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班里多了个人。
来的非常低调,甚至班主任都没介绍,只那人自己简单说了个名字。
“喂,季封臣。”陈杰指了指那个低调的新同学,又拍了拍季封臣的肩膀,“咱们要不要去认识认识?”
陈杰一向喜欢结交朋友,他对新同学非常感兴趣。
“等会儿。”季封臣转着笔看着题目,只稍微抬了那么一下头,说:“让我看看这个。”
陈杰瘪了瘪嘴。
这样显得他很颓废诶。
“我来看看。”陈杰说着把头伸过去。
季封臣切了一声,表情孤傲(装的)地说:“我们之前的差距,你应该清楚,这种题,你就不用看了。”
陈杰呸了一口,笑着拍了季封臣一巴掌,说:“滚吧,你脸可真大”
他知道季封臣在开玩笑,不会当真。
季封臣经常这样。
不过他说的也有一部分是实话……他们虽然经常一块儿,但季封臣不知道怎么是班级十几,而陈杰在二三十名晃悠。
这差距……
算了,管他呢。
陈杰想。
他看了会儿季封臣写题,觉得没意思就去找赵成承了。
季封臣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他现在不是很想思考这破题目,只是单纯不想去和那个新同学说话,对外界的变化表现的毫不在意才是他的风格,主要也比较酷。
所以他就默默低着头假装写题,但实际上余光瞥着陈杰和赵成承。
陈杰是个超级社牛,赵成承是个闷骚,这俩嘀嘀咕咕了一阵就一起起身去找那个新同学了。
新同学听说身体不太好,高三的时候去做了个大手术,错过了高考,所以才留级的。
季封臣瞄了一眼新同学。
这小身板儿,瘦弱的。
看着就挺不健康的。
陈杰和赵成承走到新同学座位边儿上了,季封臣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
教室挺吵的,周围人全在笑着讲话,其实他什么也听不见。
哦,当然除了他身后的这个异类。
季封臣瞟了眼后面坐着看刚刚生物课讲完的卷子的异类。
目光只停留了一刻就又去看陈杰他们了。
他们仨开始说说笑笑了。
季封臣有点后悔了,难得的大课间啊,他装什么呢,去玩玩不也挺好。
新同学昨天班会课上介绍过名字,叫什么来着?
……嗯。
不记得了。
管他呢。
季封臣起身,把正常的走路姿势改成酷帅式,表情冷酷。
……
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是什么?墨菲定律吗?
他转身起来的时候腰撞到后桌了。
这是他妈的一点都没帅起来啊!还挺痛……
他迅速看了眼周围,很好,没人注意到,应该。
除了后面桌子的主人。
季封臣抿着嘴,看了眼后桌。
果然对上了那双令人厌烦的眼睛。
下三白。
就没见过他笑。
季封臣想着,小声且快速的道了歉。
后桌则在他道歉之前就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季封臣感觉自己白说三个字,他皱了皱眉。
继续表情冷酷走姿帅气。
到了陈杰和赵成承那,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两个几乎同时回头。
陈杰皱着眉回头的,赵成承是带着疑惑回的头。
“聊什么呢?”季封臣故意说非常平静。
“哦,没什么。”陈杰耸了耸肩。
赵成承说:“啊,就是问了姚泽明点儿问题。”
“哦。”季封臣点了点头。
姚泽明这时候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像季封臣那样有力,有点儿虚虚的,确实像生过一场大病。
“你叫季封臣是不是?”他问。
季封臣点点头,冷淡脸,“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看了班上的花名册,觉得你的名字很特别就多留意了一下。”
班上的花名册是贴在讲台上的,按座位贴的名字,很容易把人名和脸对上。
季封臣有点小骄傲,但他没表现出来。
“你为什么叫这个啊?”姚泽明用他那有点虚弱的声音问。
季封臣没说话,他忙着装高冷,但是晾着姚泽明不好,所以他暗搓搓的戳了戳赵成承。
陈杰这小子爱好拆台,赵成承比较乖。
赵成承接到暗号,道:“其实挺简单的。”
季封臣瞥了赵成承一眼。
“他这是叠姓,季和封。”
季封臣的脸很平静,淡淡地看着某一处。
陈杰接着赵成承的话说:“他命好,爸妈的姓叠在一块好听。”
“哈哈哈哈是。”姚泽明笑了,“改成其他的就怪了。”
季封臣扭过头望着窗外,继续装高深。
这个姿势段去最喜欢摆了。
季封臣突然想到。
段去就是他后桌。
季封臣皱了下眉,他怎么会突然想到段去?
他不想想这个人,于是把脑海里的段去掀翻,又踹了几脚。
陈杰他们聊的挺好的,完全不需要自己去添几句话,季封臣又觉得有点无聊。
于是他决定走了。
走的时候依旧是装出来得淡淡的表情。
冷酷地说了句:“你们聊吧。”
陈杰比了个OK,并欠揍地朝季封臣抛了个飞吻。
季封臣做出一个接住了的手势,然后把手里那团飞吻丢到地上。
陈杰笑嘻嘻地说:“下节课间见。”
季封臣送了他个白眼。
一回座位刚拿起笔划了两下,季封臣发现笔断墨了。
他有点不情愿地转身向段去借笔。
季封臣一向认为笔带四只就够了,红黑蓝再加只铅笔,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还认为用笔袋的都是傻叉,笔袋就是上学期间最没用的东西,区区几支破笔哪用得着装个布袋子,最多拿个塑料袋装装算了。
所以当他一转身看见段去桌上的那个磨砂笔盒时,心里暗暗骂了句傻叉。
其实边上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只是他周围四个人三个都是女的,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借支笔吗?”季封臣看着低头写试卷的段去说。
段去抬了抬眼,好像施舍给乞丐似的,“干嘛?”
