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看见她从长椅上跳下里,冲她招手。
程十焉快步走过过来跟小宁打招呼,随后看向裴玄。
“裴先生……院长他有事找您。”
裴玄站起来,点了点头,随后弯腰跟小宁告别。
祁政安跟在裴玄身后,后面拉了个小推车递给程十焉。
他歪头微微一笑对着程十焉道:“护士姐姐把这些羽绒服分给孩子们吧。”
程十焉没见过他,愣愣的点点头。裴玄走到走廊的拐角处瞥见他那一副模样,快步走回去揪住他的耳朵拽走了。独留两人站在原地,祁政安疼的龇牙咧嘴的。
“小玄玄你轻点……。”
裴玄不管他自顾自的拧着他耳朵往前走,祁政安不得不弓着腰跟在他后面,到了院长办公室时才将他放开。
祁政安捂着被他拧红的耳朵楚楚可怜的站在那,只要是个人看见他那张脸都会心生恻忍之心,裴玄看着他也不忍说什么了。
“进去别给我丢人……否则……。”
“否则什么?小玄玄又要赶我走是吗?”
裴玄张着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
“总之你不许乱说话。”
祁政安装乖点了点头,裴玄推开门两人进去。
房间里一排排的书架镶嵌在墙壁里,上面摆放着许多的医学书籍。中央是一张椭圆形的办公桌上面只有一台电脑和几张病理报告,办公桌的后面是一扇敞亮的落地窗,整齐明亮。
只是在这房间中两人并没有看到院长的身影,裴玄喊了几声。
“秦院长?”
房间内部的一扇门打开,上面挂着休息室的牌子,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胸口的口袋上挂有名片:
华济儿童医院,院长秦褢安。
秦褢安看见他俩过去搬来两个凳子,“裴先生你们坐。”
裴玄祁政安两人坐下,秦褢安坐到两人对面。
“这位是裴先生的朋友把?”
秦褢安看着祁政安问,裴玄想要回答是却被祁政安抢先一步。
“我是他的爱人。”
秦褢安一愣眼里透漏出一些惊讶,裴玄手在桌子地下用力的掐了他一下,祁政安硬生生的忍下了只是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古怪。
“您别听他瞎说。”
秦褢安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挂上笑容,点点头像是再告诉两人“我都懂”。裴玄见了有些生气,离开祁政安腿的手,杀了个回马枪又是狠狠一下拧上去。祁政安咬唇,手摸上裴玄的手背低声道:“小玄玄……太疼了。”
裴玄听到后松开手,算是放过他了。
“您找我有事?”
裴玄看向秦褢安。
秦褢安像是终于想起正事一样,从桌子上的那一堆病例里找出一份合同,放到两人面前。
“裴先生,很感谢你这么就以来对我们的帮助。”
“没事都是为了孩子们。”
裴玄拿起合同“捐赠协议”四个大字引入眼帘,裴玄有点疑惑抬头去看秦褢安。秦褢安感受到他的视线,开口跟他解释。
“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医院遇到点事情,在开支方面有点……。”
秦褢安欲言又止,但裴玄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前几年裴玄给他们总共捐了七十几万,近些年因为手头上不太宽裕,只是给孩子们买了点一必需品。
“我明白了,需要多少?”
“具体数额标明在合同下面了。”
裴玄看到合同的最底端,六十七万元整。祁政安也看到那数量,皱眉他觉得未免有点太多了,早已超出裴玄的承受范围。
“怎么这么多?”
祁政安道。
“最近医院孩子多了,护工的工资还拖着那,不是我想问您要只是……。”
裴玄打断秦褢安的话,拿起桌上的笔。
“我捐,一直拖着工资也不行,不能亏待了孩子们。”
裴玄在最后面的签名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而祁政安还在为他考虑。两人出了办公室,祁政安拉住他。
“你要去那拿那么多钱?”
裴玄看他,“我……还有点存款。”
祁政安忍不了了,抓着他手更用力了。
“裴玄,我知道你心肠好但你也不能把自己不当回事啊?”
裴玄被他弄疼了想挣脱开,祁政安反而越拽越紧。
“你弄疼我了!”
祁政安有些生气,气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但更多的是担心。当他看到裴玄大冬天只有两床薄被时他就开始心疼,华济儿童医院的孩子们什么都不缺他屋里却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松了松手,但还是不肯放开他。
“你没考虑过自己吗?”
裴玄又试着挣扎一下,依然还被祁政安牢牢地抓着。
“在医院,我不想跟你吵。”
裴玄看着他有点烦躁,这么多天祁政安老是跟在他后面或许已经习惯了,但有时是会被他惹恼,比如现在。
“我没想跟你吵,我只问你,你要去那搞那么多钱?你存款有多少?”
裴玄本想怼他一下,告诉他关你屁事,但当他看到祁政安那关心的眼神,还是把话咽下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祁政安的眼神,像是心疼又像是着急,总之在跟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有一股暖流融进他的心里。
“我兼职……。”
裴玄躲开他的注视不敢去看到,就好像祁政安的注视是一道火焰,看一眼便会灼烧他。
祁政安皱眉,“打多少份工你才能凑够?”
