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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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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靠在十四大街边,龚肆约慌乱不堪的思绪在寂静的雨夜里逐渐平静,恰似烈火被雨水浇灭。

千任正睡得熟,脑袋靠在龚肆约肩上一动不动。

“千任睡着了?”南渡拉开车门后,见千任仍在熟睡,压低了嗓音问道。

龚肆约微微颔首。

千任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体温居高不下,不用问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煎熬。龚肆约不忍心叫醒他,于是道:“别叫他了,要不然我背他上去吧。”

南渡自然没有异议,他让到一边,留给龚肆约更多的施展空间。

龚肆约轻轻挪动身体,自己先从车里出来,而后一只手伸到千任身后,搂住他的腰,一点点将人抱出来。手掌触摸到他的身体时,龚肆约不受控地抖了一下,似乎一种名为心虚的电流贯穿全身。他咬了咬牙又闭上眼,努力稳住身体。

隐约间,千任似乎发出了几声细微低沉的声音,龚肆约心头一紧,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千任睫毛在夜色中颤动,随即猛地睁开了双眼,仿佛从噩梦中惊醒。龚肆约不禁心慌了一瞬,搂住腰的手也在刹那间收紧。

“我自己走吧,还能走路。”千任身上似乎更烫了,他局促地说。

龚肆约僵硬地松手,低声应了声好。

但千任虽那样说,走起路也还是有些摇晃,每一步都轻飘得好似下一步就会踉跄着摔倒。

龚肆约和南渡如履薄冰地跟在他身后,时刻提防着他向前或向后倒下去。好在意外没有发生,三人顺利进了家门。

千任头疼得厉害,甚至眼前变得一片模糊,突然间便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但在空白之上,又布满了交错混乱的麻线,相互缠绕,无法分辨。

“快去床上休息吧。”龚肆约催促道。

这一句话好似将他宕机的大脑重启,千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赶紧上床躺着,什么都不要想。

于是,他便快步进了卧室,脱了衣服便钻进被子里。

千任浑身都在发热,但感觉起来却又冰冷至极。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撕裂感十分难受,似乎下一刻,身体就会被分成两半,一半燃起熊熊之火,另一半则封入万年冰山。

身体甚至在颤抖,一刻不停地颤抖。千任不自觉地瑟缩成一团,蜷缩在靠墙的角落。

龚肆约后一步进来,脚步声停在床边。

“要喝水吗?”他小声说,“刚才看你嘴唇都裂了。”

千任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沙哑得出不了声,于是把一只胳膊伸出被窝,接过龚肆约递来的水。他微微抬起上半身,伸着脖子把一杯水一饮而尽。

这杯水后,退烧药隐隐发作。身上越来越热,压过了凉意,单薄的衣物不一会儿便被汗浸湿,刘海也湿漉漉地耷拉在额头前,一副虚弱模样。

千任一动也不想动,但又睡不着,只能被迫接受此刻的难言之痛。

“快睡觉吧,我陪着你。”龚肆约朦胧的话音耳边响起,“明天早上就好了。”

千任的大脑似乎被挖空,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只得弓着身子微微点头。

龚肆约没再说话,不知道是离开了卧室还是依旧在床边。千任不再有精力关注他的动向,只是在蒸炉般的温度中缓缓睡去。

夜风微凉,屋内很安静,又好似十分闷热。

千任动静逐渐变小,直到彻底没了声音——完全睡着了。龚肆约屏住呼吸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他。

几乎看不见的灯光中,千任的脸却好像在发光。此刻,龚肆约才发现他有多白。

小狗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龚肆约皱了眉头,默默咽了口口水,喉结滑动的瞬间心脏也跟着滑动。

他偏过头不再看,最后索性直接趴在床上睡觉,还特意将头发隔着一层厚被子蹭在千任身上。

眼睛闭了又睁,龚肆约把脸埋在臂弯中,头左右扭着,辗转反侧却始终无法入眠。他似乎清楚原因,但却是令人不愿意去想的原因……

他根本不想去思考,只愿苟且地度过当下。

凌晨,龚肆约没缘由地惊醒一次。他下意识看了眼千任,少年连姿势都没变过,但额头的汗已经打湿了刘海。

龚肆约伸手摸了摸千任的额头,温度似乎降下来许多。

千任突然猛地转动了一下身体。

“怎么了?哪不舒服?”龚肆约瞬间绷紧了身体。

没有回应,只有长久不变的寂静。千任换了个方向继续睡去,龚肆约侧趴在床边,松了口气。

奇怪的是,自从这次惊醒后他便再也没有睡着过。

.

