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回班，半道上看到一群人围着公示栏。

见栗舒有些好奇，穆欣欣顺嘴提了一句：“应该是月考成绩出来了，一般贴在这里的都是总排名，要不要去看看？”

栗舒看着那边的一群人，有些退缩，“还是算了吧。”

穆欣欣以为她不喜欢拥挤，也没在意，“反正班里也会也有名单，到时候一样看。”

栗舒表面上平静的点头，心里已经揪成了一团，到了班里之后，果然墙上已经贴过了名单，有不少人围在那讨论。

穆欣欣拉着她过去，栗舒从上往下看过来，在倒数第三的位置上找了自己，脸瞬间像是火烧一般，光是站在那总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穆欣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次，

第五。

这次抱佛脚的时间有些晚，考前一个星期才开始突击，这个名次也在意料之中，她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视线往上，准备找找栗舒的名次。

但是没有看见，反而是瞥到了第一，依旧是那个常年不变的名字。

她撇了撇嘴，疑惑的往下看，心里想着老师登记的时候改不会是忘了新来的同学吧，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那两个字之后瞪大了眼。

自己这同桌天天这么认真，她以为再不济也要混个中等，没想到会是倒数。

她小心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栗舒没有很沮丧，而是认真的找些什么。

穆欣欣收回视线，连嘴里的动作都小了些，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提醒这个认真的小倒霉蛋了。

这边的栗舒在看到自己糟糕的名次之后，只是失落了几秒，就开始寻找陈澈的名字，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说不定他那种不把学习放在眼里的人，可能都没排上名次。

栗舒临走的时候往上面看了一眼，看到了自己找了半天的名字，竟然在最顶端时，顿时晴天霹雳。她实在是不懂，为什么看起来平日里这么闲散轻松的陈澈考试竟然能得第一？

穆欣欣看着明显情绪低落的同桌，脑子里快速地组织者语言，想要安慰她，但是转眼就看到栗舒低着头默默地回到位置，于是急忙跟着一起走过去。

栗舒正呆呆的盯着桌面，心里想着自己回家该怎么交代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泡泡糖。

她停顿了一会，朝着身边看到了平常总是自诩高贵冷艳的穆欣欣此刻正和善的笑着，还带着点谄媚：

“吃糖吗，小小舒。”

栗舒有些沮丧的接过来，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找到了切入点之后，穆欣欣就开始如鱼得水的劝：“小舒，你刚转过来，成绩跟不上是正常的，而且时间还长着呢，这才第一个月，慢慢来，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她虽然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安慰起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一脸肯定还配合着拍肩膀的动作，让栗舒确实心里好受了些，不自觉的流露些真实情绪：

“我没事，就是觉得努力了但是没有收获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辛辛苦苦种了麦子，但是没有丰收一样，我也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是还是会有一些情绪在、但是我们家年年都还是会种麦子…”

她捏着糖果，轻声碎碎念，也没有看身边的人，仿佛只是单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

穆欣欣听懂了她的意思，“你不会放弃学习的对吧？”

栗舒缓缓点点头。

“你放心吧，栗舒，像你这种认认真真的态度，做什么都会成功的。”穆欣欣一脸打包票，“你是不是觉得我天天不听课，还考了不错的成绩很奇怪？还有你后面的陈澈为什么能考第一名。”

虽然心里也这样想过，但是被当面说出来，还是有些心虚，栗舒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

穆欣欣就语重心长的继续道：“这些都只是表平面。我妈每年的补课费都要给我交上好几十万，就像是陈澈，家里这么有钱，说不定也是会暗地里补习的，所以你不用焦虑。”

栗舒想了想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好像也没怎么看到过陈澈在家的状态，说不定真的是在家里偷偷补习，这个情况庄晓惠应该也知道，所以应该不会太责备自己。

她心情顿时好了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边的穆欣欣也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莫名有种拯救了一个无知失足少女的让她重拾了对生活的希望的感觉。

晚上回到家之后，庄晓惠没有在家，陈澈也没回来

栗舒这才放松了些，想起她工作忙起来，应该是没心思关心自己的成绩的。

吃完晚饭，她准备从冰箱里拿点酸枣回房间吃，打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自己带来的东西这么受欢迎，是栗舒没有想到的，不过心里还是隐隐雀跃，说不定真的是陈大哥爱吃，才拿走的。

*

陈澈这几天放学之后，都会照例去健身房或者练习室待到零点再回家，手臂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估计下个周末就能正常训练。