“之前又不是没试过……。”
裴玄小声嘟囔着,祁政安凑近他想听清他说了些上面,裴玄另一只没有被他抓住的手,抵上他的胸膛阻止他继续凑上来。
“你说什么?”
“你凑的太近了,没什么……。”
祁政安松开他自己好像也有点烦躁,伸手去摸西装口袋里的烟,刚掏出来就被裴玄夺去。
“在医院别抽烟,出去再抽。”
祁政安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外走。裴玄就那么任由他拉着,这个时候他不知道怎么一点之前的脾气都没有,可能是自知理亏。
裴玄一直被他拉着走出医院,出门的时候还看见程十焉推着车一个个房间分发着羽绒服,裴玄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露出笑容自己也跟着笑起来。这些孩子们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让他不得不去帮助他们,他宁愿自己受苦也想看着他们吃饱穿暖。
祁政安把他拉到外面,裴玄身上穿的还是薄袄,比起他们给孩子们的羽绒服他穿的简直算不上什么,外面冷尤其是现在还刮着风,裴玄站在墙根冷的直缩手。
祁政安皱眉看他,从他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合烟,拿打火机点了一根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口青烟。
裴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而且他现在很冷想回去。
“那个……。”
祁政安夹着烟低垂着眼眸看他,“冷了?”
因为抽烟的原因他的嗓音有点沙哑。
裴玄倔强的摇摇头,祁政安叹了口气像是妥协,把他身上那件薄袄脱下,把自己的羊绒大衣披在他身上。这让裴玄更加看不透他了,刚刚还那么凶现在就开始关心起自己。
“反正都要兼职,来做我的贴身护卫怎么样?”
裴玄站在那低头看着祁政安给自己系扣子,听到他的话去看他的眼睛,裴玄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想着这事。
祁政安的这件大衣是花了三万块买的,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件衣服是真的对得起着价格,眼下都快到元旦了这一件就能够一整个冬天。
裴玄虽说觉得好,但要是让他去买估计会肉疼。
“我不是断袖。”
祁政安手里还夹着烟,给他系好扣子抬手又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但裴玄却能清晰的看着他左眼睑下的那颗痣。
“只是让你做护卫,我又不能真把你怎么样。”
裴玄心里不是滋味,轻咬着下唇最后欲言又止的闭上了嘴,他不想跟祁政安有太多交际,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怕他为自己做事。
祁政安将烟蒂扔到脚边踩灭,手情不自禁的摸上他的脸,裴玄没有躲他的手上还有浓烈的烟味,仔细闻还夹杂着祁政安身上的气息,那种味道不好形容但就像是晚上悄然绽放的睡莲。
“裴玄……我心疼你。”
裴玄想张口告诉他,其实不用这样,毕竟两人真的没有什么。
祁政安却打断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厉害,什么都不说自己做好人,但我就是心疼你。冬天那么冷的夜,你就盖着两层薄被;屋里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之前打那么多工手上的冻疮不疼吗?”
裴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以为跟祁政安不算熟,这些事他谁都没有说过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可是祁政安什么都知道他心里一种苦涩感涌上来。
祁政安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太心疼了,你摸摸……都快不跳了。”
裴玄急忙抽回手,就好像那里是一块烫手的煤炭。
——
谢钰跟宋子尧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裴玄拉着祁政安往屋里走,好奇问了一嘴在一边鼓捣花的虞子安,“祁政安怎么来来?”
虞子安还不知道他们来了听见动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说:“不知道,一大早上就来了闹了好久又被裴玄拖走了。”
谢钰挑了挑眉但还是不太理解。
谢钰蹲在几株牡丹树旁手不老实的想折一朵,虞子安用扇柄将人要碰上花朵的手打掉。
谢钰吃痛,“干什么?”
“别折我牡丹。”
这几株牡丹是虞子安载的养的甚是好,花朵娇艳美丽,她平日里也宝贝的很。谢钰却贪这花的美艳几次想折几朵下来,都被虞子安制止。
谢钰的手背上显出一道红印,他甩了甩手喃喃自语道:“下手这么狠…。”
宋子尧走到谢钰旁边去查看他的手,谢钰也极其自然的抬起来给他看。
似乎还有点委屈,“红了。”
宋子尧在他手上吹了几口气,问虞子安“你就这么喜欢牡丹?”
不难看出来,虞子安的扇面、衣服花纹连发冠的雕花都是牡丹。
虞子安打理着她的花,“爱和喜欢是有却别的。”
“什么?”谢钰问。
“你喜欢一朵花,会将他摘下。”
“但你要是爱一朵花,会每天浇灌它。”
虞子安拿起剪刀,修剪枝叶。
喜欢花的时候把它摘下来就好了,可当你爱它的时候呢?你会为它修枝和浇水,会为它担忧到来的狂风暴雨而为它搭建起护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