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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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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的小食堂三楼。

羌卷一走进大厅就听见了徐嘉与和季淮禹的斗嘴声。

“你别动,再动衣服扯坏了昂。”

“妈的,季淮禹你松手!”

徐嘉与背对着门口站在过道上,和他同一侧的季淮禹一手拽着他衣服一手把着桌角,挤眉弄眼的,表情十分滑稽。

李时暻坐在两人对面,身影被沙发挡去了大半,羌卷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一小撮头发。

“诶!卷儿来了!”季淮禹看到他从大门口走进来,示意徐嘉与回头。

后者将信将疑地缓慢回头,正对上羌卷无奈的笑眼。

“卷儿!你可算来了”徐嘉与立即夹出哭腔和他告状,“季淮禹‘霸凌’我!”

羌卷抱着手臂在他面前站定,笑道:“在门口就听到你俩的大嗓门了。”

“你俩一见面就闹腾,没被食堂阿姨记小本子也是奇迹”他努了努嘴,示意两人看右侧三三两两聚集着聊天的食堂阿姨。

徐嘉与顺着羌卷的视线看过去,后知后觉丢了脸,一屁股坐回了位子上,收敛了很多。

“听到没,快松手!”放低音量。

季淮禹耍赖道:“我就不~”

“妈的…谁不放手谁是小狗。”

“汪…汪汪。”

羌卷在李时暻身旁坐下,有些嫌弃地瞅着对面小声拌嘴的两人。

身旁的人和他感同身受一般,徐徐叹出一口气:“我们已经点好了,鸳鸯锅,你看你还要加点什么?”

“就这样吧”羌卷对吃的没那么讲究,只要不是辣的就行。

“行”李时暻轻轻应了声,转了话题,“还是住学校吗?”

羌卷轻微点了下头:“嗯。”

“你真不…...”李时暻缓慢眨了下眼睛,想说的话才出口半句。

就被羌卷打断了:“你放心,没事的。”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像在争执,又像在交流,最后以羌卷打了个哈欠结束。

其实下午的时候羌卷有给家里打电话,只是刚提出想在外面租房就被电话那头“一窝蜂”冒出的“苦水”覆盖了。

羌妈妈摆了十几年地摊,早已习惯了扯着嗓门说话,同他抱怨羌爸爸三天两头偷跑出去打牌时也没能收敛音量。

从偷摸儿打牌到工资几年没见涨,再到中年发福、年轻时的帅气不复存在,八分钟的通话时间羌卷硬是没能插几句话。

两人平时都发微信联系,他一时间忘了自家老妈有个大嗓门,被电话那头的“声音炮”冲击了耳朵,组织好的语言瞬时全乱了。

思索了一阵,终是没再提起在外租房的事。

虽从小到大吃喝不愁,但自家的经济水平他还是清楚的。想着利用空余时间找份兼职,到时候再找间便宜的房子,能住人就行。

羌卷:穷鬼比鬼还可怕。

火锅上来后对面两人才终于消停下来,风风火火地开始调制蘸料。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季淮禹将一碟子肥牛卷下到辣锅里,问他。

“想你们了呗”羌卷玩笑道。

话一出,对面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了李时暻,眼神间流转着欲言又止的紧张。

李时暻正捣鼓着碗里不知生熟的小青菜,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后疑惑地抬起了头。

愣了几秒,接收两人传递的眼神后,李时暻将筷子往碗上一架,问羌卷:“是不是它们回来了?”

羌卷目睹了全程三人毫无默契的眼神暗示,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特意调整了个轻快的语气:“没有,你们放心吧,我真挺好的。”

“那就好”徐嘉与迟钝地点了点头,蘸了一筷子酱料就要往嘴里送,却听羌卷话锋急转。

“不过…...”

三人整齐划一地再次抬头看向他,羌卷瞬时联想到了动画片里探头的鼹鼠,尤其对面两人蹙起的眉头拧成“八”字的表情,简直神似。

“今天下午碰到那个叫唐文的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你们猜怎么着?”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半秒,紧接着季淮禹突然发作:“c,我他妈都警告过他了,他还敢找你?他妈的上赶着找揍呢!?”