季封臣挥了挥手里的笔,“断墨,没得写了。”
段去动了动嘴,季封臣根本不用看就能知道这狗东西想说什么。
因为段去平时要么不说话要么五个字。
“关我什么事。”
但没想到的是,段去说完这句后又停了会儿,见季封臣还没转回去就在他那金贵的磨砂笔盒里翻了会儿,递给他一支笔。
嚯。
季封臣有点儿惊讶。
“这……”
段去那双眼睛冷冷地盯了他三秒,然后说:“爱用不用。”
季封臣被这冰冷的态度呛了一下,“……谢了。”
但如果真的冰冷的话又为什么要借笔?难道段去是不好意思?
季封臣显然没有意识到世界上有种人为了避免麻烦会做出一些看似好心的事。
所以他暗暗觉得段去可能和他一样也是在装高冷。
但证据不足,所以此推论存疑,下次再议。
他接过笔转过身,在纸上划了几下,这笔还挺顺滑的。
什么牌子?
他观察起来。
和季封臣平时用的从他爸书房里顺出来的那种花里胡哨还巨贵的笔不一样,段去的笔非常的简约。
纯黑的按动笔,甚至连个那种笔边儿上的小夹子都没有,也没有标签。
可能是段去撕掉了。
这样的笔和他挺配。
季封臣想着。
一丝声响都没有,等季封臣抬起头看讲台的时候夏温就在讲台上了。
他的眼神和夏温对视了一秒,他低下头装着看桌上摊开的语文书。
夏温是班主任,挺烦的,一点鸡毛事儿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季封臣不想惹麻烦。
果然,下一秒夏温就开始了,“唉,我说你们啊。升高三的人了心里都清楚吧?大课间三十分钟,前十分钟休息,后二十分钟干什么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夏温扫了一圈班里的人,“曹林旭,你后面是谁?”
“啊,关晋文。”曹林旭想了那么几秒才说。
夏温皱了皱眉,“怎么还在外面晃,你去把他叫回来。”
曹林旭点了点头出去了。
“来来来,季封臣。”夏温手里拿着小蜜蜂叫着。
季封臣一僵,缓缓抬头看夏温。
夏温说:“你来告诉大家后二十分钟干什么?”
什么玩意儿,又不是小学生了,还搞这种急性问答。
季封臣很无语,想翻白眼。
但是这种时候,他的酷男人设不能倒。
回答问题……虽然是这种弱智问题,但是也不能哼哼唧唧和蚊子一样。
太窝囊。
“自习。”季封臣努力地让自己不耐烦的声音显得冷淡。
夏温点点头,说:“对,看来你们都知道啊。是自习!可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玩得玩闹得闹,有个高三生的样子吗?”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刚刚看到季封臣在背文言文……”
季封臣脑袋里顿时一阵靠靠靠靠靠靠靠……
这是在干什么啊!
下次再也不在课间学习了。
季封臣顶着张生无可恋的脸,低着头,手抓头发。
大家都不在学习的时候有个人在学习,这会让别人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容易引起针对。
不过接下来季封臣听见夏温扭头又开始说别人了。
他松了口气。
“季封臣后面坐着的那位同学也很努力啊!”
季封臣偷偷抬了点头瞄了一眼夏温。
夏温的脸上明显带着点困惑,好像忘记了他后面坐的是谁。
季封臣幸灾乐祸。
段去比他还惨,不仅公开处刑还被忘记名字。
季封臣得心情顿时好了大半。
他看了眼段去。
切。
季封臣眯了眯眼睛。
段去那张狗脸稳如泰山,一点表情都没有,一丝感情都没泄露,满满的不在乎。
没意思……
他收回目光继续盯着语文书,等夏温走。
夏温没打算走的样子,季封臣想看课表,看下节是不是夏温的课。
他记得段去好像手写了一份贴在桌角上。
给爷瞧瞧是你的福气。
季封臣如此想着半转身去看。
他一转过去就在桌角那块儿扫视,准备迅速看完,最好别让段去看见。
没找到。
怎么回事儿。
季封臣皱了皱眉。
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记忆的,毕竟还没阿兹海默。
“干嘛?”
是段去那带着冰碴子还有点冲的声音。
给他发现了……
“……没什么。”季封臣说。
段去不说话了。
季封臣抬眼看了一下他。
低头写数学呢。
那接下来想必是数学课。
他得到了答案,毫不拖泥带水地回头,在书桌里找起数学昨天的作业。
数学课其实就没怎么用过数学书,都是在讲学校自己打印的学案。
一节课讲学案上的例题,剩下的半张就是作业。
他找到了,抽出来,开始研究昨天晚上没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