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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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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言带着饺子推开门时,正看见巫凡和爻紫舟在下围棋。看那架势,似乎已经进入了尾盘的争夺。

“老宋终于舍得放你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牧厌把玩着柳清言放在办公室角落里的吉他,见她终于回来,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是啊,终于被开恩回来吃口东西了。年假那几天你不是也在值班?怎么他就光叫我去帮忙写那些日志?”

牧厌已经顾不上回答柳清言的问题了。一早他就知道今天食堂包了饺子,出勤一上午就为了这口香喷喷的猪肉大葱馅饺子。

“就知道吃。”

柳清言取了眼镜挂在胸前的口袋里,转头就听着巫凡发出一声声抱怨。看那小孩颓唐的架势,就知道巫凡输了。

“不行啊巫凡,虽然几天没见,可棋艺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爻紫舟抓起茶杯抿了一口,回头便碰上柳清言投来的赞赏的眼神。

“靠,肯定是我饿着肚子跟你下棋的原因。”

“你快给我滚蛋。我要是不进来,你还能饿死在我这里不成……吃老牧的去,我这儿也不多。”

“柳队,我先回去写伤情鉴定了。”

“帮我把门带上……话说,过年那几天你都去哪了?”

“满丹柏市的跑,还能做什么?”

巫凡得幸分得一份饺子:“我作证,确实是到处跑。”

“勃府新区的老邓头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他找你做什么?钓鱼啊?”

“钓什么鱼啊。他那边不是正愁着给警员做培训,就把我喊了过去,当了两天菩萨……还说我呢,昨天下班临走前,怎么听二队的人跟我讲,你被一个什么电话给叫走了?老妈喊你去相亲啊?”

“……真说对了。真是去相亲去了。”

牧厌抬头看了眼巫凡,又看了眼柳清言:“你小子没跟着去?把把关什么的?”

“把什么关啊,俩人坐在咖啡店里没说十分钟就聊不下去了。”

“肯定是你又提那些瘆人的案件细节了。”

“屁。是那小年轻一上来就问这问那,就是不问该问的。聊着聊着他发现,我比他大好几岁,然后就寻了个借口走了。”

“坏了,这下真成老阿姨了。”

“而且还是警队一枝花那样的老阿姨。”

——

疲倦的冬日午后正浇筑着伤神的温度。

鸟啼和空调外机混杂在一起的噪音没能突破窗帘捍卫暖气的决心。这个办公室确有些漏风。

本想着翻看案卷用以消磨一下午的柳清言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无序的头发散乱在鼻子前遮住了眼睛,一块毯子被卷成了春卷的形状。当宋俞局长拿着报告快步推门而入时,就看见柳清言躺在沙发上,卷宗落在茶几上,一条腿架在沙发扶手上,而巫凡不见踪影。

奇怪的动静弄醒了柳清言。待她从杂乱的头发里探出一只眼,宋局背在后面的手拿出了一沓照片拍在桌上,抱着臂看着柳清言,神色之间满是不言。

“……噢,宋局。有何吩咐啊?”

宋俞看着她满腹起床气地搓眼屎,忽然乐了两声:“出趟现场。照片给你放这了。带着你的人赶紧去,巫凡已经在等了。”

一骨碌坐起身的柳清言一边披警服一边疑惑:“老牧呢?”

宋局回应了她一个肯定又无奈的眼神。柳清言自知多嘴,抓起钥匙和眼镜推门就走。

柳清言刚一出大门,就看见巫凡在车门前跺着脚试图取暖。一米八三的大个儿被冷得像刚切好的一盘东北冻梨。

“又睡着了?”

“你怎么不叫我?”柳清言挺郁闷,一脸没睡醒的慵懒样儿。

巫凡被哽住了:“我?转头吃个午饭的空当儿,牧队就又不见了?”

柳清言回应了他一个肯定又无奈的眼神。

“下次你得往他身上栓个定位器。”

车子很快拐进公路上。车窗摇上的瞬间,空调卯足了马力开始工作,柳清言面前的热风解了她一时之痛快。

有段时间没见着雪了,过年那阵的天气都没怎么坏过,都是些大晴天,四处都是刚晒好的被子味儿。这算是个利好消息。

“目的地在哪?”

“宋局没给你看照片吗?”巫凡没看柳清言,正盯着前方打算变道。

柳清言从口袋里拿出块糖剥着:“看了。我又不是你那个倒霉催的网警朋友,我的脑子记不住这些。”

“就上个月吧,牧队请咱喝庆功酒那地儿。”

盯着窗外看的柳清言叹了口气。

“咋?摸鱼被宋局抓包了?”

“没有。”

“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到现场了。”

巫凡可能觉得这个话题带来了不妥的尴尬和沉默,自己先咳了两声:“相法医也在路上。”

“嗯。”柳清言撑着手转着头发,沉默。

巫凡闻到了柳清言的短发上有一股腻腻的味儿,脑子转了两圈,释然地轰开油门。

街边堵满了群众。警灯在僵硬的空气里闪烁不停,警戒线外找不到一寸空间可以停车,凝重的氛围让柳清言始终拧着眉头。幸运的是这两个星期内没那么多降水,自那次凌晨四点抓了几个瘾君子后,太阳一直都出现在天边。这是一个好征兆。

这片成群的出租屋楼盘上次发生的案件,还是柳清言一个人放翻了三个穷凶极恶的毒贩——等牧厌匆匆赶来时,只看到三条手铐分别拴在那三个恶鬼的手腕上,他们以一个三角形的姿态被捆在空调外机上的管道边,柳清言就站在旁边叼着一根棒棒糖,那个高挑的个子一看就能认出。

“来了?”

