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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告别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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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单手托着下巴坐在九府大门槛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睫毛,小巧的鼻子,如樱桃般红润的小嘴,模样十分可爱,过往的行人都会多瞅上几眼。

“晴儿,想什么呢。”

女娃娃转过头,起身扑了过去。“柳姨,你说阿娘等我八岁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可我还有一个多月就八岁了,娘何时回来呢?” 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和祖母柳姨一起,虽然她们都对自己很好,可她还是想有自己的娘。

“你娘出去找你爹了,他们肯定是有事儿耽搁了,等过阵子没准儿就一起回来啦。现在呢,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今日有你最爱吃的油焖虾。老夫人在等你呢!”这个小丫头一提到吃,马上忘记了刚才的话题,乖巧的牵着阿柳的手朝院儿内走去。边走还边问:“有烧鸡吗?”“有……”

最近,阿柳也是有些担心,马上就八年了,晴儿的灵力快锁不住了。少夫人走了这么久,她们不能再等了。

这日饭后,阿柳便去了老夫人那里,把九晴的事情跟老夫人说了一遍,希望能带九晴去玄真宗。

老夫人听完沉默很久,儿子儿媳一直杳无音讯,现在孙女也要离开了,老了老了,却变成孤苦伶仃一个人了。但老夫人毕竟是一个大府的当家祖母,是个明事理的,目光也看的更远。自己一把老骨头了,照顾不了她多久,她外公是仙门的宗主,晴儿能去那里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也是她的福气。

“准备何日出发?”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柳知道老夫人舍不得九晴,但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她斟酌片刻,定在了七日后出发,这几日就让晴儿多陪一陪老夫人。

接下来的几日老夫人不再理佛,整日就陪着九晴玩耍,还带着她出府游玩儿。

临行的前一晚,老夫人让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叫上九晴,阿柳,曹管家,还有两个服侍了自己二十几年的侍女。几人围坐在饭桌前有说有笑,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九晴率先吃完,被老夫人打发去院子里玩儿了。随后老夫人开口对众人说道:“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都是我最信得过的人。甄儿和璇儿已经失踪八年了,老太太我有生之年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们回来。不瞒大家说,九晴的外公其实是仙门的人,明日阿柳就要带九晴去她外公那里了,这一走就不知何年何月能回。”

听到这里,曹管家他们显然是有些惊愕的,没想到少夫人的家世如此显赫。老夫人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老曹还有徐娘,绣娘,就麻烦你们三人帮忙打理府中上下了。如果二十年后他们谁都没有回来,你们三个就把这府中的家产给子孙分了吧。”

“使不得,使不得。”听到这儿这三人可不淡定了,九府世代为官,家底十分丰厚,他们可不敢贪图。

老夫人摆摆手:“好了,先这么定了,老太太我如今身子骨还算硬朗,没准活的到那天。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完起身朝院子走去,拉着九晴的小手儿离开了。

他们走后,曹管家起身开口对阿柳说道:“阿柳姑娘,老朽有件事想劳烦您帮忙。”

“您请说,阿柳一定尽力而为。”

“老朽有个外孙,名唤秦川,随母亲生活在青牛镇,四岁那年被一位云游仙人收去做徒弟。如今也有十一岁了,希望您日后遇见可以照拂一般。”说完曹管家朝着阿柳作揖行礼,曹管家晓得,既然少夫人来自仙门,那她的随嫁丫头阿柳定也不简单。

阿柳赶快去扶曹管家,她不想受这个礼。这些年间,她并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是把这里当家一样,待曹管家也如亲人一般。如今曹管家这般就有些见外了。:“您别这般客气。如果有幸遇到,我定会帮衬一番的。孩子还小,正是入门修炼的时候,一般等到十七八岁就会出来历练了,那时就能回乡探望你们了。”

曹管家仍然十分客气,这顿饭就这样在曹管家不停地道谢中结束了。

而九晴则是跟着回了老夫人的房间。老夫人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她先是打开大的那个递给九晴,:“晴儿,这是祖母送给你的,这些首饰是祖母的陪嫁,还有这些银票,你都收起来,以后也许能用到。”

见九晴收好后,她又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儿通体乳白色的水滴状吊坠,似玉非玉,上面还有一些日月星辰的雕花,做工十分精细。老夫人拿出坠子,一边戴在九晴脖子上一边说:“这是我们九家祖传的一块坠子,你一定要贴身收好,千万别弄丢了!”

九晴用手摸了摸坠子,手感光滑,温润如玉。她把坠子放到了衣服里面,笑眯眯的对老夫人说:“看吧,祖母,我藏起来了,晴儿一定好好保存。”

老夫人慈爱的摸了摸九晴的头发:“去吧,回去早点休息。”

次日,九晴不舍的和大家道别,老夫人也是了解她的,提前就准备了一堆吃食,都是能长久储存的食物,像桂花蜜,红薯干,牛肉干,果脯,花生……全是一些九晴喜欢的小零食,够她吃上大半年的了。

小九晴开心的带着吃的和阿柳离开了,她一直以为是去外公那里接娘回家的。可老夫人却是心里明镜的,她们祖孙这次分别再见就不容易了。甄儿失踪后,边关不久就被攻破了,如今乱世,她外公怎么可能再让她回来。

老夫人一直站在门口望着,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才转身回府。佝偻的背影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五日后。

玄真宗,护山迷阵。

“柳姨,外公住的好远哦。”

“晴儿,柳姨抱,走过这段路,我们就到外公家了。”

阿柳抱着九晴穿越重重迷雾。大约一刻钟后,前方豁然开朗,远眺高峰耸立,山间似有仙雾缭绕,隐约能看到一座座房屋修于峰顶之上。峰间谷内更是有各种不知名的大鸟飞来飞去,不时发出阵阵啼鸣。

脚下有一条擎长的阶梯绵延向上,直通一座巨大的山门,气派恢宏,颇为壮观!

“哇……这是外公家……晴儿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来者何人,谓何事?”一只仙鹤缓缓落地,从上面跳下一名俊美的年轻男子。“咦,阿柳!你怎么回来了?我妹妹呢?这个女娃娃是……” 男子蹙眉道。

“慕师兄,说来话长,这是璇师姐的女儿九晴。能带我们去见门主吗。”

这名男子就是秋璇的大哥秋慕,自幼便十分宠爱这个妹妹。只是因为秋璇不顾父亲反对,执意要嫁给一个凡人被逐出了玄真宗。这些年秋慕虽也想念妹妹,但碍于父亲的命令,也不敢随意去探望。

阿柳当年是自愿随秋璇离开玄真宗的,没想到这次居然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定是有要事发生。秋慕没有命人通传,擅自做主将二人带进宗内。

阿柳不想打破九晴对娘的期盼,就拜托秋慕领九晴去吃饭,自己一人来到了玄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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