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

高组五人也是蹭上了警备科的公务车，不再是小楼门前那辆脏破旧的白色面包车。

高褚从各个方面进行对比，他们那辆车就是完败，忍不住说：“高队，什么时候也给我们换辆车？前不久数学才把车屁股怼墙上了。凹进去一块，车都没有修的必要了。”

景圭珩不说话。

他没有开过这么长的车，倒车时候算不出距离，车屁股撞墙，很正常。

高队商量说：“这样，等高占拿到驾驶证，我们就申请。”

高褚看向高占，感觉很悬，他看起来就不是会开车的脸。

高占疯狂摆手，很坚决：“不用等我。我左右分得慢，不准备考驾驶证。”

高队也是第一次听高占说他不考的事情，他认真对高占说：“不行，驾驶证是在安保局的必要证件。”

“高队，申请不到就直说，我们都能够体谅的。”

毒舌高冷持续发威。

听得车上警备科的同事都笑了。

云乐高级会所，属于云罗市最好的几个会所之一，进去的门槛也不低，除了需要验资外还需要有会员带领才能进去，里面的服务员都是经过专业管家培训，身高、长相都是普通人里偏上哦，就连说话的嗓音都是挑选过的。

会所内的娱乐项目同样应有尽有，听说是只要客户提出想法，会所都会帮忙实现，当然不能是违法犯罪的。

以上都是景圭珩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毕竟他没有那个资产进入云乐会所，身边同样没有几个朋友有那个实力。

当车停在会所门前，众人都被华美、金碧辉煌的外观吸引。

高占忍不住咽下口水：“我这是什么运气，这个月连续去了两个高档地儿。”

高队下车后，高冷跟着下车，高褚和景圭珩的目光都被云乐会所吸引，下车时都是慢腾腾的，高占则是坐着惊叹好一会儿，从车上蹦下来的。

“我们就这样进来了吗？”

走进会所内，高占都有些梦幻，总有种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有一个同学，他就在这里打过工，只是实习一个晚上就挣了五万元。可把我羡慕的。”

景圭珩认为应该没有做长久，他问：“后来呢？怎么离职了？”

“要上学了呗。”

高褚差点笑出声：“小占跟着小冷学坏了。”

高占偷笑。

几人跟在高队身后，高队与警备科的队长上楼与这里的管事人交涉。其他人则在楼下，他们拒绝了服务员进入休息室的提议，都等在电梯口。

没来过的人都打量着这里环境。

景圭珩注意到这里有十八层，并没有注明十八层究竟都有些什么项目，导视图也没有。

大厅空旷，吊顶有三层楼高，抬眼看灯光并不刺眼，上面的水晶将光反射在大厅，五光十色。

高占很快打量完大厅，他朝后面的走廊看过去，便有服务员介绍：“后面是开阔式茶室，有竹林和小池流水……”

“那个，我不去，你不用介绍了。”高占尴尬挠了挠脸，也不敢乱走。

众人没有等待多久，高队和警备科队长下来。

“这里有十八层，大概分成两个小队，我们只是查看有没有违规的项目和东西，并不会打扰你们的经营，这点请尚老板放心。”

电梯里有四人，除了他们的两位队长外还有一个景圭珩在媒体上看到过的尚老板，他是云罗市成功人士代表也是云乐会所的老板，跟在尚老板身边落后他一步的，景圭珩猜测，应该是助理一类的。

景圭珩听见身边高占小声说着我艹。

尚老板带着金色眼镜，丹凤眼，眼尾微微上翘，看人时并不是商业大老板的睥睨，而是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弱气书生。

倒像一个读书人而不是开会所的商人。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说话的人，传达出我真的很认真在听的尊重和真诚。

“我是相信你们的。”尚老板笑道，“保安局保证云罗市的安全，我们这些企业才能在市里安稳经营。”

“只要有需求，我们定是竭力满配合。”

