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时光掩盖了过去的纷纷扰扰。枯叶落地成肥料,滋养新生绿芽,茁壮成长。
在这悠悠时间长河中,不知何时,槐泽发现清丞窜了个子,竟比他还高了一头。不知何时,清丞开始常与江舟与混在一起,没日没夜的耍剑学法。不知何时,清丞开始避着他,甚至不敢与他直视。
不知花落几何,果红几载,清丞已长成玉立青年……
“好师兄~我就喝最后一杯。”槐泽哼哼唧唧缠着江舟与,长发上不知哪沾的细灰,全蹭到江舟与身上了。
江舟与扯着槐泽的肩膀,把人撑的老远,一脸嫌弃道:“脸都喝成红屁股蛋子了,你还喝!离我远点,浑身酒气。”
槐泽偏不,故意犯贱凑近,把酒气熏他师兄,嘴里嚷着:“师兄你不给我,我就一直缠着你,晚上爬你被窝里缠你。”
这可给江舟与恶心坏了,恨得牙痒痒,手便要摸上扶翊。
“师叔,时辰到了。”这时清丞走来,拱手毕恭毕敬对江舟与道,随后又对槐泽唤了句,“师傅。”
“行,你再加练两个时辰,过后我来检查。”江舟与回道。
清丞一来,槐泽瞬间老实,故作镇静装出作为师傅理应有的威严模样。
但却无人在意,江舟与发话后,清丞便回去继续修炼了。
见此状,槐泽愤恨,瞧着清丞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平衡道:“凭什么我的徒弟如此听你话,我也会耍剑啊!怎么不来问我!”
听到槐泽的话,江舟与不屑哧了声:“你是说那时候让他跟你去后山掏鸟蛋,美名曰练轻功,最后被师傅罚站一晚上的事吗?”
“那次只是意外!”槐泽顶嘴道,眼咕噜一转,伸胳膊肘,肘下江舟与好奇问道:“话说,师兄你当时不是最不喜欢我徒弟吗?怎么还教他剑法。”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徒弟,还有槐泽,那晚大雨是不是你教他的让他跪地上求我的?”江舟与好看的长眸眯着,危险的打量着槐泽。
槐泽当即退后两步,摆手否认,“我没叫他跪。”我只是说,你师叔心软…
江舟与才不信槐泽的鬼话,当晚心软答应他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江舟与看了眼一脸无知的槐泽。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感觉,清丞这厮,对槐泽的感情有些歪了的倾向。江舟与必须要把这长歪的苗子放在眼前才安心。
“槐儿,下山去不去?今个是什么花朝节,集市里可热闹喽。”陈许宴背着竹筐子,一看就是准备下山进药材。
“去去去,陈许宴你等我换双鞋,我现在就去。”槐泽脚下这双鞋因为他整日爬树翻墙,早给底磨烂了,如今就提溜在脚上,随时会掉。
说罢,槐泽嗖的一声窜回屋子,翻箱倒柜找鞋,钻床底了也没找着,“清丞!!!你给我鞋放哪了?”
由于槐泽半魂原因,清丞就住在槐泽隔壁,于是顺手的,他就成为了关照槐泽日常起居的人。
远在练场,清丞敏锐听到了槐泽的鬼哭狼嚎。当即收剑回来,走进屋子,淡定的拎起就放在门边的新鞋给槐泽。
“好徒弟,师傅回来给你带糖吃哈!”槐泽大大咧咧一把抓过鞋,两人碰到手,清丞跟触雷样快速把手收回,耳根通红。
槐泽则是以为手上沾酒水黏糊,清丞嫌弃,于是讪讪往衣服上擦擦。然后又风一般飞到陈许宴身边,没注意到清丞暗淡的目光。
拿好物件,准备出发,槐泽在旁边高兴哼歌,陈许宴打趣逗他,“小师傅怎么不带徒弟去?”
“哎呀!”提起清丞槐泽就有些抱怨,带着幽怨的目光看着江舟与,“我也想带他一起去,可是他就知道跟江舟与练剑……”
“我可没不让他不去哈。”江舟与拒绝了槐泽的怨气,并立马与之撇开关系道:“别啥事都赖我。”
“真的?那丞儿~”槐泽见意达到,狡猾一笑。
“师叔?”清丞向江舟与请示。
“去去去。”江舟与烦死了,摆着手赶紧眼前这尊大佛,“休息一天耽误不了事,你赶紧跟他走吧,别让他再烦人。”
“嘿嘿。”
要说真不愧是花朝节,市里乡民都采花布于门庭上,到处百花盛开,香味诱人。
陈许宴要去商摊小贩仓库里看货,无暇顾及俩人。于是陈许宴特意嘱咐清丞,看紧槐泽,可别让他再闯祸。
清丞点头,恭恭敬敬回到槐泽身边。
少出来闲逛,槐泽简直新奇极了。从豆糕到汤面,从蛐蛐到小雀,一尽玩了个遍。集市繁华,槐泽玩了一趟下来,依旧神采奕奕不算过瘾。
而后嘴巴一吧咂,就伸着头想去寻酒家喝点小酒。
清丞本意想拦着槐泽,奈何抵不过槐泽的软磨硬泡,被缠得脸耳通红,实为受不住,放槐泽去寻酒解馋。
好巧不巧,前方突设一擂台,上头人挂着俩红脸蛋兴高采烈在说什么,闲游人一并聚过来,不时之间前后挤满人。鞭炮齐响,锣鼓喧嚣,热闹非凡。
“那是什么?走咱们去看看!”