发烧的缘故,翌日千任起得很晚。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似乎是为了弥补昨日的暴雨。烈阳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屋内,白色床单、蓝色透明玻璃杯以及几本胡乱摆放的书都留下了阳光的斑驳。

千任强撑着睁开眼,身上的酸痛感似乎好了许多,但脑袋依旧是昏沉不改。

烧应该是退了,虽然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烧起来,但至少现在的感觉良好。

他挪动了一下腿,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柔软的异物。他愣了片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夜零散的画面,再一转眼,才发现踢到的是龚肆约。

千任瞬间把腿移开,小心翼翼地盯着龚肆约,害怕他会被自己吵醒。

“醒了?”龚肆约抬起上半身,揉了揉惺忪睡眼,“我靠,我昨晚都没怎么睡着。”

“啊?”千任错愕一瞬。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半夜醒了一次之后睡不着了。”龚肆约重新趴下去。

“现在几点了?”千任下意识抬起了左手小臂。

龚肆约拔掉手机充电线,屏幕自动亮屏。

“九点半。”龚肆约说,“还好。”

千任点点头,确实不算太晚。

龚肆约说要去卫生间洗漱,千任便一个人在床上坐着,后背抵在坚硬的木板上,但即使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也始终没有换动作。

他似乎又起反应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千任的脸瞬间便变得通红发烫,仿佛又一次发烧。

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想昨夜画面,一幕又一幕,暧昧缠绵,千任觉得自己脸上都要冒出了蒸汽!

“千任,醒了就出来吃早饭吧。”南渡走进卧室说。

一句话打断了千任所有的思绪,他面向南渡笑着。

“好,马上来。”

南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和原先龚肆约坐再同一个地方。千任看着他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但似乎少了些什么……

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在坐的人变了。

龚肆约已经变得独一无二了……

千任扶着额下床,心虚地落荒而逃。他快走两步进了卫生间后便迅速关上门,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声音。

无论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想象都在一步步脱轨,他渐渐无法再欺骗自己,谎言终究成为了无可逃避的事实。

无法逃避……他也不能在卫生间里一直躲着,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千任忙不迭站在洗手池前手足无措地洗漱。

但门外的人没有走进来,却好似踩踏在他脆弱的心头。

洗漱完毕,千任如同落水狗般坐在餐桌边,和他同坐的只有龚肆约一人,南渡不知去向,但千任没有问,只是默默低头吃饭。此刻,他不想打破这片看似恰到好处的沉寂。

显然,龚肆约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千任以己度人地认定他和自己同样窘迫。

但龚肆约开口了。

“现在好很多了吧?”

千任怔愣片刻,加急咽下口中的鸡蛋,说:“嗯,退烧了。”

“那多吃点。”龚肆约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趁现在能吃进去,多补充点能量。”

“你这是诅咒我还会再烧起来吗?”千任被逗笑。

“这是你自己的理解,我可没说。”龚肆约露出诙谐的微笑。

气氛有所缓和,千任随意向椅背上靠着,四肢不再拘谨。像是短暂忘却了心事,飞鸟挣脱了牢笼。

“南渡哥呢?”千任微扬唇角,顺其自然地开启了新的话题,有来有往的交流可比鸦雀无声的面对面好得多。

龚肆约朝次卧的方向努了努嘴,“在房里直播。”

直播?千任错愕了一瞬。

“南渡哥是主播吗?”他嘴唇松开了些,又很快合拢。

龚肆约笑着点头。

几天的相处,千任完全没有看出来南渡还有主播的属性,这着实让他大为震惊。

他侧耳仔细听着,似乎有熟悉的歌声从次卧的门缝中漏出。那声音依旧如那日在KTV时的震撼人心,恰好窗外有微微晨光透入,南渡的声音也和那温柔的光线一般,温暖而不炽热。

那声音好像有种魔力,让人听到便不想离开。

千任入迷地听了一会儿,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就这嗓音,我都想关注他了。”

龚肆约眯眯眼说:“我把他账号告诉你。”

听到这话,千任激动地凑过去,龚肆约打开南渡社交账号的主页,千任打开手机,搜索他的名字,果然显示正在直播。

两人如同视奸一般,偷偷摸摸地打开了南渡的直播间。

千任偷笑地看向次卧,转而又把手机音量调小了些,然后紧紧盯着屏幕。

一曲终了,南渡又放了下一首歌——《专属情歌》。

他看了一眼龚肆约,却发现那人正专注地听歌。千任莫名失落了片刻,心中躁动地收回眼神。

那日在KTV,南渡和龚肆约一起唱的《专属情歌》至今令他印象深刻。但说心里话,比起南渡,千任更希望听龚肆约唱,不过这完全出于他自己的私心。

他不会告诉龚肆约这个想法,但也没办法隐匿在心底。

一首歌的时间,他看了身边人无数次,却没有一眼是有底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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