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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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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连珠踏踏实实睡上一觉,梦中还觉得被一只暖炉烘着,舒服至极。

她下意识去寻更多的温热,不知不觉中双足踩上一处坚实的地方,仔细感受一下,又觉得凹凸不平且很有弹性。

迷迷糊糊之际,靳连珠很难思索出这是个甚么东西,干脆就这么切实踩着继续沉睡,自然也没听见床尾传来的那声隐忍的轻哼,以及某人霍然睁开的眼睛,逐渐攥紧的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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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前一日,开封府进献鞭春用的土牛。

次日一早,府僚打春,大街小巷皆有百姓卖小春牛的,往往花装栏坐,上列百戏人物,春幡雪柳,各相献遗。

年节这些日子里,靳连珠仗着有沈敬行撑腰,几乎日日往外跑,又有甄宛筠作伴,玩得不亦乐乎。

这会子听闻外头有热闹,她根本坐不住,壮着胆子去请示婆母,能否放她带下人外出采买。

这由头找的着实荒谬,当府中那些专职采买的仆妇是吃干饭的不成?

甫一说出口,靳连珠随即意识到异样,心里头直打鼓,怕得冷汗都滚下来了,恨不得冲上前把周妈妈拽住,说自个儿不出门了,只待在房里看账本。

可周妈妈腿脚利索,眨眼的功夫,已经不见影儿了。

靳连珠心惊胆颤的候着,指头不停绕啊绕,把帕子掐出好几道褶子。

周妈妈很快折返,答曰:“老夫人允了。”

靳连珠意料之外,清凌凌的眼珠盯着周妈妈,表情茫然,惊讶到失声:平日婆母免不了要借机痛斥她一顿,今儿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了?

究竟是表面意思,还是另有暗示?

她心里头拿捏不定主意,不敢随随便便作答。

亏得旁边白芷捅她腰侧才反应过来,急忙俯身谢过。

接着听周妈妈道:“今日各国使臣入城朝贺,大街小巷的很是热闹,娘子买完物什不必急着归家,可以寻个地方品品茶、见见世面。切记多带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随行。这个,老夫人也允了。”

闻言,靳连珠突然有种满肚子的鬼主意都被参破的错觉,不免脸上一热,声也低下去了:“是。”

出了门儿,兜兜转转的,靳连珠又到上回撞破别人感情债的茶楼去了,更巧的是,她竟又在此处碰见靳子骞。

靳子骞正跟三个身着异服的男子攀谈。

他背对门口,因而没瞧见靳连珠。

靳连珠没有上前贸然打扰,差小厮领着自个儿到楼上雅间,点一壶临江玉津,边品茶,边悠哉悠哉看着窗外的风景。

待靳子骞客客气气把那三人送走,只身返回柜台前结账的时候,靳连珠这才使唤白芷把他请上来稍坐。

靳连珠给他斟一杯茶,推过去。

正巧靳子骞与人闲扯一通长篇大论,口渴得很,端起茶盏闷下,没顾得上细细品味,揪着衣袖擦拭嘴角,可谓豪放。

靳连珠儿时也是这般狂放不羁的性子,后来与沈家婚期一定,从永平城来的那位老嬷嬷手段十分强硬,不出半年光景,就把她身上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坏毛病全给除掉了。

不过,靳连珠并不跟自家人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客客气气地问:“上回我差人送去的定窑白釉印花盘,义兄可喜欢?”

靳子骞一直酷爱收集瓷器,靳连珠偶然得到这么个珍贵玩意儿,立即差人送到他所住的客栈上了。

一连几日,却迟迟未见他派人来回信儿。

靳连珠不免纳闷:“义兄这些日子忙得甚么?”

“生意上的琐事,说起来没完没了,不提也罢。”

靳子骞憨厚地笑一笑,抬起眼皮,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相较先前面白如纸的憔悴神色,靳连珠今儿面皮上添新妆,粉嫩如枝头花苞,含羞带怯,总归没那么惹人疼了。

靳子骞心下思忖:

既然有心思出门赏景品茶,闲暇时还惦记着给他搜罗瓷器,想来,元宵佳节那夜,撞破沈敬行与别的女子私下见面一事并未让她介怀,亦或者,那巧言令色的小子又把她哄骗过去了。

靳连珠浑身上下仅这一点不好。

性子太执拗,但凡认准一人或一事,不撞个头破血流绝不认。

就算他当即揭破沈氏的鼓面,她也未必肯信。

靳子骞幽幽叹出一声:“看你比之前胖乎些,应是康健了许多。”

靳连珠“啊呀”一声,双手捂住脸颊,表情有些惊恐:“当真胖了?”

