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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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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换衣室?

快艇在海面中微荡,带着魏栖音的思绪也荡起来。

过了会儿,她明白过来,松开扶手,身体往船沿挪一挪,解释道:“周礼的母亲肺癌晚期,上次来酒吧找我,央求我在寿宴扮演他女朋友,让他母亲高兴。我以为只在他母亲面前演一下,谁料那么多人都知道了。明明说好的女朋友临时改成未婚妻,所以...”

“所以你在换衣室质问他?”魏千渝冷着眼眸,若有所思。

魏栖音点头,“嗯。”

之后魏千渝重新掌舵,快艇靠岸。

歌舞声灌进耳窝,五彩霓虹灯闪烁眼球。

他们在甲板靠凭栏边的烧烤店坐下,魏栖音点了二十根串,两根烤嘎鱼,以及烤金针菇、烤面筋。中午的寿宴她吃的不多,在机场大厅又等那么久,此刻正饿着。

她把菜单退给魏千渝,“我请客,你看看想吃什么。”

魏千渝看她一眼,“我不饿。”

“老板,就这几样,不放辣椒。”魏栖音说。

等菜上齐,魏栖音顾不得体面,挽起袖子,直接开吃。魏千渝另外点了一扎啤酒,给自己满上整杯,再给魏栖音倒半杯。

期间,魏栖音从飘香四溢的食物中抬起头,问他,“为什么对辣椒过敏的人,对酒不过敏?两个都很辣。”

魏千渝没心思吃东西,闷头喝啤酒,侧倚着凭栏,一杯接一杯,闻言他握杯的手一顿,细看她几眼,才微微道:“辣椒和酒精,是两种东西。”

“原来。”魏栖音吃饱,拍拍手上的烧烤料,再抽出纸巾擦干净手和嘴角,低头说道:“我有几个许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最近在同学会聚一起,他们变化好大。有个姓刘的在部队,今年士官转二期,以前特别爱说,现在变得沉默寡言。”

“反而另一个高中时候很斯文的同学,变得聒噪、脾气臭,他姓白。也有没变化的,姓程,子承父业,当了律师...嗯...黑心律师。”

她垂眸,语气故作轻快地说着,魏千渝望着深沉的大海,脸面迎着凉风,静静地听。

他眼眸似染上这夜的黑和海的深。

她说,他听,他不插话。

直到手表的数字显示23:00,她问他要来手机,重新插上SIM卡,在平台定凌晨一点回星城的机票。

魏千渝将她送到机场,车泊进露天停车场,车门由内锁住,魏栖音在后排推门,起先没推开,又试两次,门依然紧锁,她所幸放弃,头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月残,星却闪亮。

夜里的风比白间凉,却无寒气,仍是舒适宜人。

魏千渝打开车窗,散散烟味,他手臂搭着窗,食指一掸,烟灰簌簌抖落在地,随后他摁下开锁键。魏栖音听到响动,撩眉看了他两眼,跳下车,立在副驾车门前。

副驾车窗自动降下,魏千渝侧头看来。

思肘一晚,最终魏栖音还是面色凝重地开口,“魏千渝,你说句实话,我是不是摊上事了?”

不能百分百肯定,但起码有七分把握。

魏千渝几次三番亲密地叫着’阿礼、阿礼’,却在今晚直呼其名——周礼。此外,那晚别墅内的黑衣人,越看越像魏千渝。种种迹象表明,这不是巧合。

他们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谐。

而周礼在寿宴上那么高调的介绍她,完全摈弃平日严谨的作风,其中必有蹊跷。她似乎处在某种风暴中心,而浑然未觉。

从一团乱麻中抽丝剥茧,那必定是周礼在她身上看到了价值。

具体是什么,无从知晓。

魏千渝冷漠地目视前方,动动手指升起车窗,在车窗即将严丝合缝关上时,魏栖音听到他暗哑的嗓音,“别再回来。”

没有否认。

一锤定音。

怀着不安的心回到星城,已是后半夜。思来想起,她最终乘坐出租车回了宋家。

老旧小区,墙皮斑驳,尤其三层宋家,因长时间无人居住,蓝色铁门锈迹斑斑,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几圈没打开,又重新拔下再拧转。