“服了,那家伙还真就缠上你了?外面传的果然是真的,他他妈就是个无赖!”徐嘉与紧随其后。

在两人的语言输出衬托下,李时暻一本正经地回应就显得没那么有气势了。

“然后呢?你接着说。”

羌卷夹了一筷子清汤锅里的土豆片,搁在碗边晾凉,偏头看向李时暻。

“他请我吃巧克力布丁,我拒绝了,然后他就问我是不是吃不来。”

回想起唐文那个‘明知故问’的得意表情,羌卷不由得升起一股恶寒,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浮起了一层。

“确实以前都没见你吃过巧克力”李时暻始终侧着身子盯着他看,在听到“巧克力”这三个字后明显一愣,“你巧克力过敏?”

“对,除了我爸妈没有人知道我巧克力过敏,但是他一猜就中了。”

“我感觉这不是巧合,所以我怀疑他看过我的档案”眉头渐渐蹙起,看向对面的季淮禹和徐嘉与时,手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土豆片掉进了碗里。

他低头看了眼碗里碎掉了的土豆片,补充道:“不是档案就是通过其他途径查到的,医院化验单什么的。”

季淮禹暴躁地在桌面拍了一掌,给一旁的徐嘉与吓了一哆嗦:“妈的,他肯定是查过你了!那个叫瓷欣的女的,她前任就是管档案的。”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之前有个学弟拒绝他,之后家庭地址就被人扒出来了,那会儿瓷欣还和她前任在一块儿呢”徐嘉与捡起被季淮禹“吓掉”的鱼丸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诶,这事可以和学校举报的吧?简直欺人太甚了。”

“空口无凭,学校不会管的”李时暻拿起筷子,夹了片完整的土豆放进了羌卷碗里。

“他都特意带巧克力来了,还不算证据?”季淮禹这人一点就着,谁和他意见不同就冲谁,老毛病了,改不了,“严重点都可以算谋杀了。”

李时暻重新扒拉起碗里那颗凉掉的小青菜,故意不和他对视,出口的语却冷静至极:“即使要来了当时的高清监控和布丁,在唐文没对他做出实质性伤害前,都不会有人管的,学校这尿性你应该比我了解。”

季淮禹愤愤地夹起一片肥牛卷丢进碗里,刚要开口就听羌卷轻咳了一声。

徐嘉与立马意会,伸筷子夹走了对方碗里的肥牛卷,转移了话题:“我尝尝熟没熟。”

季淮禹很不意外地被他吸引了注意,“还没熟,先别吃。”

“那我再烫烫”徐嘉与冲羌卷调皮地抖了抖眉毛,后者无奈地耸了下肩。

“唐文的事之后再说吧,现在也没什么办法解决”他夹起碗里的土豆放进嘴里,“主要就是想问一下你们认不认识一个人。”

“谁啊?”徐嘉与搭话问。

“一个教古文字学的年轻男老师,叫沈秉谙。”

季淮禹嚼着嘴里的食物微侧着脑袋,像在回忆。

身旁的李时暻和对面的徐嘉与同时开口。

“见过几次”李时暻。

“知道啊,他可有名了”徐嘉与。

一听有戏,羌卷忙问:“他人怎么样?”

“应该还行吧,他本来就长着一张好说话的脸,说话也好听,听说他的课特容易过”徐嘉与问,“诶,你不就是学这门的吗?”

“嗯,前段时间这门课的任课老师突然从邱教授变成他了。”

“代课吧?沈秉谙那么优秀,换成他来教也很正常,况且邱教授也到退休的年纪了”徐嘉与说着夹了一筷子肥牛卷蹭到嘴边试了试温度,“不过,说到他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怪事。”

看他滴落了好几滴汤汁在桌上,季淮禹边问边拿起碗帮他接住:“什么怪事?”

