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做什么？”
谢钰不免的好奇的问了一句，明明在瀖水仙坊的时候还故意装无辜跟百里棠演自己现在怎么还有脸来？
“来帮忙啊，晚餐是他帮着为母做的廊中的灯也是他点的。”
倒是蓝若溪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谢钰咬唇，实在不是他讨厌宋子尧而是经历过他的告白以后谢钰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了。
蓝若溪拍了拍谢钰的手问他：“冷不冷？回屋去吧等会我去给你送红豆汤喝。”
谢钰点了点头回屋点了暖炉。
外面的雪花都落在他身上斗篷上都被沾湿了，谢钰把斗篷挂到了暖炉旁边好叫它考一考干的快一点。
然后他就坐在了暖炉旁边等着蓝若溪给送红豆汤，谢钰年级小的时候总是愿意跟在蓝若溪身边，他们鸟类是没有什么家的概念。
是蓝若溪一点一点的教会他什么是家后来他也愈发的依赖这个家，他前前后后被抛弃了那么多次总是会怕蓝若溪那一天也抛弃他，所以被捡回来的前几天他几乎吃的很少也很少闹脾气。
即便是现在也习惯了总是会下意识的回避自己的情绪。
蓝若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年糕汤进来了，谢钰怕烫到他连忙从他手里接过。
“宋子尧还没回去是吗？”
谢钰跟她坐下，坐到了蓝若溪身边。
“没那，子尧说找你有事等吃完晚饭再走。”
谢钰差点被烫到。
蓝若溪往他碗里又放了点白糖让他吃着不那么寡淡，然后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谢钰现在心思乱糟糟的那还有什么胃口，只是叫人随便准备了点，蓝若溪都应着心里也盘算好了菜谱。
蓝若溪盯了他一会抬手替他撩开脸上的碎发然后嘱咐他道：“以后要按时吃饭，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谢钰看她觉得她怪怪的，但又或许是老年人多愁善感。
“师尊我每天都在按时吃饭的。”
谢钰对着她笑，蓝若溪脸上也渐渐的露出笑容，谢钰看着她觉得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
谢钰做起来，“师尊……您头上的白发好像又多了。”
蓝若溪眼里满是苍生的岁月，“玉儿都这么大了，为母当然老了。”
总觉得时间太快了一转眼谢钰都二十多岁了，如果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她或许能陪伴谢钰更久。
她一把年纪了，经历过很多事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了。唯独放不下谢钰和季子琛，还有这天下苍生，她总想再付出一点再付出一点，像是不会累一样。
谢钰靠在她的肩上鼻头酸酸的，他不敢让蓝若溪看见自己哭了，只好努力控制眼中的泪水，静静的靠在她的肩上。
让他想起儿时，下雨天打雷他怕的睡不着，拿着枕头跑去蓝若溪房间哭，蓝若溪被他吵醒了也不闹，连衣服也没披上一件就去瞧他。
看见谢钰在门口哭的眼都肿了，心疼坏了，抱在床上。
“玉儿乖……不哭不哭。”
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给他唱歌谣哄他入睡。
“慢慢的抬头看……望着路的尽头……。”
“找到了回家的路……再也不要害怕。”
“寻着道路回到家……那里有爱爱你的人。”
“慢慢的听我说，望着走来的路”
“拥入家的怀抱，再也不会有风雨。”
“向着家的方向前进，会有爱你的人。”
歌声没有多好听，谢钰却十分安心。
那晚上谢钰被迫跟宋子尧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餐桌上的气氛诡异的很，宋子尧若无其事的该吃菜吃菜时不时的还会给谢钰夹菜。
而蓝若溪是一个局外人，看到他们这般和睦还会出演说两句。只有谢钰才是此次晚饭的最大受害者，他十分的想抑制住自己的心情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变成一只灰蓝山雀。
但他的心跳的实在是太快，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宋子尧默不作声的给他夹了一块肉，悄悄靠近他低声说：“坐不住就回房吧等会我拿点点心去找你。”
谢钰拿着筷子的手颤抖的厉害足以证明他此时快要蒸发了的心情，听到宋子尧的话更是撂下筷子猛然站起来说了句吃好了就匆匆回房间了。
蓝若溪甚至还没有出言挽留他让他多吃点。
谢钰一回到房间就关上了门，自己靠在门后面想要平复心情，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和宋子尧待在一起。大脑不断分泌着多巴胺使他兴奋，无法平静的去想问题。
“谢钰？”
门外响起宋子尧的声音他又是一激灵。
“我能进去吗？”
谢钰靠在门后做了几个深呼吸，他不想让宋子尧察觉到他的不对，至少他觉得应该从容一点毕竟宋子尧很显然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
