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隙缝洒落在纯白被褥上,细微的尘埃浮沉在暖光之中,映出少年苍白的侧颜。
细长的光线斜落在病房内,映得病床上的少年浑身都罩上一层温柔的淡色光晕。
“小九你病了怎么不跟我说?”南宫钰带笑的眉眼下压,难得透着几分严肃之色。
君陌玉绕过南宫钰走向前,温润的碧绿眼眸满是关心:“九清同学这是怎么了?”视线落在缠着绷带的脖颈处。
“我记得……你脖颈的伤口已经好了,为什么又受伤了呢?”君陌玉俯身查看,灿金的长发扫在玄九肩上,镜片后方的眼眸深沉,晦暗不清。
南宫钰折扇一收,“啪”地打掉君陌玉朝玄九伸出的手,神情厌恶:“你别碰他。”
君陌玉回望,冷厉之色一闪,下一瞬又恢复如沐春风的模样,他完全无视了南宫钰冒火的双眼,眼底泛着清浅笑意,手一伸,从胸前口袋将麻糬捧了出来。
看到神情冷淡的玄九终于将视线投向他,君陌玉眼角余光朝旁一瞥,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可能是心有灵犀,麻糬在你昏迷后变得十分焦躁,怎么都不肯待在笼子里,索性带来给你看看。”
玄九接过吱吱乱叫的麻糬,指尖抚上背毛,神色无意识柔软几分:“嗯。”
君陌玉笑笑,手指微曲,彷佛还在回味少年手指细腻柔软的触感。
南宫钰气得差点把折扇折成两半,他一屁股坐在玄九床沿,毫不讲理地将君陌玉挤开,滴水未进的玄九没忍住咳了一声,南宫钰心神领会,忙不迭递上水杯。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都怪我,没照顾好你,你这样我还怎么跟姬艳阿姨交代?”南宫钰浅棕眸子满是苦恼与自责,神情关切不似作假,令玄九感到更加疑惑。
“塑料竹马何时这么关心原主了?”玄九忍不住向系统吐槽。
【唔…说不定是为了维持两家的关系才演的?他不是也说了吗,为了要在姬艳那边好交代,自然是不能亏待原主的。】396翻了翻剧本,分析的头头是道。
玄九看着递到眼前的水杯,专心听着小系统的说词,下意识凑上前。
他被玄明云伺候惯了,想也没想直接就着南宫钰的手喝水,淡粉薄唇压上玻璃杯沿,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啜饮着。
南宫钰心尖一颤,骨节分明的指尖微微用力,将冰凉的杯壁捏出淡淡压痕,极力控制着力道防止水洒出。
从南宫钰的视角看,少年脆弱且纤细修长的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眼前,小巧精致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纤长的雪睫一颤一颤,无端撩人心弦,就连眼尾那抹薄红都令他心跳如鼓。
玄九水喝够了,湿润的唇瓣退开,珠润晶莹的水光轻轻滑过,将那抹薄色浸得更艳,薄透的脖颈被阳光勾勒出一层瓷白的光泽,病服的宽松领口微微滑下。
南宫钰双眼慌乱,不知道该往哪里搁,最后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红着脸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小竹马。
真奇怪,明明早已看惯了玄九清那张脸,但为什么……彷佛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这样的玄九清总有着无法言喻的吸引力。
一滴透明的水珠自玄九唇边缓缓滑落,顺着苍白的下颚线蜿蜒而下,濡湿了锁骨洼陷处,没入宽大的病服之下。
南宫钰呼吸一滞,内心无端躁动,他视线落在玄九刚抿过的杯沿,喉头微动,顿觉口干舌燥。
玄九指腹轻轻擦过唇角,眉眼低垂,并未察觉自己无意间撩动了怎样的风浪。
楚幽死死攥紧手上的书,指尖用力得泛白,红瞳如同捕食前的野兽,藏在眼底的暗潮翻涌。
君陌玉唇角噙笑,眼底的温润彻底隐去,像藏着暗潮的深湖。
门外故作冷淡的萧炀不动声色地偏过头,耳根泛着微妙的薄红,忍了几秒,凌厉的眉眼带着一丝怒气,操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向玄九,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好好喝?”
