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交代了一晚。
我汗涔涔要昏睡前，望向了窗外，厚重的遮光窗帘不小心留了条细缝，我看着光线渐渐漂白黑暗，我好几天没看见太阳了。
“我什么时候能回A市？”我收回视线，盯着帮我擦身的陆琛，他拿毛巾的动作一顿。
他抱着我，胸膛抵我额头上，慢慢低下头，嘴角贴在我耳垂处，若即若离，吐息撩拨在我耳侧，低沉磁性的声音含着笑。
“我有说过让你离开吗？”
“你什么意思？”我双眼发黑，瞬间要起身，“嘶——”
身体又酸又疼。
陆琛把我按回去，“别乱动。你乳酸堆积严重，再过段时间就会习惯了。”
我闭上眼不理他，任他擦拭掉我身上的水汽，替我穿上睡衣。
我猜我会睡到下一个晚上，果不其然。
再次睁开眼时，甚至房间的布置又换了。暖黄的灯光照着美轮美奂的内厅，像是五星酒店，周围一尘不染。我想下床，脚刚接触地板，软不溜秋地站不稳，我的腿像是刚安了假肢，不属于我，软绵绵的不受力。
不应该这么严重。陆琛每回做完，都清洗得很干净，明明不应该会有什么，但我总感觉自己被腌了一股子膻味。
我皱眉撑着床沿缓缓坐起，刚理一理衣服褶皱，门口照旧响起服务员温柔似水的声音。今天的这位，声音更年轻。
“先生你醒了吗？今晚的晚餐已送达。”
“进。”我一开口，发现嗓子依旧严重沙哑，吐息间似乎也有股膻味。
“先生您好，机器人小小为您送餐。”比我矮一半的人工智能转着一个轮子平稳地端着饭，玻璃杯里的白水清澈透明，丝毫不起波澜。
陆琛不许外人进来，但又使她们站门外时刻听着我的动静。整个屋里静的都只有机械声。
“现在几点了？这是哪？”
“现在是十七点零五分。地处f市飘阳区富陵路二段维德大酒店。纬度——”
“不用了。”我喊停了机器人，盯了它一会儿，把它盯息屏，垂下眼皮攥起那杯白水，步履艰难地走到绿萝前，淋给它们。
我又把菜扒拉开，挑一些扔进垃圾桶，伪装成吃过的样子安排机器人离开。
但……好饿啊。
我巡视了一圈发现茶几上有几个装饰用的苹果，这么无聊的水果……最后都被我啃完了。
应付性的吃完饭后，天已经彻底黑了，我没来过f市，硬撑着想下去逛逛，顺便再买点吃的。刚打开门，就和风尘仆仆回来的陆琛撞了个猝不及防。
他又对我温文尔雅地笑一笑，一点都不像。以前不明所以觉得恐怖，现在只觉得滑稽。
许是我皱眉的表情过于明显，陆琛僵了片刻，随即又维持好笑容。
“听厨师说你今天没怎么吃饭。”他慢悠悠把风衣褪下来挂到玄关口的衣架上，又繁琐装逼似的卸掉手表、西装外套、领带。寻常的问话像是在说天气怎样之类的家常。
可惜我没有上前帮忙的自觉。
“我胃说它吃饱了。你要听吗？”
“我还没吃饭，再陪我吃点吧。我怕你一会儿没力气。”
……
机器人又新上了份不同的菜，都是些清淡口的家常菜，甚至还有盘芹菜炒肉，陆琛给我夹了块芹菜，对我笑着自己也吃了一块。
我看他吃播看了三分钟，最终还是动筷了，毕竟我自己骗不了自己的胃。
但第二天我睁开眼，天又已经是灰蒙蒙的了，跟上了层铅似的，几天后依旧如此，到底哪出了问题？我捶着脑袋想不明白。
陆琛已经带我转了几千公里，离A市越来越远，径直南下。我忍无可忍，夹着他直接问到底是每天什么时候下的药。
陆琛盯着我不回话，喘息越来越粗，抚上我的腰不许我放松卸力，要弄死我似的摁着我，手指要嵌进我血肉里。
他一个深挺，轻而易举激得我缴械了一声呻吟，我死咬着嘴唇，用痛感把声音压下去。
陆琛在我耳边笑了一声，酥麻润过我全身。
他衣冠楚楚坐沙发上，抱着我，用手机打开段录音。
“嗯哼…深一点…快点…”
“好听吗？”陆琛下巴抵我肩膀上，吻我脖颈。“好听吧？”
我和林顾在床上这么叫过，我那时只当他在嫖我，想自己舒服点。
我说我为什么这么累……
敢情我是在二十四小时随时营业的……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直接叫给你听，别下药了。”我耷拉下眼皮躲过了他蹭到下巴处的吻，痒。
……
陆琛愣怔了片刻没说话，他盯着我，眼眸渐渐染上怒意，动作变得凶狠。我的腿爽到跟着发颤，腰软塌得泛酸，渐渐和他同频共振，所幸闭上了眼。
陆琛那晚特别狠，他甚至在给我抹药的时候又来了一次，黏腻薄荷味的膏药起了白沫，涂抹得特别均匀。
第二天醒来的比较早，我终于能看见太阳了。也不早了，上午十点。可惜我腿软，也动不了。我翻了个身，突然被什么玩意闪到了眼。
忍着不适睁开看，我无名指上多了块戒指。
“喜欢吗？”陆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他已经穿戴整齐，跪在床头，眼睛明亮地弯起弧度。
“这里面有东西吗？”我眼睁不开，伸远了些，觉得应该有定位监控之类的。
“没有。”陆琛眼角僵住了，盯着我的瞳孔颜色变灰暗，声音瞬间冷得瘆人，“你若是不喜欢摘了就行。”
我头埋进枕头里，看也不看就麻利取下来，盲摸着要放床头柜上。
陆琛伸手攥住了我手腕，引着我找到了床头柜。