“咔哒”一声,门开,一屋骇人的寒气。

灯的开关在左手边,摁下后,明亮光线照亮满室,窗明几净,明显有人维护打扫。

她轻车熟路,推着行李箱进去,七年时间这里格局未变,与她走之前相差不多,65寸平板电视,灰色茶几沙发,沙发上铺的盖巾还是当年她在某宝上淘的。

客厅窗户开着一缕缝,冷风吹进来,白色纱帘起起落落地飘荡着。

魏栖音站在入口处,有丝后悔,万一这里租出去呢?她这么晚来,碰见住户,岂不是很尴尬。思及此,她从包中拿出手机,给白琛发去消息。

魏栖音:宋陆延家有人住吗?

这几年与白琛来往频繁,一般她与他沟通,从不迂回,单刀直入。这个点也不指望他回复,熄灭手机,抬步准备离开。

叮——白琛的微信提醒。

Bc:没有。

紧接着又一声。

Bc:回来了?在哪?

魏栖音将行李箱搁在墙角,修长双腿跨坐在沙发扶手边,指尖滑着屏幕。

魏栖音:嗯,刚回来。

Bc:人间稀奇,农夫与蛇,蛇居然良心发现回家了。

‘回家’,魏栖音咂摸这两个字的意义,还未品味出来呢。

Bc:好好住着吧,那边空三四年了。过两天约吃饭,求别回我信息,忙得要死。

鉴于白琛的工作性质,魏栖音估摸他在忙里偷闲,便真的没回复,起身关闭窗户,进厕所洗澡,之后回自己那间屋,懒得开灯,一头栽进床里。

保守估计从寿宴到现在,她少说走了两万步,舟车劳顿,大脑沾床宕机昏睡过去。

在这住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她意外接到李明红助理的电话,对方想约她在北城见一面。

李明红在京剧圈可谓红透半边天,有她的节目,剧院几乎场场爆满,同时也是电视中戏曲频道的常客。

念大学时,魏栖音专门坐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去北城看她的演出。她是魏栖音心中除母亲外,最尊敬的京剧人。

接到电话时,魏栖音整个人是懵的,对于接下来去往北城手足无措,柳梦诗在视频里狠狠调侃她一番后,良心难安地帮她定北城的机票。

隔天,李明红助理引魏栖音到工作室。

工作室远离闹市区,在北城近郊的一座四合院内。

拐进胡同,墙院青砖黛瓦,一颗梅花的枝桠探出墙头,冬季,梅花开的正艳,徐步走过,疏影暗香。

助理在前面率先展开门,一院子童声传出来,“咿咿呀呀”。

这些孩童小的三岁,大的十六,正在老师的监督下一个一个过前桥空翻。

时间仿若倒流,深埋记忆中的画面在脑海闪过。

助理见她看的专注,于是问:“小时候练功苦吗?”

“还可以。”魏栖音礼貌回答。

事实上非常苦,她、柳长卿、柳梦诗在母亲门下,时常挨马鞭,鞭子抽断了不知道多少条。她母亲看似柔弱,实际在基本功训练上要求极为严厉,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

那时除了母亲,还有位教刀枪剑戟的男老师,打的更狠,刀坯子跟长眼似的专挑一个地方抡。皮开肉绽,过几日伤口结痂,再一段时间,新伤加旧伤。

好在一礼拜只有两天课。

她和刘、柳二人的革命友谊就是从共同挨打开始的。

看着眼前的场景,魏栖音有些怀念从前。

跨过门槛,李明红正坐在竹椅里喝茶,她穿着绛红色戏衣,挽着低马尾,虽说已年过四十,但脸色柔润,说三十也不为过。

魏栖音手指放在背后搅弄,使劲吸口气,“李老师,您好。”

李明红示意她坐下,柔笑着问她坐飞机几个小时,路上累不累,有否遇见什么有趣的事。魏栖音受宠若惊,事无巨细的应答。

家长里短聊了会,李明红瞧着她含水的眸子说道:“长得倒是水灵,家中父母贵庚?”

