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一男一女一小孩,外加两只看家护院的狗,每天都过的不枯燥乏味,偶尔还能折腾出点鸡飞狗跳的事。
魏栖音比较喜欢安静地养鱼,不喜欢有毛的动物,她似乎有类似毛发恐惧症的毛病,有绒毛落在床上,即使没有黏在身上,也会浑身刺痒。
家里两只德牧,小七比较怕她,没经她允许不敢轻易靠近,而木西和苏离一个德行,死皮赖脸往她身上贴,甚至经常半夜偷偷从窝里爬到她的床,挨着她睡。
一般睡醒后,看到木西卧在她旁边,睡得正酣,她会立刻炸毛,二话不说揪起苏离耳朵,让他赶紧把木西弄走。
苏离有起床气,被她这么薅起来,阖着眼不管不顾又栽进被窝,顺手把她也摁了进去,使劲搂住她的腰,任凭她怎么闹腾,都不松手。
直到心里那股被吵醒的烦躁劲过去,才松开手,翻一记白眼,“你头发比木西的毛掉得都多,它不嫌弃你,你到嫌弃它。娇情的,改天带你去部队体验生活,去去你这毛病。”
魏栖音浑身不舒服,一脚踢在他小腹,“赶紧的,抱它走。”
“谋杀亲夫啊。”苏离弓着腰,捂着自己裆/部,装得有模有样,“下手那么重,小心你后半生的性/福。”
碰都没碰到呢。
魏栖音十分无语,眼珠在眼眶里一翻,单手撑着床,侧翻下地,腿部在半空滑过一个半圆,正好把苏离罩进去,他眼睁睁看着她的一截细腰从他脸中央划过去,动作迅速麻利。
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引诱,他一手勾住她的腰往回带,一手从后勒着她的锁骨窝,用力,两人双双抱着滚到床上。
一大清早,又折腾出一身汗,结束后,苏离神清气爽地伸个懒腰,盯眼已经累得下不了床的魏栖音,笑了笑,“劲多就该往这用,奖励你多睡会儿,木西会陪着。”
“苏离。”魏栖音咬牙切齿地喊他,语气暗含威胁,“再不弄走,我一会搬家。”
苏离识趣地举手,“得,怕了你。”
苏离快速套件白T恤,单手拎起木西,嘴里叨叨着,“看看又惹你姐生气了吧,都说多少次了,她不让你上床,你就乖乖回自己窝,我把你的窝收拾得跟豪华公寓一样,你还不乐意住,再有一次……”
想到刚才床上那火热的一幕幕,他又喜滋滋的低声改口,“多来几次也没关系麻。姐不爱你,哥爱你。哥中午给你加肉。”
木西配合的汪汪两声,听着似乎也很愉悦。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家常便饭的上演,时间一长,谁生活中有啥毛病彼此一清二楚,基本互相把对方摸得透透的。
即将38岁,年关将至,魏栖音跟着苏离回了北城,在苏离名下的公寓住了两天。
依琳和宋景轩两年多没见,彼此甚是想念对方,于是相约除夕夜在白琛家见面。
魏栖音起先不同意,想让依琳来北城,但白琛工作忙,柳梦诗又要照顾二宝。权衡之下,宋景轩去星城最合适。
动身走那天,魏栖音思索良久,最终决定通知苏离一声。
电话接通。
她将行李箱拉好,“我一会儿带轩回星城。”
苏离正在老宅与爷爷下棋,他盯着棋局,眉头微微皱起,“用给你们安排车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魏栖音推着行李箱,来到轩的门前。
苏离指尖缓缓落子,另一手握着电话问,“今晚除夕夜回来吗?”
“不确定。”
“要是回不来,你们住哪?”
“酒店。”
苏离思考着接下来怎么落棋,又问,“非要去?”
魏栖音说:“轩和依琳约好了。”
苏离试探性地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好,我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苏离一直心神不宁,这局棋眼看已被杀得片甲不留,紧握黑旗子的手一松,咚一声,棋子掉下去将棋盘整个打乱,有股输不起的赖皮劲。
爷爷已年近九十,老眼昏花,手指着乱七八糟的棋盘,“离子,你心不定啊,今天就到这,扶我回屋喝茶。”
苏离赶紧站起来,脚下蓦地不小心踢到垃圾桶,桶内揉碎的纸滚出来,他后退一步,又撞到茶叶过滤桶,里面的褐色水渍一下流了一地。
老爷子瞧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咳了一声,“担心电话里的女孩?”