双方友好握手。

尚老板对身后人说：“阿罗，你安排一下。”

高队适时开口：“尚老板能否提供全部员工信息？”

“全部？”尚老板反问，他明白身前这位模样俊秀，身材匀称有力的队长的意思，他补充，“那很庞大。”

高队笑容真诚：“是的。劳驾。”

尚老板盯着高队看了好一会儿，气氛开始焦灼时，他微微颔首：“可以，我让阿罗安排，就是不知道这位队长要哪些？”

“书面或者电子的都可以，带照片的简历也可。如果有电脑更好。”

尚老板还有其他的事情先离开，让众人有其他的要求找阿罗即可。

高队转身对高冷说：“你先跟着他们一起，换人时我给你打电话。”

高冷点头与警备科的人站在一起。

高占回过神，说话声音都变音了。

“所以我们不仅跟着警备科检查，还要在这里看材料？！”

景圭珩叹气，所以他在安保局打工的时候从来就不想进六组和警备科。

他看了眼时间，熬夜看资料，会死人的。

高褚倒是看得开，他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奇葩事都经历过了，对自我调节很有一番心得。

他悠哉悠哉：“我就说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会轮到我们头上。”

高冷接高褚的话：“肯定是其他组想到这里人员流动大，资料庞大才甩过来的。”

高队摸摸自己的鼻子：“只要是会所人员流动都很大。只是云乐雇佣的人相对多一些。”

高冷再次扯开高队刚贴上的“创可贴”，她说：“但是只有云乐这样的高级会所才会有齐全的人员资料。”

高队故作冷脸：“都是上面的命令。”

“哦。”

四人稀稀拉拉应和一声，都有些没精打采。

高队回忆那次严肃会议的抓阄现场，他当时应该先去洗手后再碰那些纸团子。

阿罗刚刚与警备科队长商量好从哪里开始，然后去前台沟通安排警备科警员，同时为高组安排资料。

高组几人被安排进一个布置很清韵淡雅的茶室，外面的流水冒着腾腾雾气，景圭珩试了试，发现竟然是温泉水。

高队遣走所有服务员，端着茶杯喝茶，忍不住感叹：“好茶。”

东西都被搬过来，电子与书面的材料都有。

“书面材料有些多，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们。”

高队等人再次离开后才翻开他手中的文件夹。

其他人都知道这是开始布置任务了，肯定不是让他们来看所有人简历的。

“这里是一些曾经在云乐待过的人，一组已经将这些人待过的区域和时间间隔标出来了，我们现在需要找出与他们在同样区域和时间间隔内的人。”

高占看着十几张照片，那些人五官干净，如果稍加打扮也会是俊男美女。

但是这人会不会多了点？

“一组怎么不自己来？”高褚灵魂发问，“这些工作一般不都是一组做的吗？”

高队满足高褚的好奇，同时也想到之前一组主任说话的表情：“一组不出外勤。”

就挺无语的。

景圭珩盯着照片和名字，其中有熟悉的名字，是高冷曾经提到过的，他问：“这些都是这次死掉的人？”

高队点头，虽然上头没提，但他们几个相熟的队长偶尔也会交换信息，确定照片上的人都是这次相继自杀献祭的人。

“人数不对吧，我看数学和小冷处理的那起被害人就不在里面。”

“挑得都是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

高占吃惊：“这么多！这么高级的会所，看着也不像是个贼窝呀。”

景圭珩在这些照片里还看见了四医院事件中内脏缺失的被害人。

高队拍手：“好了，闲聊时间结束，开始工作。等高冷跟着查完一层后就换老褚，然后高占、数学、我。”