“来了。”

柳清言进到巷口,戴上手套和勘查工具,拽来了巫凡让早到的侦查员们把前期的信息收集过来,自己便先推开了屋门。

这是一间很标准的出租屋,老式的起居设施,乍一眼望过去还算干净。茶几上落满了水渍与烟灰,房主人似乎把起居环境打理得比较随意,但四壁上黑底白花儿的就像这里几十年没人住过一样。

一走进来,浓烈的烟味和酒味就直冲警觉起来的器官。这里的气味很不寻常,甚至还有一股药品的味道挥之不去。另外,放眼望去,并未看见一件租客的个人物品,玄关处没有鞋,地板上没什么灰尘,沙发上和客厅内没有搁置的衣物,厨房里也未见什么食品垃圾,整间屋子里没有一样东西在提供租客的有关信息,就好像那个租客前不久刚退租了似的。

可是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柳清言一踏进房子伊始便出现。出租屋的主人并未走远,有可能那人根本就没有退租。

从阳台闻声走出来的牧厌神色自若地给柳清言指向了卧室的方向。

同样,卧室里也一件租客的个人物品都没看见,偏房明显地有被捯饬过的痕迹,给人一种畏罪潜逃的错觉。

床边的为数不多的空域面积内,踏板被摆得到处都是。柳清言朝相法医身边的那一团东西看去的第一眼后,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巫凡。巫凡!”

“……这这这儿呢。咋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堆死掉的兔子是怎么回事?”

相稔润的身边,横七竖八地是一些早已死掉的兔子。死相惨状。

“是这么回事。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这间出租屋的房东照例来收房租,老头说前段时间他有个租客打了张欠条,约定这个时间交房租,时间到了后老头一来看,就看见大门上粘着这么一张纸。”

物证袋里有一张泛黄的A4纸,上面写着一行俊美的汉字。

【抱歉,请您在三个小时后前来拿钱】

柳清言捏着物证袋,看着这张纸:“那个房东呢?”

“楼下做口供呢,握得那个实习生的手都紫了。”

“房东报的警?”

“是。”

“接着说。”

柳清言朝门外看了一眼,套着手套的手捏起了一只断耳,白色的毛发上面敷满了干了的和未干的血。

“老头应了租客的要求,不过下午两点来的时候怎么敲都没人开门。然后大概是下午四点十分,也就是我们到达前的二十分钟,楼上楼下的一些租客向老头反应闻到一股血腥味儿,老头拿着钥匙把门打开后,就看见一窝兔子死状惨烈地躺在卧室里。”

“房东既然在两个多小时之前敲门无人应,为什么没有直接开门呢?”

“据侦查员们的查证,这个老头的出租业务并非完全合法。我们看过他的那本租客登记日志,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有时一些租客拖欠租金数月未交老头都未曾追究,多半是为了不出事端吧。”

“这房子的租客呢?老头的日志上有吗?”

“没,还没查到这间出租屋的租客。不过据周围的租客表示,这个人挺神秘的。”

“能有多神秘?他是头上长犄角还是身后有尾巴啊?”

“走访了很多个租客,但没人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

“开什么玩笑?是男是女总知道吧?”

“应该是女的。”

柳清言带着惊奇的眼神把眼神从兔子挪向巫凡:“什么叫‘应该是女的’?这么大一片出租屋,就光是这栋十几层的就住了快两百人,这么多人每天走来走去,居然没人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男是女?”

巫凡被噎住了:“按照周围邻里的反映,是这样的。混迹在这里的都是些年轻人,他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邻里基本上都是这个态度。侦查员们排查了房东留下的登记日志,走访了附近很多的住户,依据他们的综合看法,这个租客是女的。”

巫凡的一番话难得地引起了柳清言的好奇心。然而柳清言并不好奇是谁弄死了这些兔子——上楼的时候,柳清言看见了那个房东,土埋眉毛的他似乎对这窝死去的兔子有着异乎寻常的恐惧,和警员们说话时不停地在挠头。如今这个租客又神秘地消失了,神秘到甚至连一些捕风捉影的信息都不曾留下。

“所以,这个租客得对这窝兔子负全责咯?”柳清言瞄了一眼在客厅里刷指纹采脚印的爻紫舟,重新看向巫凡。

“未必,”相稔润扶着额,“你们来之前我在这屋里转了几圈,是找不到一样工具可以把切口做得如此丝滑的。”

“那除了这呢?储藏室里?奇了怪了,怎么在这儿连根毛都找不到——”

“找到了。”相稔润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柳清言没仔细看,感觉相稔润手里握着一把空气。

“你找到啥了?”

他把左手暴露在从窗帘里渗进来的阳光下。众人凑上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根头发。

“把外头那个做笔录的叫过来,我得交代他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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