苏离身躯微微发怔,隔了一会,笑着扶住老爷子,“没有的事,我扶您进屋。”
“真难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大过年还要陪我这糟老头,规矩老该改改了。”老爷子感叹了句。
“爷,你说啥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待会儿,我再陪您下两局。”
老爷子嫌弃地瞥他一眼,“输的一塌糊涂,还有脸再下,才一年,棋艺退步这么多,我白教你了。”
进屋,苏离规规矩矩站在老爷子身边,双手插兜,歪着头,为自己辩解,“刚才不是我的真实水平,等我调整下思路,咱们再战。”
老爷子拄着拐杖,横他一眼,“说吧,说了,我就放你走,也不让你爸为难你。”
苏离眼睛瞬间亮起,“电话里那小宝贝,说要回老家,我怕她去见旧相好。”
老爷子威严的脸缓缓笑开,“你也有今天,那女孩怎么样?啥时候领家里,让我瞧瞧。”
“拉倒吧,她没结婚的意思。”苏离沮丧地靠着墙壁。
老爷子做派传统,接受不了新思想,厉声道,“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全是耍流氓,这么大没个定性,我看,你赶紧跟她断了吧。”
苏离心里的凉意蔓延到整张脊背,室温二十六度,而他指节冰凉的如同插/进了万年雪窟中,半响他从兜里拿出手,眸光难言的寒凉,“我会让她同意的,爷,到时您在我爸面前,多替我俩说说话。”
“你这话,我都听出茧子了,也没见你真领回来一个。”
苏离低下头,声音有点欠欠儿的,“不是我不愿意,是她们一个个立场不坚定,经不住我爸的威逼利诱。”
“现在这个呢?交往多久?怎么没被吓跑?”
苏离想起魏栖音那张倔强的脸,眼睛肉眼可见的变得温和,“快一年,她不会跑,只会头铁地逆行而上,结果撞得头破血流,特犟。”
老爷子见孙子一脸神往,心里很意外,嫌少有人能得到他孙子这么高的评价,也不知对方是谁家的姑娘,老陈家的?老李家的?都听说过。
过了会,他不再为难,拐棍重重一点地,“滚吧,不过你们要是不打算结婚就趁早散了,别耽误彼此。”
“我知道了,爷爷,下次带她来看你。”得了指令,苏离拎着羽绒服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魏栖音敲开宋景轩的房门,见他正在给小七和木西拍照,于是问:“轩,我们走了。”
轩今年上小学四年级,个子依然窜到她的下巴,以前性格较为内敛,自从跟苏离和两个狗生活后,外放了许多。
轩收起手机,“妈,我想带它们一块去。”
魏栖音倚着门框,“你能负责的了它们吃喝拉撒?别把你白叔家弄的鸡飞狗跳。”
轩牵着狗绳,“妈,放心吧,平时他们的吃喝拉撒都我负责,离叔叔尽指使我干这干那。”
苏离这人就这点好,谁都不惯着。
魏栖音视线在小七和木西两犬来回打量,小七卧在地上摇着尾巴,而木西似乎察觉到某种危险正警惕地看她,她指指小七,“两只照顾不过来,带小七去吧,让木西在家等苏离。”
“汪……”木西低吼一样,叫了两声。
魏栖音假装没听到,转身推着行李箱离开,在地下车库的奔驰车前等着,也不知宋景轩怎么安抚的,隔了一会,真只带了小七出门,手里拎着给依琳准备的礼物。
她每隔一段时间会回国内一趟,一般都是跟着苏离去北城。而星城,她一次也没回来过。
夜晚的高架桥上,霓虹灯连成一条朦胧的线,温柔的流光透射在轩和小七身上,他们充满好奇地望着车外,仿佛这条路绵延的没有尽头。
爬到三楼,宋景轩一手顺着小七的毛,一手摁响门铃,魏栖音靠着防盗门旁边的墙壁,与轩面对面等。
不一会,屋内传来疏落的脚步声,听着越来越近,随后咯吱一声,门被从里推开,一丝光亮擦着魏栖音侧脸和肩膀而过,她瞬间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一个系着围裙、挺着七个月孕肚的女人站在门内,眼睛盯着他们一大一小一狗,愣了一下,朝厨房方向,柔声说:“诗诗,有客人。”
女人眉眼娟秀,眼睛弯成月牙,长得可真温柔啊,与她截然不同的类型。
这就是宋陆延婚礼录像中的新娘,真人比电视里还漂亮几分。
不过,她为什么在这里?还系着围裙,在这里做饭?这不是白琛家吗?