“你不戴也没什么用了，那下次放进去玩玩。”
……
我默默缩回了手。
陆琛磁性的笑声恐吓着我，撩拨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艹！昨晚他没帮我洗头。一股子石楠味散出来。
“再睡一小时，我叫你吃饭。”
——
我向他要我的手机，他还是不给。陆琛给我了副新的，比原来的机能好多了，能上网但没卡。
算算我离开平云有一周多了，走之前和班主任报备过应该没什么影响，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我不主动联系他也不会回我。戚潇潇也是，还没到月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人，好养活。唯一会炸膛的，就只有林顾了，我都不敢想他要骂我多少遍。
我没有晾着人的习惯。但陆琛有。
“就回个消息，好歹报备一声。”我拧了拧眉叹气。
“你喜欢我一个就够了。”陆琛眼睛弯着对我笑，指腹摩挲着我头皮，拿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你说这话恶不恶心。”他拿热风烫到我了，我怀疑是故意的，迅速躲开了。
“你恨我也可以。”陆琛细长的手指没抓紧我发丝，又上来紧紧蜷了一圈，温柔带笑地盯着我。
“我不恨你。”我被热风吹得睁不开眼，没看不清他的神色。
神经。
陆琛顿了顿，把吹风机关了，蹲下来与我视线齐平，嘴角的笑意更甚，揽过我脖子要强吻上来。我熟练迅速咬紧牙关，不给他机会。
我没有闭眼，直接撞进陆琛深邃的瞳孔里，他一眨不眨凝视我，我像陷入了黑洞。有点恶心，我讨厌接吻，特别是这样的。
“给点反应。”陆琛捏不开我颚骨，退下来，嘴角僵硬住了，眼睛冷冷地盯着我，半眯着威胁。
他再次强上来，我慌张中扇了他一巴掌。
……
空气凝固，沉闷无力。
我肌肉被吓得不受控制地发抖，手心在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往右手心汇聚 ，我我也没想到的。
我现在胆子好大。
我、我扇了陆琛？！！！
陆琛像是静止住了，侧着脸不动，锋利的下划线要割破我心脏。发抖中，我看见他皙白的皮肤渐渐泛红，抽象手掌印渐渐显现出来。
艹！用力太大了。
陆琛竟然笑了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疯狂上扬，似怒不怒，眼睛眨动一下转过来，晦涩不明地盯着我，他拉着我的手掌放他有红掌印的脸上，轻蹭着，我抽都抽不回来。
他深邃的眼睛越蹭越亮，亮晶晶盯着我，跟条狗似的。
“对、对不起。”我发抖不敢看他，眨了眨眼。
“你现在漂亮死了。”陆琛声音渐渐变粗，尾音像是闷出来的。我强忍着害怕抬起跳个不停的眼皮，看见他的眼睛随着声音在呻吟，弯弯地笑着，“反应不错。”
我想抽回被他摁住的手，死拽都拽不出来。
“你摸摸这条疤。”
陆琛说话间攥住我的手往他锁骨处伸过去，他穿的是件黑色圆领单衣，松松垮垮若隐若现露着他的锁骨。我俩的手撑鼓他的衣领，他冷白的手覆在我充血发红的手上，使我紧贴他的皮肤，强硬使我触摸那坑坑洼洼的疤痕。
特别狰狞。
是我弄伤的吗？我没有这么用力吧？
“感受到了吗？”陆琛声音夹了丝疯劲，看着不太清醒。
“什、什么？”我心头泛酸。
我ZW用的。”
陆琛眯着眼盯着我，一动不动，口出狂言。
五雷轰顶。
我脑子炸了，拉了警报似的轰鸣。
他说什么！！！
我想洗洗耳朵，不想听清他说了什么，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只是感知着他滚烫的皮肤，硌人的骨头，锁骨一张一翕，我手被烫熟了却又被他死摁着，挣扎不出来，像被灌注了水泥一样死死钉在了上面。
陆琛盯着我喘息越来越粗，呻吟声随着笑泄出来。
“你只会对我露出这个表情。这么害怕我，和最后那晚的一模一样。砍我的时候吓死了吧？”陆琛倾身在我耳侧轻言轻语，轻重缓急却清楚地落在我心尖。
“我当时就不应该放跑你，害我惦记这么多年，只记得你最后一面了。”陆琛说着说着眼睛渗血，眼眶泛红，笑意却更浓，“我每当怕自己忘了的时候，就划一下，闭上眼就全是你那时的样子了。”
陆琛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抱着我后背，我不敢躲，他身体好烫。
“你睡着的时候也好看，如果不在我身下喊林顾的名字就更好了。”陆琛说话间紧了紧我。
“不过你会对着别人害怕吗？你只会对我露出这个表情吧？”
“这样也挺好。”陆琛呢喃低语。
“你吻吻它。”
我五脏六腑被惊得颤抖，我不敢动。陆琛只是抱着我，越抱越紧，我默默低下头，蹭到他锁骨下方，亲到了那条疤，不知道我俩谁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