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漠仰面看到萧云翎洋洋得意的神情,恼得撇开脸去,不想搭理他。
可是他刚扭过头看向一旁,就又被萧云翎掐着下巴,将脸扭了回来。
只听“啾”的一声,萧云翎凑上去啄吻了一口,低喃出声,“玉泽,我的。”
他这一句呢喃直接让黎千漠泄了劲,算了,他爱闹就由他去吧。
谁让他是自己的夫君呢。
在想通这一点后,他仰头轻轻用唇瓣蹭了一下萧云翎的脸颊,语气无奈道:“是你的。”
萧云翎虽然是能听出他语气中包含的妥协之意,但这好歹是黎千漠第一次主动,他的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根。
也是天意使然,他无意中瞥见了书桌笔架上的毛笔,一瞬间记忆回溯,回想起之前自己还被黎千漠嫌弃看不懂画的事来。
此时此刻,可不就是跟他算账的大好时机么!
只听他兴致冲冲地对黎千漠说道:“既如此,我们来算算账吧,夫子。”
“算账,算什么账?”
乍一听到他的话,黎千漠眼神中还带着些茫然,压根就不知道他说的这个账是什么。
“我给夫子提个醒,之前在花园,你怀疑我什么来着?”
萧云翎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忘了。
一边好心给他提醒,一边抱起他往书桌旁走。
等到黎千漠手中塞了一支毛笔后,他这才回忆起自己之前欠下的账。
就因为自己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看懂画,他就要报复回来,是不是有点太小心眼了!
黎千漠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辩,这件事他原本可以解释的啊!
可是贼船一向好上不好下,他既然已经给出回应,那今天萧云翎是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既然夫子画技高超,那就拜托夫子再画一幅吧。”
萧云翎先行坐在椅子上,一拍自己大腿,示意让黎千漠坐到自己腿上来。
等黎千漠照做后,萧云翎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配合着他将宣纸铺开,用镇纸压平,顺便为他研墨。
黎千漠眨了眨眼,就这样?只是让自己画一副画这么简单?
他觉得这太容易了,想让萧云翎给他出一个题目,他好动手开画。
“你想要让我画什么?”
“内容上你随意发挥,只不过可有一点,我们先说在前头。”
“我有一个条件,就是……”
即将说到要紧处,萧云翎嘴角上挑,凑到他的耳边将剩下的话说完。
听完他提出的条件,黎千漠差点没当场把笔扔了。
他决定收回自己之前的天真,萧云翎怎么可能只是单纯让自己画画呢!
“这个不行!”他又羞又气,脸色红的不正常,甚至都分不清他到底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他义正辞严地开口拒绝,坚决不同意萧云翎提出的条件。
萧云翎似乎是提前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佯装可惜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说道:“夫子既不愿在学生面前一展画技,那学生只好唐突夫子了。”
他话音未落,就准备上手扒黎千漠的衣服。
“等...等等,你要做什么?”
黎千漠一听他这语气,心道不好,上了萧云翎的当了。
果然就像他猜测的那样,萧云翎紧接着笑道:“画画啊,还能做什么?”
“学生画技不好,怕浪费了这上好的宣纸,就只能委屈夫子以自己为画布了。”
“你…”黎千漠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
这种事,怎么可以…
“所以你想选哪个?”
萧云翎此刻就像一只大尾巴狼一样,目光紧紧盯着他,正在等待着猎物自己跳进来。
说实话,哪一个黎千漠都不想选。
他无论选哪个都是自己吃亏,而萧云翎这厮都能占便宜啊。
似乎是他思考的时间有点太久了,萧云翎决定帮他一把。
“我答应了答应了,我画还不行么...”
