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莫要乱说,什么黑日,我没听说过。”
许清游更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事到如今还在装傻,”王春林冷声笑道,“你之前有一次来这里,掉在我家里一块令牌,上面刻着黑日两个字,我去问过官府的朋友,他们说让我有线索就赶紧举报。我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早就举报你了。”
许清游心底一跳。
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居然会掉在别人家里。
不过从侧面也能说明,王春林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也确实不错,不然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一直隐瞒此事。
“我告诉你,别把我逼急了,赶紧还钱,不然这件事情我能压在心里多久,我可不知道。”
许清游知道自己没钱,索性决定打感情牌。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但是套公式他还是会的,无非就是笑脸外加念念旧情。
“王老板,”许清游脸上绽出一个套近乎的笑容“您再宽限我三天,三天,我一定把钱给你,你看我这一家老小,现在也不容易。”
“一天。”“两天吧?”“一天,否则免谈。”
“好好好,一天就一天。”
许清游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实则心里暗笑,这个时间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期了。
等我把人找完,小爷没准就能跑路了,还用替前任清账吗?
“王老板,”许清游想再得寸进尺一点,“既然这样,我立个字据,您把那令牌还我如何?”
“罢了,你也不用立字据了,令牌我去给你取出来,我不关心你那些破事,我只想要个承诺。”
许清游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
果然打感情牌比强硬的说道理管用一万倍。
王春林起身走进房间,没一会儿就取出了一块令牌来丢给许清游。
许清游接过后,看都没看就揣进了衣服里。
“我警告你,”王春林用手指了指许清游,“我不想和你还有什么黑日扯上关系,你也趁早断了这些想法,别惹到你家人身上,尤其你爹,自打之前让你气个半死后身体一直不好。”
“王老板,感谢。”
许清游行了一礼。
虽然他对于眼前的人没什么感情,可他还是觉得,应该替之前的“自己”行这一礼。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别来烦我了。”
“我还有一件事,我能不能把庄画师也带走。”许清游犹豫片刻,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在别人家的地盘带走人家的雇工,总得礼貌一下。
“小庄啊……”王春林犹豫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带她走吧,反正我这画坊最近也在停业,没什么生意。”
“多谢王老板。”许清游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出屋子,王春林也没有回过头。
……
看到已经打成一片的四人后,许清游嘴角一咧。
虽然我们要找的是黑日,虽然我就是黑日。
但是对不起,我要开始飙戏了。
许清游走上前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颜墨渊说道。
“我帮你确认过了,庄画师是自己人。”
……
在离开顺德画坊后,众人开始前往通古寺。
小路上。
“所以,你其实是中午才发觉自己来到这里的吗?”
许清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庄游鱼轻轻回应,“我是中午才来的,我的任务就是按照旁边范本临摹一副画,然后等人来后把画带走。”
“庄姑娘,那你现实是……”“我也是一个画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没什么,我穿越过来之前还在画画,讽刺的是来到这里之后,我依然在画画。”
许清游初听这话感觉怪怪的,但眼下不是咬文嚼字的时候,他话锋一转:“那副画呢?”
“在我这里。”颜墨渊从袖口中抽出已经被卷起的硬纸,“我没想到古代的纸张居然质量会这么好。”
许清游接过那画卷,打开一看,发觉有些眼熟,但具体在哪看过,自己也忘了。
许清游抬头看看天色,如今已经三点,按照冬季的日出日落,现在距离太阳落山应该还有两个小时。
而他还有四个人没找。
“现在,我们该去古寺了。”
“现在,你们哪里都不能去。”
许清游话音刚落,便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呵斥。
他抬头一看,发觉是个短发壮汉拦在他们面前。
这壮汉足有一米八高,肌肉壮硕,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许清游见对方面色平静,不像是来者不善,但偏偏对方的话语又极具威胁。
许清游将画卷递给颜墨渊,同时把他往后推了一下,示意他靠后,同时自己向前两步。
“这位兄台,”许清游摩拳擦掌,似乎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为何挡着我们几人的路。”
“是老大让我来带走你们的,还请许老板不要反抗,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
许清游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有落地声。
他回头一看,一个长发青年此时正站在他们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铁扇。
许清游眼神一凝,“兄台,想动手?”
“随许老板的便,但我劝你,不要动手,小心伤了自己。”
“苏女侠,你解决那个长头发的,这个人交给我,老于,保护好呆子和庄画师。”
话音未落,许清游便感觉自己脑后头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
等许清游再次醒来,发现他自己正靠在一棵大树下。
其余四人正坐在石墩上看着自己。
许清游立刻惊醒,问道;“什么情况,我们是不是又被抓了。”
颜墨渊摇了摇头,冷声说道:“蠢货,人家没有恶意,是你非要和人家动手。”
没过一会儿,许清游看见那个壮汉和长发青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陌生女子手拿一把花生还是瓜子的杂货,另外一个则是老熟人。
“周晚桂?!”
