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回过头,还是黑漆漆地一片,看不见太尉在哪里。
他蹲下来在地上摸索,想找回那掉在地上的木兔子,脑子正飞速的想应对的策略。
屋内突然传来响声,白渊的手也摸到了一块形状相似于兔子的东西,便将它放入怀中。
拿出火折子点燃身边最近的蜡烛,捧着烛台缓缓向屋内靠近,他觉得奇怪,太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挣脱幻象,自己可是下了两倍的梦幻药在酒和纱布上。
可不管怎样都先应对这情况:“大人,我刚才只是...”
白渊看到太尉正趴在地上舔桌角,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好像极其享受,沉浸在其中,口中还不忘喊道:“你的...舌头好软...”
他看到这一幕后便放下心来,太尉还处于幻觉状态,只是自己忘记了梦幻药下的太多,人就会进入梦游状态,把眼前的事物看成是心中渴望的东西。
白渊将怀中的木兔子挂回太尉腰带上,然后一掌打到太尉的后肩颈的地方。
太尉这时应声倒下,瘫倒在地板上。
白渊将他拖回到床上,自己却坐到了榻上闭上眼镜,等着白昼的来临。
一声鸟叫传进了白渊的耳中,他一下子睁开眼,拉了张凳子,到太尉的床旁边坐着。
清晨的阳光从窗口透了进来,打在白渊的脸上,暖洋洋的感觉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
太尉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床边,发现没有人在身旁,她立刻坐起身来。
“大人您醒了。”白渊在旁边恭谨地道。
太尉扭头看向白渊,在她看来,白渊一副小鸟依人的摸样,正等着自己起床。又想起昨夜与他的云雨之事,脸上不自主的浮现出笑容。
“昨晚没有弄疼你吧?”太尉的声音略带点沙哑,眼眸中没有一丝关心的神情,有得只是昨晚的征服他后的沾沾自喜。
白渊把头低下去,不让太尉看见自己鄙夷的眼神,也不知昨晚太尉在幻像是看见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竟能如此高兴,他只能把头低下去,听起来怯懦地道:“没有。”
太尉好像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问白渊:“你昨夜为何不睡在本官的旁边?”
白渊对太尉厌恶至极,别说在太尉的床睡觉了,就算是碰一下,自己也觉得恶心,可现在他也只能胡诌道:“奴才身份低微,不配睡在大人的床上。”
太尉摸了摸他的后脖颈,拉了一下过来,轻声道:“你知道就好。”
说完她便穿上外衣,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
白渊将憋着的一股气缓缓吐出来,还好她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去水井旁洗了下自己的脸和手,便沿着小路走到了鸽房里。
里面的负责人立刻迎了上来,目光打量着白渊,可她又殷勤地道:“白公子到小人这里有何贵干?”
白渊被她的眼神盯着,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不知为何,只是短短几日,好像府中所有人知道自己是太尉的男宠。
可转念一想,那也不是全然不好,起码做事还能方便些,他把头仰高了些,道:“我奉命到鸽房来送信。”
那负责人先是一愣,以往都太尉身边的小厮来送信,如今换了个人,觉得有些不妥,便支支吾吾地道:“白公子,这好像......”
白渊知道她存有疑虑,便太尉搬出来威胁道:“怎么?不相信我?这要是耽误了太尉的事,你是小小的鸽房管事,你担待得起吗?”
那管事偷偷捏了把汗,这白公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得罪了他,回头他和太尉说一嘴,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况且他说的在理,不能耽误了太尉的事。
她便贴着个笑脸道:“白公子,请问这信要送去哪里?”
白渊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出来,纸上是一副画着太尉府的地图,将它交于那管事的手中:“送到红缨国外,北边。”
那管事战战兢兢的接过白渊手中的纸,眼睛瞪大了一下:“知道了,白公子请回吧。”
可白渊还是没有走,还站在原地,他轻起双唇:“我自小没有见过鸽房,可否让我进去参观一番。”
管事明显不悦,连装都不想装了,心情全写在了脸上,她觉得白渊这样说摆明了就是不信任自己,可也不能当众驳回:“白公子请自便。”
她说完没看白渊一眼就进了鸽房里面,白渊在后面跟着她。
进到鸽房中,就闻到了一大股动物的粪便的臭味,他看到几十只鸽子都被困在笼子里,每三只在一个笼子里,笼子外面有一盘玉米状的饲料,鸽子们都争先恐后的吃着。
管事打开最里面的一个笼子,那个笼子明显与众不同,别的笼子都是木做的,只有那个笼子是用铁做的。
管事从里面把鸽子抓出来,把白渊给的拿着纸塞到鸽子脚上的竹筒中。
“可否让我来?我想摸一下它。”白渊在旁边盯着她手中的鸽子。
白渊也不管管事答不答应,直接抱起了她手上的鸽子,捧到鸽房外。
他眼疾手快地从袖中拿了个药丸给鸽子吃了,那药丸是能让鸽子快速消化的,鸽子吃了后会到处去觅食。
后面的管事追上来,夺过白渊手中的信鸽:“白公子,让我来放。”
白渊任由她抢过信鸽,将它放到天空中任意飞翔,他看着鸽子飞翔的背影,嘴角渐渐勾起一弧度。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府门外,进了一家大酒楼,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包厢中。
他看见一女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风轻轻地吹起她的淡黄色的裙摆,白渊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眸中。
白渊他看得入了神,谢暮云的眸子像一片汪洋,水润透亮。
“拿到了吗?”谢暮云的手放在窗台上,望着白渊的那张摄人心魄的脸。
白渊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到她的手上:“拿到了。”
谢暮云将他扶在的凳子上坐下,关切地问道:“你的伤好点了吗?”
