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
仅仅是他的目光就足以让人恶心了。
“田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晚不是你说不愿与本公子为伍吗?”
“是你啊,你想干什么?”
田泰然扫了一圈周围,还有四个小厮,其中一位拦着小婵的去路。
“昨日你当众让本公子下不来台,若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这长安城是谁做主!”
谁做主也轮不到你做主。
田泰然赔笑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啊?”
“你居然不认识本公子?也难怪,姑娘是初到长安,那你听好了,本公子是当朝宰相杨大人之侄杨衡。”
“哇,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杨国舅的侄子!泰然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杨公子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下次到觥筹馆,泰然亲自与公子喝酒赔罪如何?”
想到昨晚许多人要见她,都被李掌柜的堵了回去。
她如今主动提出陪他喝酒,自然是心满意足。
“田姑娘还算明事理。”
“那是自然,公子位高权重,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还大人大量,泰然真心佩服!”
几句话夸的杨衡登时就消了气。
“算田姑娘懂事儿!姑娘好好养身体,随时恭候本公子大驾!”
说完便大笑着离开了。
听到那句‘恭候大驾’,田泰然顿时恶心的想骂回去,奈何势单力孤,只好先忍着。
回到酒楼房间,拍桌子骂道:
“这狗东西,真恶心!”
“姑娘,这杨衡可惹不得啊。”
“刚出头第一日就遇到这种事儿,以后可怎么办呐,真难搞!早知道不来长安了!洛阳多舒服啊!”
轻松自在,还有他。
“也许姑娘很快就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靠山呢,这样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田泰然嗤笑一声:“两情相悦?开什么玩笑,这是青楼,来这里的只能是渣男,谁家好人去青楼找对象啊?”
“姑娘,您把觥筹馆想的太低俗了,这可是平康坊,这里的娘子各个文采不输科考的书生,许多官员愿意娶楼里的娘子的。 ”
“啊?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看来觥筹馆还是有些格调的,照你这么说,觥筹馆会有很多文人到访?”
“这是自然。”
“你见过李白吗?”
“奴婢没见过,但听说他来过几次,姑娘以后定然会见到的。”
“大概这是支撑我待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不一会儿,刚喝完药,门外便有人敲门。
小婵打开门恭敬道:“少掌柜。”
原来是李元丰,你小子!
“泰然姑娘住的可还习惯?”
田泰然白了他一眼:“挺好的,就是没想到,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被拐进了青楼!当真是江湖险恶啊!”
这姑娘也太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
李元丰瞥了一眼丫鬟,十分尴尬:“呵呵......是在下没跟姑娘说清楚,所以特意来赔罪的,依那日之言,现请姑娘去曲江池赏景,听曲儿、品佳肴。”
“哦?好啊!”
第一次到长安,自然要见识见识大唐的文人雅士。
李元丰正担心她若不同意,没法与那些文人交代呢,竟然这么爽快!
“那姑娘收拾片刻,在下在前厅等候姑娘。”
正当夏日,天气炎热,路上行人稀少,马车跑的飞快。
卷起帘子,竟还算凉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曲江池。
李元丰绅士的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田泰然觑了一眼,搭着他的手腕便下来了。
这不是娘娘扶着太监的手势吗?
考虑到她定是不懂礼节,又想避嫌才如此的,李元丰只好苦笑了一下。
“姑娘热吗?是在下考虑不周,没有为姑娘带一顶帷帽出来。”
他温柔的用折扇帮她遮挡烈日。
“紫外线是有点强,但是竟然不怎么热,果然绿化好,要是搁我们那儿,现在得35度往上,定然是不便出门了。”
“紫外线是什么?35度又是什么?”李元丰听得一头雾水。
“额,呵呵......此事说来话长,还有多远?”
“姑娘,就快到了,请随在下乘小舟去往池心榭。”
田泰然嫣然一笑:“这环境,不错啊!”
到达水榭之时,李元丰满面春风,昂首挺胸的在众人的夸赞和艳羡中,走了进去。
“能见到泰然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啊!”
“昨日未能亲眼目睹姑娘的嫦娥之姿,如今见到本人,只怕那广寒仙子都要羞见尊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啊!”
这群文人可真是闭着眼硬夸啊,不过你别说,听着还挺开心哈哈哈!
“各位实在是太过抬举了,泰然无才无貌,担当不起啊!”
“姑娘文采过人......”
“千万别,泰然肚子里真没什么墨水,只有出门前刚喝完的一肚子药水......”
在来的路上得知今日要行酒令,她登时就想掉头回去了。
“哈哈......姑娘可真有趣!”
“泰然说的都是实话,尤其是行酒令,泰然完全不会,各位等下可不要为难我哦。”
“这怎么可能,姑娘就不要谦虚了......”
“泰然姑娘,能否给在下签个名字在....在在下的袖口之上?”
什么?还有要签名的!
此时李元丰慌了,他可是亲眼见过这姑娘的字啊!
“没有笔墨,何况签在袖口上,一洗就消失了,不如下次这位仁兄带了纸笔来再签?”
田泰然也有些慌乱:“是啊是啊,今日就算了,改日吧。”
“无妨无妨,这里有笔墨纸砚,姑娘尽管放心。”
“在下绝不再清洗这袖口!还请姑娘赏脸?”
“泰然姑娘如此美貌,字定如其人一样清雅大气!”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妈妈呀,救救孩子吧,这可怎么办啊。
田泰然一脸的尴尬,李元丰也一样尴尬。
这大庭广众之下又没法找人替写,难不成就这样把觥筹馆的名号毁了吗?
在她犹豫的片刻,笔墨送来,就等着她提笔了。
她紧张的用三根手指捏着笔,这引得周围的文人眉毛都拧了起来。
李元丰更是紧张到不敢呼吸。
“真是没有文化的商贾!”
“觥筹馆门槛也太低了!这样的女子都能捧着,世风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