“他们不在了。”魏栖音轻声说。

许是触到伤心处,眼前的女孩不自然的瞥开眼,李明红顿觉自己行为不当,放下茶杯,开口说起正事,“我看过你表演的《锁麟囊》,夸赞的话估计你听得耳朵都起茧子,我不过多赘述。只想问问你愿意来我这里吗?”

京剧基本功四功五法,四功是唱念做打,五法是手眼身法步。从魏栖音进屋,她便开始观察,女孩步履轻盈,眼神灵动,一双手细白娇嫩,兰花指自然翘着,美中不失雅正。好苗子一眼能看出来。

魏栖音几乎不假思索,“当然愿意。”

“不是让你在这里学习,当徒弟。”李明红说:“是成为我工作室的签约演员。”

魏栖音一愣,明眸炯炯看去,片刻,她嗓音透着难以置信的愉悦:“李老师,我求之不得。”

她这一眼,不小心看到李明红身后,白墙上的虞姬画。与当年周礼母亲给她看的那张一模一样。

名家民国水墨画,值不少钱。

周母当宝贝似的供着,怎么出现在这里?

怔愣间,李明红又说:“我们团队大概有七八人,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你想来也得凭本事。”

魏栖音回过神,“应该的。”

“这一个月,你好好准备。除了你,还有四个女孩子。第一场考表演,第二场面试。”

“我会的。”

日头西落,魏栖音已叨扰多时,她起身准备告辞,无意又扫到那副画,实在好奇,于是冒昧地问道:“李老师,这幅画你从哪得来的?”

李明红回身看了眼,越看越喜欢,“从一个朋友那里买的。”

“什么朋友?”魏栖音觉得这么问有些无理,找补道:“这虞姬画的栩栩如生,像真人一样。所以想问问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李明红不懂画,只是看着合眼缘,“周宏,我高中同学。”

“哪里人?”

“宜城。”

姓周。宜城。

宜城不是周礼的老家吗?

临走,魏栖音又盯着画看了眼,才离开。

为了准备考试,魏栖音几乎天天闷在家里练习,旧小区楼上楼下均已搬走,她吊嗓子也不怕影响邻里关系。只是舞枪弄棍的时候,会跑去偏僻点的公园。

与白琛约饭,在白琛一天天忙碌中无限推迟。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在魏栖音几乎忘记港城发生的事时,一天夜里,她接到黄莺的电话。

这会距离离开港城已经半月有余。

电话中,黄莺的嗓音稍显迫切,“栖音,好久没联系,最近忙什么呢?”

魏栖音擦着花枪头,手机开着免提,“准备考试。”

黄莺问:“怎么突然考试?”

“下份工作需要考表演。”

“那你肯定没问题。”黄莺声音微颤,“什么时候来港城,我请你吃饭。”

魏栖音停下手中动作,“不确定,最近比较忙。”

“别啊。”黄莺突然提高声量,“明天怎么样?带你去吃粤菜,先前不是一直吵着想吃。”

“咱们分别后,我去过一次港城,特意去茶餐厅吃过粤菜。”

“栖音,”黄莺喘着气叫她的名字,声音听起来有些慌,“来过,也不通知我,还当我是朋友吗?这样,你明天来,我就不计较。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这时候魏栖音察觉出不对,印象中的黄莺通情达理,遇到事情只要魏栖音拒绝两次,黄莺就不再勉强。像上次在酒吧,她不想见黄莺的老乡,黄莺也没强求。

可电话里,黄莺的声音明显不对,透着若有似无的惊恐。

除此之外,似乎夹杂着细碎的、拆包装袋的响动。

魏栖音立刻警觉起来,关掉免提,将手机贴近耳廓,问黄莺,“你在哪?”

“大晚上的,能在哪?在家啊。”

‘在家啊’三个字,抖的厉害。

魏栖音又问她,“身边有人吗?”

黄莺说:“你想多了,哪有什么人?”

“你在吃饭?”魏栖音试探性地问。

“没有啊。”‘啊——嘶——’,那端发出轻微地叫声,“栖音,别问了,明天记得来港城。”

‘嘟嘟——’,谈话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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