槐泽喜欢凑热闹,酒也不寻了,抓住清丞的手往人堆前面钻。
“哎,让一让哈~”
“大娘抬下脚,踩我衣裳了。”
“哟,大哥怎这么不小心,手塞我钱袋子里了。”
“小娃娃还挤我那,我刚看见你夫子拿着戒尺在后面寻你!”
就这样,槐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着清丞,挤到前排。
人多,槐泽只得以靠在清丞怀里。贴的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槐泽见清丞神色有些异样,想着再往前走走,给徒弟留点喘息的空间。
刚往前挪了一步,就被清丞抓住手腕说道:“师傅,靠着我,别走散了。”
听这话,槐泽才作罢。隐隐间,嗅到股醇厚的酒香,胃里的馋虫一下子被勾醒。锣鼓再度被敲响,一坛挂着红绳的酒壶被放在中央,两侧各上来一壮汉,拱手施礼后,便赤手空拳打起来了。
槐泽瞬间就看懂了,原来是比武赢酒!
只见台上那肌肉大汉含不留情扛起另一个稍显羸弱的男子,重重将其摔倒地上,赢得此局。
“这壮汉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司徒家老大,可厉害这呢!我看,今个没人是他对手!”
槐泽听周围人不停窃窃私语,自己已经跃跃欲试了,正要扒着台子跳上去却被清丞拦腰抱住了,只听清丞说道:“师傅,师叔说不能在外显眼惹事。”
被搂腰,有些痒,槐泽不自在挣动,发现挣不开,扭头对着清丞凶了句,“我俩到底谁是你师傅?你听谁的?!”
一句话,让清丞松开了手,闷闷道了句,“师傅,我听您的。”
这道还差不多,槐泽撑着台子,一跃而上,出现在大家面前。
大家见这来人,一股子书生气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大腿还没壮汉胳膊粗。槐泽往那一站,下面的人就开始喝倒彩。
“小伙子下来吧!马上要刮风了赶紧找了树避避!”下面有人吆喝叫着,引得周围一众嬉笑。
“兄弟,下去吧,我等着下一个。”就连大汉也不屑劝说道。
槐泽只是捋平衣服,不耐烦道:“别说了,赶紧开始。”
话一出,下面人就吸口凉气。
壮汉被驳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把手节掰地咯吱作响,“你小子挺狂啊!等下可别后悔。”
槐泽则是嫌弃他太磨蹭,率先出手,速度极快。
听抬下惊呼声,连连传起。
这一招打得壮汉措不及防,壮汉顺着本能侧身,堪堪闪开。手掌带着劲风呼扇而过,壮汉被吓得咽下口水,额上冷汗冒出。
可槐泽刚只是提醒,后面可不再给他反应的机会,后便是接上飞啷腿,踢到壮汉身上,逼得壮汉连连后退。
落地后,槐泽一个轻身腾起,踩到壮汉胳膊上,轻盈蹲下,笑眯眯打了声招呼:“嗨。”
气的壮汉伸手打算抓他脚腕,槐泽轻盈一跳,避开。落在后面,扫腿,将大汉绊倒在地。
这下可给大汉惹怒了,起身后攥着拳头就要往槐泽身上砸去。
底下人无一不悬着心,默默为台上这瘦弱灵活的男子带上香。
谁料,只见槐泽身子一偏,下一秒竟然出现在大汉身后,手上一用力,壮汉被推下台。
没人看清槐泽是怎么动的,这一系列招式如鬼影一般,无声无息,诡异的让人后背发凉。
下台,变为输。
“还有人吗?”槐泽笑吟吟的问,这一问问得大家打个寒颤,后退步面面相觑,无人感上前。
约莫片刻后,台下依旧安静,无人再上来。
明眼人一眼看出,面对大汉,只有比他更有蛮力,便能有一丝机会。但面对槐泽,心眼子,灵活度,力度则都不可缺,三者都不缺,并且能高于槐泽的佼佼者少之又少,更何况,就算有,也不一定对招聘的姑娘感兴趣……
正当槐泽兴致冲冲,以为自己能取台上这壶好酒走的时候,突然上来一行小厮。
这些小厮身着红服,手中各捧大红托盘,里头摆着花生,桂圆,红枣……
后上来个衣着尊贵,看似是建擂台的人,那人拿着大红花领上台,笑得喜滋滋把红花戴在槐泽身上,握着他的手,一脸慈祥道:“阁下实力惊人,在此比武招亲中胜出,将小女托付给阁下,我也是安心了。”
“什么?!”槐泽一听,吓得花都颤三颤。
但清丞显然比他还震惊,不顾场合,直接冲上台插足于两人之间,疾声忙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