玄九看向莫名其妙就爆气的萧炀,清冷的琉璃瞳透着疏离,早已见怪不怪。
“他一直都这样说话的吗?”玄九敲了敲系统,看着萧炀总让他想到生气的河豚。
系统突然被cue,支支吾吾:【也许这就是校霸的风格吧?】
楚幽第一个反应过来,直直挡在萧炀面前,呼风唤雨的萧家少爷被挡住了路,横眉竖眼瞪着眼前人,语气不善:“滚开。”
楚幽阴沉沉与之对峙,垂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藏在袖口的美工刀,他丝毫不怵萧炀的威胁,视线低垂看向萧炀手里的果篮。
“谢谢萧少爷的探病,慰问礼只需要交给身为玄家侍者的我就好。”
他轻巧接过萧炀手中的果篮,话语中针对之意尽显,显然楚幽还没忘记医务室那次,被萧炀强行破门并打断计划的仇。
玄九微凉的视线一个接一个地略过在场四位的脸,终于舍得开口:“谢清尘呢?”
空气凝结了一秒,小系统发现主角攻们的脸更臭了,他数据不安的跳了跳,感受到莫名的威压。
“提他干什么?”南宫钰厌恶道,折扇在鼻尖扇了扇,就差没把“晦气”两个字写在脸上。
玄九问这句其实没什么特别想法,就觉得F5缺了一个挺稀奇的,谢清尘没出现代表很有可能在发病,玄九出神片刻,又漫不经心抬眼。
“探病时间到了,如你们所见,我还活着,可以滚了,别烦我睡觉。”少年眉眼浮上层倦意,说出的话冰冷无情。
一直插不上话的苏逸终于得以开口,他轻推眼镜,不容置喙的将在场所有人全数轰出房门:“我的病患需要休息,请之后再来吧。”
门闭上的前一刻玄九轻飘飘叫了声南宫钰,无数道视线射向他,在目光灼灼下玄九轻咳着开口:“我生病的事不要让母亲知晓。”
南宫钰展颜,像只胜利的孔雀笑道:“知道了,你放一百个心吧,谁叫你是我亲爱的小竹马呢~”
门彻底被合上,那抹清瘦的纯白身影消失,南宫钰挑衅的环视一圈,宣示主权般,迎着众人不友善的视线,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
萧炀哼笑出生,骂了句死装,又瞪了楚幽和君陌玉一眼,神情讥讽:“假好心。”
装什么呢,到头来还不是全被赶出来。
*
夜晚的病房空荡荡的,床上少年眉头紧皱,热浪一波又一波朝他袭来,心魔幻境的副作用再次让这副脆弱的身体发起高烧。
玄九轻喘着气,无视小系统焦急的声音,烦躁的将脸埋进软枕,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密密麻麻针扎似的。
他像极了脱水的鱼,难受得翻来覆去,连病房门被悄然打开都没注意,来人踏着月光而来,冰凉的大手抚上少年眉眼。
玄九一个激灵,视线被剥夺,喘息间一股馥郁芬芳的红酒香气将他包围,他自黑暗中咬着牙,用尽力气朝来人踢去。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人轻松攥住少年细白的脚腕,指腹流连于那片细腻肌肤轻轻摩挲。
来人将遮挡住眼前的手拿开,视线恢复清晰,银白月光映照下,他对上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尾的泪痣邪魅惑人。
玄骨寒饶有兴致看着面色烧红,难受的不断轻喘,神情却异常凶狠的纯白少年,黑瞳泛起一丝兴奋。
他慢条斯理接住玄九挥过来的拳头,殷红舌尖舔过后槽牙,蛇信似的一闪而过,像是被取悦了,玄骨寒俯身凑近,危险的气息拂过少年耳尖,嗓音低沉带着笑意,小勾子似的勾得人心尖发痒。
“小病猫还挺凶。”
玄九耳骨发麻,忍着不适厌恶偏头,半分情面都不给,恶狠狠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