景圭珩在过去的培训中有学过相关的内容，有自己的习惯，能够快速上手，倒是高占鼓捣半天才从要做的事情中理出一个先做后做的头绪出来。

除了任务目标外，景圭珩在浏览的同时还在不断收集信息。

在星期教的神降仪式失败后，因为刘鸿，四医院最先被暴露出来，接着是画展扯出左珏的嫌疑，然后是相同献祭方式的死亡事件牵扯出云乐会所，不过暂时看不出来谁的嫌疑大，但总是绕不开那位尚老板和他的助理阿罗。

这样接二连三的暴露，星期教的教皇究竟想做什么？还是说他想正好趁这个时机将所有主教都换一遍？

还是星期教内各个主教在内讧，而教皇只是视而不见？

景圭珩更倾向于后者。看看左珏就知道，星期教的几个主教都有各自的想法。

景圭珩想不通也就放弃了，毕竟他还有那么多的资料要看。

他一边看一边记录名字。

“竟然还有团建照片。他们每个月都会组织优秀员工外出旅游，这福利待遇也太好了吧。”

高褚翻动手中的团建文件夹，基本上每个月都有一张员工在外地旅游的大合照，标题是：优秀员工合影。

高褚看着高队，高队似乎看得很入迷，并没有听到高褚刚刚说的话。

高褚轻啧一声起身去洗手间，一直在喝茶已经装了一肚子水了，处理完，大概也就轮到他出去跟警备科转悠了。

景圭珩晃动自己已经有些酸软的脖子，再活动坐久了僵硬的腰，最后起身稍稍蹦两下。

如果这是在家坐着玩手机或者游戏，他的身体绝对不会这么疲惫。

景圭珩打了个呵欠，溜到高占身边，小声说：“这些东西看得好困。”

“啊……”高占的反应缓慢，眼睛耷拉着，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我也是。”

过去大家都体谅高占是个大学生还没有踏入社会，第二天还要认真上课，安排的夜班不多。而每次夜班高占玩着玩着也就过去了，不过这次换成了工作，他只感觉没有比现在更困的时刻了。

高队说：“困了就出去走走，吹吃风或者洗把脸。”

高占看向景圭珩，景圭珩也是一脸意动，两人约着去外面，吸一口气凉气，景圭珩瞬间就清醒了。

已经降过初雪的夜晚格外的寒冷，景圭珩刚到小石板路上站好，暖和的手已经不暖和了。

高占直接蹲在温泉小池旁，手放在蒸腾的暖和雾气里。

“真浅啊，我好想跑温泉。”高占手伸进了小池，发现池水只有自己食指的深度。

又站了一会儿，景圭珩拍拍脸，哆嗦一下：“我感觉太冷了，先进去了。你也别在外面太久。”

高占应了。

景圭珩进屋后，温暖的气息扑面，人又开始犯困，看来是只有冷和困两种状态了。

高褚换高冷的班，刚刚出去。

景圭珩不想坐下便溜达到高褚处，看他刚刚说的团建图片。

用很厚的档案盒装着，每两年的团建都被塞进这一个盒子里，每年的团建材料装订在一起完全就是一本至少200页的书，高褚桌上摊开的是五六年前的团建材料。

照片是省外一个有名的5A景区，景圭珩没有去过，但不妨碍他在互联网上赛博游玩。

照片上的人不少，反正景圭珩是端不出一个具体的数字来，特别是所有人的脸在照片里都显得很小，密密麻麻的，扫过一眼只能注意到那些人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

景圭珩再翻到下一张有照片的一页，是个别优秀员工的单独照，下面还有他们写的关于这次旅游和工作上的小总结。

他只看照片，所以翻动的速度并不慢，直到他翻到最后一张照片，在重新整理回高褚离开前状态前，景圭珩眼睛只是带过性的扫了四排中的其中一排，他的手突然停顿。

是不是看到什么熟悉的东西？景圭珩的直觉在动。

这次景圭珩重新查看照片，着重看向团建照片的第二排，每一张脸挨个看过去，果然发现了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究竟是谁的脸？

不是熟人，但是他感觉眼熟。

景圭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