白渊依旧盯着她的眸子,不肯移开,只是点点头。
他在太尉府的日子不好过,感受过她带来的温暖,再去到明争暗斗的太尉府中,有巨大的落差感。
白渊不是受不了屈辱的人,可如今不知为何,一看见她,眼眶便湿润了起来。
他想把泪水收回去,不想在谢暮云面前显得很矫情,他努力的给自己洗脑,下山后,都是这样过来的,大不了以后再找那些欺辱自己的人算账。
可就在这时,谢暮云留意到他的情绪有点异样,也不知道他在太尉府经历了什么,才拿到自己手中的信。
谢暮云双手越过他的腰,轻轻抚上他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了他:“不想去就别去了。”
白渊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双手无处安放,本来已经收住的泪水,现在却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他双手紧搂住谢暮云的身体,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放声抽泣着。
谢暮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过了一会,白渊没有了任何声响,只是静静地靠着,他想这样抱着直到永远。
可他又松开了手,恢复了以往那副冷淡的面容,沙哑地道:“不回去太尉会怀疑的。”
谢暮云又牵起他的手,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那你跟我去找顾华清,陪我多待一会,晚点再回去。”
“嗯。”白渊温柔地回应了一声,冰冷的手被她充满热气的手包裹着。
离开包厢时,谢暮云拿起桌子上的那顶帽子,帽檐处挂了一圈黑色的纱布,戴上之后便看不见里面人的容貌。
直到他们走到酒楼外,依旧没有松开彼此的手。
天空的云朵开始被风吹散,阳光洒向大地,他们往顾华清府中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到顾府的大门口,用手敲打着门上的门环,便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不一会,顾家的门逐渐被打开,他们两个的手才慢慢松开,可手背还是相互紧贴着。
一个年近五十多岁的男子开了门,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询问道:“二位到顾府中是什么要事吗?”
谢暮云往前走了一步:“劳烦您却通报一声,说是谢姑娘来找他了。”
那老奴先是愣了下,平日里自家少爷不爱结交,都城中的人也都害怕靠近少爷,只因他身上有股从沙场带回来的戾气。
直到谢暮云在他面前晃了下手,那老奴才回过神来,往府中走去。
“你有没有觉得这老奴有点奇怪。”谢暮云的手碰了下白渊的手。
等了一会,那老奴便火急火燎地赶来,道:“两位请进。”
他们跟着老奴经过了一个有点荒凉的院子,土壤上没有什么绿植,只有一些瘦弱的杂草趴在上面,池塘中的水也已经干枯,只有几个水坑在里面。
到了前厅后,顾华清便热情的上前迎接:“顾小姐、白公子请落座。”
今日的他不同于以往,头上的发带随风飘舞,一改往日的装束,穿回了男装,看起来像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谢暮云看傻了眼,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一面。可旁边的白渊握住了她的手腕,稍稍用了点力。
谢暮云才反应过来,坐了下来,急忙道:“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有要事想请你帮忙。”
那老奴已经沏好了茶端到谢暮云和白渊的面前,放到了他们旁边的桌子上。
谢暮云正好有些口渴,一下了咕噜咕噜的喝完了,然后便从怀中拿出一封,正要说话,可却被白渊拦住了。
“还有外人在场。”白渊盯着眼前立在顾华清身边的老奴。
顾华清明白白渊的意思,便想打消他的顾虑:“王叔不是外人,他已经在府上很多年了,整个顾府也就只剩我和他二人了。”
“当初他和我母亲去征战,侥幸存活下来,这么多年我都和他相依为命。”
听他这么说,白渊的眉头才放松了些。
谢暮云将信递给顾华清:“你先看一下。”
顾华清接过书信打开来看,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到后面变成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将手中的信放下,手中的拳头逐渐握紧:“这信你们从何处得来?”
“太尉。”谢暮云脱口未出。
这时不光是顾华清脸色骤变,那老奴也跟着惊讶。
顾华清眼珠子不停的转动,不可置信地道:“太尉和敌国私通!”
那老奴拿着三杯茶,走到顾华清面前,给她换了一杯茶:“少爷先喝口茶压压惊,别机激动。”
然后走到白渊和谢暮云的面前,替他们换了一杯:“天气凉,前厅的柴火烧得不够旺,茶都凉了,给两位换一杯。”
白渊拿起茶闻了下,便察觉到茶里有异样,就立刻用茶杯盖打掉了顾华清手中的茶杯,它被摔倒了地上,里面的茶叶和碎瓷片散落在地面上。
“这茶被下了药!”白渊对顾华清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