于是他开始给自己加油打气。
他既然不要脸就别给他脸！
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一鼓作气打开了门，“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钰的视线不知道放在哪里他怕一个不小心就跟宋子尧对视上了，但还是无意间瞥见他手里拎着的奶黄包。
“出来坐会？”
宋子尧已经搬出去了两把椅子和桌子，外面的冷空气在谢钰的鼻腔里穿梭，但抬头看就会发现今晚的月亮十分的明亮，就连天空也是干净的没有什么云朵。
“我拿一下斗篷。”
谢钰伸手勾来了斗篷披在身上，有转手把门关上跟宋子尧走到院子里坐下、
宋子尧把带给他的点心都摆出来，谢钰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宋子尧并不是只拿了奶黄包，还拿了几块蟹粉酥。
“耽误你吃饭了，若是晚上觉得饿天尊在厨房还给你留了点吃的。”
谢钰随手拿起盘中的一块蟹粉酥吃着，“没事，我倒也不觉得饿。”
宋子尧这才坐下。
“你伤口没事了吧？”
“没事了，等会去泡泡药浴没什么问题。”
宋子尧合上了食盒坐下望着天空。
谢钰一只在悄悄的观察他不过好在他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韶三娘被带去了执法司的地牢她没有死。”
谢钰点头：“她应该是知道温淮和那上仙的事情，人口失踪估计她也是一个主要人物。”
宋子尧不可否认谢钰的话，韶三娘在此次人口失踪的事情里充当着重要人物。
谢钰又拿了一块奶黄包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那上仙就是主谋可……我一只想不通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谢钰说着开始了他的理论，“所谓的上仙只是为了炼化彼岸花石去复活一个人，大可不必去杀郝湫澜，而且这样反而会给他招惹来更多的麻烦。”
谢钰越说心中的疑惑更深，“就比如说温道尘和温淮，他们不就是插足进来的一份子？”
宋子尧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苦涩。
“等明天去执法司审问韶三娘或许会有新发现。”
谢钰听到他的话瞬间失去来兴致，“问肯定是要问的，但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点什么重要的。”
宋子尧的视线慢慢从他身上移开，“谢钰……我挺好奇你现在的心情的。”
“什么？”哪有正常人会无缘无故好奇别人的心情唉！
“你没有考虑过我说的话吗？”
谢钰手脚一麻，他当然知道宋子尧指的是什么但就是觉得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知道宋子尧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他。
更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怎么产生的，明明一开始真的很讨厌他，为什么现在对他又会是心动的感觉。
人的情感或是复杂多变的但也是因为这要深思熟虑的去选择每一段关系。
谢钰现在心里并没有准确的结果，甚至不知道自己对宋子尧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爱。而他也不清楚宋子尧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喜欢。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打算面对来。
“宋子尧……我不清楚。”
谢钰的反应让宋子尧有点吃惊，他吃惊谢钰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给来他回答，尽管这个回答含糊不清。
谢钰的视线不敢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只是一眼谢钰现在的心里防线都会破防。
“我没有很好……跟我在一起你会很累，那对你不公平。”
谢钰不会不知道自己有多难缠多难养，以前总是会看着身边人照顾自己而心疼身边的人，给自己强加上一份自责。
即使是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错依然会心有顾及。
甚至对自己也是一样，容易跟自己过不去一点点小事会记很久很久，天长地久的久，久到即便是过了很久躺在床上也会猛然想起然后回忆很久。
谢钰总是很讨厌自己这样的情绪，所以他试图推开宋子尧活着说把自己的伤口给他看，他觉得麻烦了就不会来扰自己。
他不会这么做，那样的感觉不好受就像是掀开衣服给人看自己的伤疤，却一不小心连心脏都掉出来了。
于是他现在直勾勾的盯着宋子尧，期待他说出那句放弃的话。
可宋子尧只是沉默的看了他一会说：“谢钰，你已经很棒了。”
宋子尧的话又让他一头雾水，什么叫很棒了……我是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