靳子骞一噎。

他怎么忘了,这位妹妹最爱漂亮,从前在家中的时候,回回出门都得好一通捯饬,精致的跟糖画小人儿似的。

嫁人之后也许是担心自己穿金戴银太招摇,会给在朝为官,素有廉洁之名的官人招惹是非,因而打扮的质朴许多,通体就一支攒珠钗还算拿得出手。

但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注重外表的小姑娘。

靳子骞正欲说些甚么找补,随即听见靳连珠气恼地哼哼:“都怪官人。非说我的身子太虚要好生补一补,总让小厨房做些诱人的菜肴。我在院子里除了坐着便是躺着,用完饭鲜少走动,不长肉才怪。”

偏巧这世间有些事经不得念叨。

话音一落,靳连珠便望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敬行一袭掇青拾紫的官袍,静静悄悄地立于街旁,相较四周孔武有力、肤色略暗的武官更为纤细高挑,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屹立不倒的杨树。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斯文秀气,真有点儿像话本子里的男妖精。

他惯来警惕的很,立即察觉到高处投来的视线,顺势望过去,却没料到竟然是自家娘子,平淡的面上当即滑过一丝不自然。

跟旁边的同僚交谈几句,沈敬行径直往这边来。

由茶馆小厮引上楼,才发现雅间内还有另一男子。

靳子骞的穿着与那夜初见的时候不大一样,因着今日要见别的经商者谈合作事宜,为显郑重,他特地把自己个儿收拾一通,从头到脚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上等货。

尽管如此,靳子骞到底还是比不上沈敬行这种从小金尊玉贵养起来的哥儿,他甫一走入这间屋子,光线似乎都变得明亮许多。

一想到靳连珠就是被这副白面皮囊蛊惑,靳子骞难免心气不顺,冷声一哼,自顾自斟茶饮下,扭脸往窗外看去。

沈敬行在官场许久,不至于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虽不晓得自己何处开罪对方,但仍把表面的礼数做足,毕恭毕敬地唤上一声义兄。

旋即看向靳连珠,同她商量:“晌午请义兄到府上用饭?”

“草民还有生意上的事宜亟待处理,就不到大人家中叨扰了。”

未等靳连珠表态,靳子骞便直接回绝。

他放下茶盏,朝着身穿官袍的沈敬行躬身辞别,恭谨之余尽显疏远。

再看向靳连珠的时候又仿若变了一个人,满面笑容,如沐春风道:“花盘不错,我很喜欢。日后待我寻到好的玩意儿,再还你这份礼。”

靳连珠甜甜应答:“成。”

见状,沈敬行眉尖一皱,隐约从靳子骞话语中察觉出几分异样,没来得及深入考量,便被靳连珠拖着懒懒散散的语调搅乱了:“你直接到茶楼来找我,不会被同僚说道罢?那方的事儿都忙完了?”

这才发现,靳子骞早就走没影儿了。

沈敬行不欲与那些繁杂的思绪多作纠缠,竭力摒弃心底的疑虑,让注意力回到当前眼下。说:“迎接使臣并非工部之事,我不过代替王濮存站一会。”

“王大人忙什么去了?”

“身子抱恙,到附近的荫蔽处休息片刻。”

靳连珠关怀道:“现下可好些了?”

沈敬行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闷闷嗯声。

靳连珠扭着身子往里坐一坐,给沈敬行腾出位置,眼仁闪着光,深海明珠一般,仿佛黏在他身上,拉着丝,腻歪歪的。

这道视线实在太灼热,沈敬行很难忽略。

饮下她递来的茶,他品一品舌尖清苦的余味,不动声色地打探:“今日怎有闲情逸致出门品茶赏景?跟义兄事先约定了?”