许清游惊呼道,似乎十分意外。
周晚桂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甚至看向许清游的眼神中略带嘲讽。
那个手拿花生的女子往众人面前的石墩上一坐,其余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她身后。
许清游眼神一凝。
看样子,这女子似乎就是他们所说的老大。
还未等许清游开口,那女子倒先开口了。
“我说许老板,你说你什么时候掺和不好,非要这个时候掺乎。”
陌生女子一边嚼着花生粒,一边说道。
“这位……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讳,可否告知于我。”
“我说许清游,你对我们堂主尊重点。”那长发青年提起折起的铁扇,便开始呵斥。
“欸欸欸,老五,你消消气,许老板确实不知道我的名讳。”
堂主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花生全丢入嘴中,嚼干净了以后,说道:“我叫成棠,是迎风堂的堂主。”
迎风堂?堂主?
这又是什么势力?难不成跟黑日一样。
“我想许老板应该是不知道迎风堂的,也情有可原。”
成棠又坐了下来,一双剑眉微微皱起。
“可是你坏了迎风堂的事情,这就不情有可原了。”
“我何时坏了你们的事情。”
原本疑惑的许清游突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周晚桂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晚桂,”成棠挽过周晚桂的手,“可是以身入局,原本十拿九稳的场面让你一人全毁了。”
许清游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周晚桂果然是故意被拍卖的。
那他们的目标是……
“你们的目标,是不是林家。”
“嚯,”成棠嘴角一咧,“许老板,有点意思。”
许清游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为什么他们要去找这个林家的麻烦呢?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去找林家的麻烦。”
“据我所知,许老板,你和那个林家的胖子关系也不是很好吧,而且,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告知你。”
成棠淡漠地说着,随即补充道:“这笔账我们得算算,安乐,你来讲吧,我不想废话了。”
那个被成棠称作老五的长发男子站了出来。
“许老板,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先不和你算钱,毕竟你许家已经破产了,不过因为你的打草惊蛇,我们没法对林家形成直接的监视,你说应该怎么补救。”
“果然是为了监视吗……”
许清游喃喃道。
从刚刚的“以身入局”,许清游便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知道这个林家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决定反客为主。
“既然如此,”许清游坦然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不是正经机构。”
“正经?呵,”成棠突然笑了起来,“我们迎风堂自然是正经机关,你不会把我们当成黑日了吧。”
许清游心头一惊,原来他们也知道黑日。
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了下来,如果知道他是黑日成员的话,那现在自己已经被抓了。
这也就说明,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
这时候,颜墨渊突然站了出来。
“成堂主,你这么逼许清……许老板,有些不妥当吧。”
颜墨渊面色沉重地说道。
“颜寺卿,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你和整个四时卫放在一起,都不够我们看的。”
成棠一脸戏谑地说道,似乎不把颜墨渊的威胁放在眼里。
许清游和颜墨渊同时默念。
我和这个家伙关系好?怎么可能?
但同时两人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从中午周晚桂一语点破颜墨渊的身份开始,许清游便感觉不对,而成棠这句话至少透露出了三个信息。
第一,迎风堂堂主的身份在大理寺卿之上,这就已经很少见了。
第二,颜墨渊和四时卫是有关系的,这也就意味着颜墨渊和苏临裳之间,也有联系,只不过是现在他们自己不了解。
第三,按照苏临裳的描述,四时卫应该算是高级的护卫机构,但却在迎风堂面前不值一提。
许清游看向成棠的眼神都变了。
这人究竟是谁?迎风堂和迎风堂的背后又是谁?
许清游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中午就不做得那么绝了,现在自己越陷越深不说,还把颜墨渊和其他几人也牵扯进来,真是无辜。
哦,不对,颜墨渊不无辜。
从他把自己救出来的那一刻起,今天就没有几件好事。
但他要是不救自己,自己没准已经死在牢里了。
很矛盾,真的很矛盾,
许清游思考了一下,但他没想出什么补救措施。
按照成棠的描述,许清游和林家关系不好,所以他没办法直接补救。
除非……自己再亲自把周晚桂送过去?
许清游扫视了一下安乐和周晚桂,两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正在这时,成棠却提出了一个让许清游十分意外的解决方案。
“许清游,你也是个聪明人,加入我迎风堂,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