黎千漠察觉到他的意图,急忙抬手摁住萧云翎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语气慌乱地答应下来。
两个选项要选其一,那自然是选择他勉强还能接受的。
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觉得在书房拿自己的身体当画布,实在是有些爆尺度。
万一被别人知道,他的颜面就扫地了。
“既然如此,那就画吧~”
“记住你刚才答应我的,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许乱动,只管画你的画。”
萧云翎语调轻快地催促他快点开始,自己则在他背后上下打量着,像是在挑选从哪里开始下手。
黎千漠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背后的萧云翎转移到眼前的宣纸上,沉下心去沾墨动笔。
有了第一笔就有第二笔,他逐渐找到了感觉,越画越快。
眼看着这幅画的大体框架已经勾勒成形,萧云翎不再当他身后的摆设,凑到他耳边舔舐着他的耳垂。
没想到他会突然动作,黎千漠手中的笔一顿,倒是也没影响画的本身。
察觉到这点后,萧云翎眼中兴味十足,想看看他到底能撑到什么程度。
没有留给他适应的时间,萧云翎的手灵活地在他身上游走,专往那些刁钻的位置走。
黎千漠此时身体有些发软,单手撑在书桌上,用作支撑,握笔的那只手继续画着,只是速度比刚才慢了不少。
定力真不错。
萧云翎在心里评价了一下,但手下动作丝毫没停。
“?!!”
黎千漠手下突然画了一条突兀的横线,这一道横线将整幅画一分为二,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眼看着这幅画就要被毁了,他眉宇间闪过一丝隐忍,动手将这一条横线融入刚才的图画当中,奇迹般的又将这幅画救了回来。
萧云翎连人带椅子往后撤了撤,这样一来,黎千漠要想够到书桌,得站起身伸长手臂。
这恰恰是萧云翎想要的效果。
只见萧云翎兴致盎然地在他身上点火,趁着黎千漠不防备解了他的腰封。
黎千漠只觉双腿一凉,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笔。
“你…别乱来,这里是书房…”
萧云翎用手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低笑道:“可是你的表现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黎千漠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笔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因为他控不好笔,担心会毁了这副画。
“呼——”他低低喘息着,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画上。
只不过他的做法丝毫没有起效,非但没能转移注意力,反而是直接放大了对萧云翎的动作感知。
他的脸色越发红润,额头上冒出细汗,完全是咬着后槽牙在忍耐。
‘哒’的一下,宣纸上多了一个无法忽视的墨点。
那是他停滞太久,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到纸上的。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补救,身体却猛地往前扑了一下,带动着笔尖在画上留下一道深且长的痕迹。
“唔…”
他的思绪被彻底带跑,双手撑在书桌上,完全顾不上手中的笔还在画上留下无意义的痕迹。
“你输了。”
看到那副画作已经不成样子,罪魁祸首轻咬着他的耳朵如此说着。
黎千漠意识短暂清醒,将手中还紧握着的笔丢开,在心底反驳明明是他先耍赖的。
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只能从喉间溜出几声低吟。
他含着眼泪骂道:“混蛋…”
“嗯,我混蛋。”
萧云翎扫开桌面上的东西,让他上半身紧贴着桌面。
至于落在地上的那幅画,已经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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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各家各户都熄了灯,偏偏今晚还没有月光,显得格外昏暗。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从屋檐上掠过,起落之间,向着驿馆的方向而去。
那人似乎是提前踩过点,一个倒挂金钩,脚勾着翘起来的屋檐,屏息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在听到房间里有规律的呼吸声后,此人轻手轻脚地顺着窗户进了房间。
‘铮’的一声,寒光出鞘,他握住武器的手背在身后,慢慢靠近床边。
似乎是在睡梦里察觉到危险,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在看到床边站着的黑衣人后,表情十分震惊。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遮挡住面容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地问道:“主人派我来问大人您,事情办的怎么样?”
使臣不疑有他,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都跟黑衣人说了,最后还补充了黎千漠送来的贺礼,他不敢怠慢,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回玄黎。
黑衣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会转达给主人的。”
“现在,还要劳烦大人给一样东西。”
使臣心底有些疑惑,问道:“什么东西?”
“大人…的命!”
黑衣人话音未落,手上寒光已至。
顷刻之间,使臣捂着已经破开的喉咙‘嗬嗬’地倒下,双眼瞪得巨大,像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使臣睁着眼断气后,黑衣人将现场整理了一下,抹去自己的痕迹,随即又从窗户翻出,离开了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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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二天,萧云翎是被一阵惊呼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抱着怀里的黎千漠蹭了蹭,嘟囔道:“本王好的很,是哪个奴才在背后咒本王呢…”
“本王要打他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