“我也是听说的,听说咱们四个出事的那段时间,有人被鬼上身了”徐嘉与推开了季淮禹的手,神秘兮兮地说。

“鬼上身?”季淮禹和羌卷异口同声。

徐嘉与将那一筷子肥牛卷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屯粮的仓鼠:“听说那人上课路上挺正常的,一进教学楼就开始发疯了。”

咀嚼时险些呛到:“眼神空洞,脸色阴沉,还一直仰着头往墙上撞,就像有人在她身后拽头发推她一样,拦都拦不住。”

咽干净嘴里的食物残渣接着说:“之后那人疯疯癫癫地冲进了男厕所,她朋友都是一帮女孩,一个都不敢进去拉她。听说那人在男厕所里叫得撕心裂肺,时不时的还有撞墙的声音传出来,就跟把肉饼砸在砧板上似的,就那架势,男的都不敢进去拉人。”

“后来呢?”羌卷问。

“后来我们年轻有为的沈老师就出现啦~”徐嘉与笑着冲羌卷挑了挑眉毛,被季淮禹嫌弃地推了一把。

“你接着说。”

徐嘉与骂骂咧咧地回推过去,再道:“他正好从那经过,听到有人出事后就直接进去了。他一进去,那女生立马就不喊了,等了小一会儿沈老师就把人抱出来了,那人身上盖着沈秉谙的外套,看不清状况。”

“后面传出来的消息很杂,有说那人恢复正常了的,也有说彻底疯了的,还有说人死了的”徐嘉与说,“究竟是怎么个结果我也不清楚。”

“他一进去那人就不喊了......”羌卷呢喃着重复了徐嘉与的话,若有所思地戳着碗里的食材。

“巧合吧,无论什么人进去都会这样的”许久未开口的李时暻突然出声。

羌卷疑惑地偏头看他,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疑虑。

对方却自然地夹起一筷子毛肚放进了清汤锅,连季淮禹说他“暴殄天物”也没吭声。

“所以说啊,沈老师不仅长得帅,人品也好得没话说”徐嘉与抿着筷子砸吧了两下嘴,回忆道,“我前几天看见他在楼下吃饭,坐的‘硬板凳区’,周围围了一圈的女生,那块地方平时哪有那么多人坐啊~”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沈秉谙确实长得可以”季淮禹在旁附和,“西装一穿,领带一套,别提多骚了。”

李时暻微微皱了皱眉,说:“你好变态。”

“我哪变态了?”季淮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见对方不回答,又问羌卷,“我哪变态了?”

“你刚才那话说的好像对他有意思似的,‘别提多骚了~’”羌卷阴阳怪气地模仿了季淮禹的后半句话,还夸张地改变了声线,听上去十分欠揍。

“你比我还变态”季淮禹‘啧啧’两声,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

“别提多骚了~~~”徐嘉与模仿着羌卷的语气凑到季淮禹耳边犯贱。

“你不吃就出去站着,别逼我削你昂”季淮禹立即对他展开了报复,推搡着就要将人赶走。

“吃吃吃!”徐嘉与立即认怂。

晚饭结束后羌卷将三人送到了校门口,季淮禹嫌麻烦催他回去,徐嘉与则勾肩搭背地和他聊新出的手游。

李时暻跟在三人身后低头拨弄着手机,等那两人上了车才抬起头看向羌卷。

“你回去吧,天快黑了。”

羌卷舔了下发干的嘴唇,说:“陪你等会儿,车到了吗?”

“三分钟。”

“好。”

四目相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羌卷沉默地盯起了校外公路边的路灯,灰黑色的路灯杆隐藏在黯淡下来的天色里,只有金黄的暖光在空中乍眼,远远看去像一簇燃烧着的火球。

入秋了,傍晚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羌卷掀了把遮眼睛的刘海,再次看向身旁的李时暻。

问:“你觉得沈秉谙是个怎样的人?”

“神秘”李时暻简短地给出两个字,看向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是有点儿”羌卷呢喃道,末了指着刚停下的车问,“诶,那辆车是吗?”

“嗯,走了”李时暻淡淡地应了一声,出了校门。

等到车驶远,羌卷才离开校门口,他晃晃悠悠地逛了半个校区,等到上完晚课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了街道上,才带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宿舍。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身边的人发生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又像是他们只对他有这种特殊的改变。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像是雨天踩在石砖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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