他刚到家打开手机，就收到了群里的消息：

【缺课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澈哥牛逼！！】

【真给我长脸啊，我的好大儿！】

下面还附带了一张图。

陈澈点开他，是成绩单，手机还在不停震动的接受消息，他手指动了几下

陈澈：

【傻逼。@斧头坤】

【叫爹】

被艾特的某人秒回：

【嘿嘿。】

【陈澈大爹你终于回复了。】

这一段时间陈澈心情不好，没在群里发信息，也很少回复，弄得群里人心惶惶的，他这一出现就立马轰动了全群。

严随也出现发来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包：

【真狗腿啊，狗坤】

李坤没搭理他，接着抱大腿。

严随艾特陈澈：

【说好的带我上分呢？】

陈澈：

【关我毛事。】

严随：

【QaQ好冷漠,还是不是兄弟?】

他这边等了半天，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本来栗舒是因为晚饭吃的有点咸，睡到一半被渴醒，才迷糊糊地下楼的，却被沙发上的微弱的灯光吸引住。

客厅里的灯是关着的，只有茶水台这边的长明灯亮着，从她这个角度看，就是一道阴森的白光下面藏了个鬼。

栗舒被吓了一跳，意识瞬间清醒，到沙发上的“鬼”应该是陈澈。

这个人的作息还真的是奇怪，夜猫子一样。

她快速地喝完一杯水，发现那个人影还坐在那里，突然就想到今天穆欣欣的话，该不会是在看补课视频或者是做题？

栗舒刚好奇的往那边瞅了两眼，下一秒却听到了跺脚声，咚咚咚，一共是三声。

院子里突然传来狗吠，她心里发毛，赶紧放下杯子上楼。

陈澈余光看着那个飞快的跑走的身影，嘴角撤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就这么点胆子，上次还敢口出狂言，下次就直接把刀疤放进她屋子里。

心里莫名的愉悦了些，他身子下滑，完全下坠入沙发里，打再次打开成绩单，视线向下滑动，学习这么认真连阶段五十都没进，也真是够废物的。

陈澈找到群里：

【有没有我们班的成绩单？】

李坤秒回：

【我找找。】

不一会，发来了图。

陈澈点开，差点笑出声

操，倒数第三？

真不愧是庄晓慧的女儿，连智商都随她。

他打开群聊，言简意赅：

【上线。】

严随激动地打字都不利索：

【大跌…】

【大爹！】

【我来啦啦】

李坤：“？？？”

到底谁他妈狗腿啊！！

*

陈易南接到陈旭东电话的时候还在开视频会议，

马上商业街地皮的投标会就要开始了，这几天忙的没日没夜，几乎没合过眼。

接通之后，那边开门见山： “陈澈租场地的钱是你给的？”

他一凛，没有正面回答：“之前在我这里投的基金。”

对面笑了下，没什么温度，“还真是亲兄弟。”

陈易南没有接话。

“你身为哥哥的不要太纵容他，我们家不需要一个只会在外面飙车的废物。”陈旭东一向说话直白，任何事情在他眼里都只能用价值去衡量。

“对了，这周回家吗？”

陈易南觉得讽刺极了。

回家？

自己哪里还有家。

“周末有空回去一趟，关心一下栗舒的成绩，她刚来，对这个环境不太熟悉，还有她过生日，记得提前订个蛋糕。你庄姨跟我一起出差，没法回去。”

陈易南脑海中闪现那个瘦弱的身影，具体的样子在脑海里都已记不清。什么时候陈旭东这么关心一个外人？

他一边接受者耳麦里的汇报，一边冷淡开口：“我这周可能要在公司…”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再忙这点小事应该也是能办成的，对了，让你弟弟消停点，不想下次听到他消息的时候，是给他收尸。”

陈易南突然耳鸣了一声，尖锐的声音直直的贯穿太阳穴，他急忙对着屏幕摆了摆手，拿掉耳机，视频里的人也识相的打住。

陈旭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依旧按照计划走自己的流程：

“对了，跟你董叔的女儿聊的怎么样了？”

陈以南缓了缓，控制住有些发抖的手：“还好，吃了顿饭。”

“嗯。”陈旭东的语气这才满意了些，“好好聊，毕竟是结婚对象，感情好了对两家公司有好处。”

说完之后，没等陈以南回复便挂了电话

陈以南去拿杯子，早就凉透的咖啡入口，有种说不出的腥气和苦涩。

他关上电脑，迅速的摘下耳麦，拉起旁边的垃圾桶干呕起来最后半趴在桌边缘，剧烈的喘气，再次睁眼时，通红的眼里满是恨意。

跟这个叫做父亲的人相处的每一秒，

都让他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