“我倒也想坐下同兄长话话家常,可惜他是个有正经事要干的大忙人,自从元宵盛会那晚之后,我连他的影儿都摸不着。”

靳连珠没有防备心,一五一十都说明了。

“不过凑巧,我得婆母应允,出门瞧一瞧各国使臣朝拜的热闹,兄长在此与人谈生意,两厢遇见,这才有机会坐下喝一盏茶。没聊三两句,你便来了。”

不知哪个字眼拨动沈敬行的逆鳞,他难得就耍起性子,冷厉地嗤道:“听起来,倒像是我出现的不合时宜,坏了你的事。”

此言一出,反倒把自个儿吓一跳。

拈酸吃醋混不似他的作派,遑论对方还是与靳连珠一道长大的义兄。

沈敬行眉心轻蹙而起,脑袋飞速运作,正欲说些甚么找补。

靳连珠却拉着他往窗边凑,雀跃不已:“为首的是哪国的使臣,好气派。”

方才楼下围观百姓惊呼阵阵,靳连珠一门心思都在那处,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这会儿后知后觉的发问:“官人刚刚同我讲话了?”

沈敬行掩去眸底的异样,将错就错道:“嗯。你不是要看使臣么,在这儿待着没什么意思,我带你下楼到近处瞧。”

“好呀。”靳连珠简直求之不得。

付过银钱,夫妇二人结伴走入人群。

因着沈敬行身穿官袍,百姓们哪敢往前推搡,自觉让出一条道。

尽管如此,他的手臂仍虚搭在她腰间作保护状,略一俯身,凑近靳连珠耳畔,同她介绍一茬又一茬从面前经过的使臣,偶尔会停下听她发问,再详细作答。

日头正佳,喧闹街头。

俊秀郎君与俏丽女子紧切依偎。

少年夫妻。

伉俪情深。

堪称天赐良缘,天作之合。

短短半日光景,此事经由说书先生之口几乎传遍整座皇城,暗地里传播许久的谣言不攻自破,使得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家歇了心思。

与此同时,碧波轩的葛氏听见下人带回的消息,气得眼角细纹抽搐,双眸中淬着火,狠戾道:“不愧为我养出的好儿子,在官场上混久了,把阳奉阴违这一套使的得心应手。当初口口声声说娶商贾女只为报恩,谁晓得他竟然存着私心,一通言辞,两套作派,骗的亲娘都信了。”

周妈妈察言观色,询问:“是否跟绥武府通个信儿?”

绥武府的刘夫人原本不乐意放二姑娘做妾。

虽然是个庶出的姑娘,她小娘的来路也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但二姑娘生得着实貌美,来日侯爷手底下那帮穷苦出身的举子入仕,万一混出个名堂,少不了有用得着二姑娘的地方。

全因着两家的旧交,再加上老夫人明里暗里表示沈敬行与大娘子感情不睦,二姑娘进门绝不会受到亏待,之后两家有了这层姻亲关系更是好处不尽。这才肯点头答应。

现如今闹出这一遭,唯恐绥武府反悔,沈家自然要派人登门表表态。

“这事我不放心交给旁人,你亲自去一趟。”

葛氏阖上眼,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烦躁道:“避着点,别被行儿的人发觉。待他入贡院之后,再把刘夫人和二姑娘请到府上小坐。”

嘴上说是小坐,实则要趁沈敬行不在,无人给靳连珠撑腰的时候,把纳妾的事儿过明路,彻底落定。

周妈妈不解:“老夫人先头瞧上的人选分明是表姑娘,为此不惜把她接入皇城,怎么突然又变了想法?自家人难不成还比不上外头的用着放心?”

葛氏本就烦着,闻言,更没好脾性地斥道:“你少说也伺候我大半辈子了,见识过诸多场面,怎么连这点盘算都没有。”

秦凌莲的品德、样貌皆符合葛氏的心意,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知根知底,葛氏自然一万个同意让她进门。

怪就怪秦凌莲那个爹不成器,贬官贬到荒芜之地,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返回永平城的机会。

途中发妻染病而亡,不出半年,他偷摸续弦,被对方的美色蛊得神魂颠倒,遣散所有姬妾,专宠一人。

待续弦诞下儿子,他更是百依百顺,而那女子仗着有丈夫宠爱、儿子傍身,简直无法无天。

秦凌莲及笄之后,她拉着姑娘不知道相看过多少郎君,最后为着蝇头小利,竟然要把正处于大好年华的姑娘嫁给一个老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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