心里无数个疑问。
对视半响,魏栖音冲她慢慢展露一个礼貌的微笑,程茵瑟同样回敬她一个大方的笑容,“音姐。”她低头看宋景轩,“轩,我们好久不见了,现在读四年级吗?”
宋景轩迫不及待的拉开防盗门,看也没看她,从女人旁边的缝隙溜进去,紧接着小七摇着尾巴跃过门坎跟上。
程茵瑟没有让路的意思,魏栖音侧身顺着缝走进去。
入眼,餐桌这边几人在打麻将,一个个手中夹烟,烟气腾云驾雾罩在他们四周,魏栖音被呛得背过身咳了两声。
这时,柳梦诗从厨房出来,她看到,柳梦诗系着与程茵瑟同款围裙。
柳梦诗笑着挥走遮住她视线的烟雾,上前一步,用肩膀推魏栖音,“这烟大,你去依琳屋或者阳台。”
魏栖音呛得眸中含上水光,眯眼看着相同的围裙,三秒后,视线挪向餐桌四人,开玩笑说,“烟够大的,能看清牌吗?”
程旭先朝她瞥来一眼,皱着眉,没什么表情地扔出个五饼,“稀客啊,找地方坐去,打完麻将陪你聊。”
刘子衡接了句,“去依琳屋,那边没烟味。”
他们注意力全在麻将上,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态度也不热络,似乎挺不欢迎她。魏栖音心里如同被什么虫子蛰了一下,有些异样,她敏锐察觉到,几年不见,他们关系淡了,聚到一起的气氛也与从前判若天渊。
缭绕的雾气里,坐在最里面的宋陆延迎面抬眸看来,视线停顿不足半秒,再低头出牌。
这一眼可真冷淡,陌生啊。
两年多、不到三年的时间,他除了更加稳重内敛,别的没什么太大变化。
她余光不经意间扫了眼他的侧脸,雾气蒙蒙,让人看不清晰,走进厨房,撸起袖子问柳梦诗,“需要我帮忙吗?”
“有茵瑟在,你不用沾手了。”柳梦诗调好饺子馅,对着水龙头冲手,“再说你也不会啊。”
茵瑟…
这名字...
魏栖音心里莫名烦躁,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挺多余,“行,我去看看依琳。”
进了依琳屋,两个大孩子在床上和小七玩儿,另外两个小点的坐在地垫上拼积木,是柳梦诗家的二胎,和宋陆延家的闺女。
她一眼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女孩,约莫两岁多的样子,正举着积木咯吱吱地笑着,小女孩听到开门声,也朝她看,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阿姨好。”
声音软糯像庙会上街边小摊卖的棉花糖。
她没往里进,后背抵着门板,淡淡笑着,“你叫什么名字呀?”
“洁洁。”小女孩乖巧地应答。
依琳开心地拆完礼物,冲魏栖音笑了下,“谢谢音姨。”
魏栖音问她,“喜欢吗?”
“喜欢。”依琳随口应着,其实心思早在小七身上了,它的毛发黑亮柔顺,曾经做过军犬,戴着眼镜的样子特酷。
“小七,伸手。”宋景轩对着小七说,小七配合地伸出前脚掌。
依琳一脸崇拜地看着宋景轩,“它会听我的吗?”
“我让它听,它就听。”宋景轩将小七的前脚掌放到依琳手上,对小七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白依琳,她可以和我们一起玩。”
小七顺从地叫了两声。
依琳觉得不可思议,手捏了捏小七暖呼呼的脚掌,问,“会咬人吗?”
轩搂着小七脖颈,揉一揉,“不会,他很温顺。我家另一只就比较野蛮。”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