怎么知道她的身世,只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胸口剧烈起伏,冲上来就要打苏皎,可惜苏皎比她高一个脑袋,胳膊也长一截,轻而易举制住她的双手。
程月费劲一番力气才抽回双手,一时气急攻心,开始口不择言,
“你又是那个排面上的人物,竟然胡说八道。怕不是连上流社会的门往哪开都不知道吧。”
她说着,上下打量苏皎一番,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
“小小年纪,又出身不显。竟然能买得起商场几万的高定,住十几万一晚的总统套房。啧啧啧,怕不是靠出卖美色换来的吧。也不知道刚从哪个糟老头子床上爬下来,竟敢对着本小姐指手画脚。不知所谓!”
苏皎眼神彻底冷下来,她最讨厌世人造女性黄瑶,而最不可饶恕的是,这些造谣者,往往也是女性。
她直接转向一旁观战地程琪,
“你不管管吗,你家的?”
程琪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犹豫了一瞬,
“你们女生之间的事,只要不动手,我不方便……”
不料他话音未落,只听“啪啪”两声,随即是程月的刺耳尖叫。
原来苏皎在明确他的态度后,毫不犹豫转头,狠狠给了程月两耳光。
苏皎打完,冷笑看向程琪,
“你们程家养的狗,既然你们自家不管,只能让我管管。”
苏皎迅速走近程月,揪起她礼服的领子,笑着凑近她说,
“有家族倚仗,有兄长陪同的豪门千金,本来不该被扇脸的。就像有主人的狗,总会少挨一些棍棒驱赶。可你貌似更像条野狗。毫无规矩,四处咬人。”
苏皎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一片阴影,是程琪,他正冷着脸看苏皎,
“松手。”
呵,自家人吃亏了,就来管,还真是双标。
程大小姐长成这幅样子,跟程家人的纵容脱不开关系。
苏皎抬头坦然迎击他的视线,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是不管吗?”
程琪言简意赅,
“你动手了。”
不动嘴还不是怕你们更受不了,一片好心不领情,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苏皎挑眉,果断松手,
“行,那我动嘴,只是你们可一定要承受住。”
苏园里的佣人最怕的不是赵女士,不是苏父、苏母,而是苏皎。
因为她总能一句话就杀得你片甲不留。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苏皎绝不可能做出卖惨,讨好,各种甜言蜜语的事来。
可见她为了这个任务,不知委屈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