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一弦欲赶最早一班飞机回国,入关后收到了回程航班延误2小时的消息。
他没有去国际航班的VIP室,反而在机场开启了暴走模式。
“哥,你在找什么?”小助理跟不上他,一路跑一路问。
苏一弦找了一圈没找到,终于停下了脚步:“你们有看到哪里有卖那种戚风班兰蛋糕的店铺吗?”
“哥,你说的是那家很有名的Bengawan Solo吧。我搜了一下每个航站楼都有。”小袁拿着手机,帮他寻觅。
“那家是不是?”赵昉看到前面一家正有人排队的门脸,问他:“人这么多.....要不要我们帮你排?”
“不用了,反正时间也来得及。”
苏一弦张望着确认了一番,这才舒了一口气。就这样,他耐着性子排了半小时。终于轮到他了,小助理和赵昉还看他破天荒地要了一根蜡烛。
买完蛋糕时间尚早,赵昉他们又眼睁睁地看着苏一弦拐进了一家免税店。
“我是不是眼花了,他从来不会在机场买东西的。”
“咱哥今天的购物欲爆棚。”袁伊伊已经把买到的班兰蛋糕解决掉了,“怪不得这是新加坡最火伴手礼,这绿绿的小蛋糕真挺好吃的。”
“你站远点,围着他等下又要被拍了。”
......
苏一弦抵达上海浦东机场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走国际没有VIP,接机的粉丝很多又造成了一番拥挤,苏一弦赶紧把蛋糕递给赵昉,怕被挤扁了。
赵昉先把这个祖宗送回家去,才跟着小袁一同离开。
他回到家后,顾不上一身的疲惫,利落地换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戴上顶冷帽和口罩,全副武装,开着自己的车又悄悄出门了。
颜绒现在工作的地方她有发在朋友圈里,他提前搜过了,距离他住的小区只有两个路口,并不算太远。
Philosopher的外观看上去是像一栋被绿植萦绕的玻璃温室,主空间正对着马路,透过全景落地窗就能看到这个开放空间内的大小动静。
正好门口有一个空出的停车位,他停好车后往着咖啡馆的方向凝望,很快就锁定了她的身影。
但苏一弦隔得远,还是看得有些模糊。
她仿佛正在忙碌着,一丝不苟地下单、做咖啡,她神情专注的时候很容易撅着个嘴,但却有一股生动的感觉.....突然屋内一阵骚动,只见一大群人像是提前约定好地一般,有个男生带头捧着一个蛋糕,笑着冲到她跟前,似乎在大声喊着:“Surprise和Happybirthday”。
呜,是那种缔造惊喜的生日庆祝派对。
他正襟危坐,迫不得已摘下墨镜,远远地想要看得更仔细些。颜绒瞬间睁大着眼睛,张大了嘴,分明是被惊到了,随后露出了特别受宠若惊的表情。
Philosopher有一个温馨的传统,如果当天在共享空间里有熟客或者staff生日,大家会聚集在一起给她唱生日快乐歌,还会赠送免费的生日小蛋糕。
没想到颜绒才刚来几天,就都碰上了。
“小玫瑰,生日快乐。”周克礼就是带头起哄的那个。
颜绒怪别扭的:“你还是别叫我小玫瑰,叫我名字就好。”
“遵命,小玫瑰。”
秦周易示意她:“蛋糕奉上,快许愿!”
“谢谢大家。”她许下了生日愿望,希望接下来的工作顺顺利利。
一群人簇拥着她,热热闹闹的唱着歌,颜绒被簇拥着,笑得特别开心。
苏一弦看着她欣喜的神情一面宽慰,一面又感觉胸口有点闷。
为什么,自己好像又来晚了那么一步,总是来晚一步。
他好像没什么立场去加入别人的派对。很多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的节奏会比别人慢上半拍。但却始终没有勇气,去站到她的身侧。
是他嘴笨、犹豫、不会主动,甚至还有一点不敢去正视。大多时候用理智压制烦乱的思绪,但好像看到关于她的动态,心底总会涌过一阵尝过酸梅般的酸涩滋味。
不知不觉他就这么呆望着,又过了一个小时,颜绒下班了。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一个人带着清浅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咖啡馆。
苏一弦忍不住发动车子跟了上去。慢悠悠地,一路开开停停。
她还是喜欢不经意地踢着路边的细碎石子,戴着耳机哼着歌。看路线是打算不紧不慢地回家,手里还拎着刚刚吃了一半的蛋糕盒子。
正好是一个十字路口,她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拿起手机,低头按着键盘,仿佛在编辑什么信息。
他放慢了车速,停在了斑马线后。
她在给谁发消息呢?是不是约了朋友给她庆祝生日?他好奇。
明明就是很简短的,大约一个红绿灯的时间。
苏一弦都觉得非常的漫长,漫长到像是跨越了冗长的冬季。
——叮,
直到手机的提示音响了。
颜绒:【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颜绒:【请你吃小蛋糕。】
苏一弦万万没想到,颜绒删删减减编辑了半天的微信——是发给他的。
他的内心无疑是翻山倒海般的宛若坐了200KM/s的过山车一般,无比地雀跃,如果不是在开车他感觉自己能原地蹦个两米高,几乎是无法控住和收敛那份欣喜若狂的。
但此刻他还想装,只是给她回了一个:【已经落地了。】
颜绒:【那我去你家?】
苏一弦:【不用,我去接你。】
【好呀。】她愉快地说,随即发了他一个定位。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选择沿着单行线再绕一大圈。不能让她发现他在偷偷跟着。
待他绕回到这条梧桐马路上时,轻易地就能捕捉到颜绒的倩影。她的肩头落了一片簌簌飘落的应景黄叶,在轻柔、悠扬的爵士小调里,亭亭玉立地站在沿途那家法风小花店的门口,然后俯下身为自己挑了一束酷皮玫瑰。
这一次,她微微地一回眸,即刻便认出了他的车。
喜逐颜开,踮起脚尖,跟他挥了挥手。
颜绒怕他没看见自己,还用手机给他发了一个:【这次动作很快嘛。我在买花,等等我哦。】
花店老板用素雅的琉璃纸和蝴蝶结装饰花束,她热情地接了过来。
在苏一弦眼底,她着一身无比纯净的白色大衣,捧着一团粉色的球花,绰约多姿,信步而来。像是采集了花园里的甜蜜,汲取了所有人生明丽般。
“快看,我的花漂亮吧。”一坐上车她就开始炫耀。
“嗯,好看。”
她的样子比花还脱俗明媚,苏一弦不敢多看她。
“你这两天是不是超级忙,我看又是品牌活动又是颁奖典礼的......”颜绒吞下了一句吐槽,到底没能说出——“出了国整得就跟失联了一样。”
“嗯,手机很多时候都不在手里。”他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口是合适的,晃神了,有点心不在焉。
“新加坡是不是挺热的。”
“有点,可以穿短袖的程度。”
“那上海这两天降温了,好冷....”
他们不咸不淡地聊着,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苏一弦不知不觉地把车开上了高架。
“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先开一阵再说,你饿吗?”
“我刚刚在咖啡馆,吃了点小蛋糕。倒也不是特别饿。”颜绒想起了怀里还捧着的蛋糕,“蛋糕还有多的,我想着是你喜欢的荔浦芋头口味的,就问问你要不要吃。”
其实,有时候颜绒与苏一弦的分享,好像是基于本能的。就好像逛街看到什么好看的、好吃的,她都想第一时间带给他一样。这种下意识反应是刻入骨髓的。
但是这两年因为疫情、还有互删的缘故,她已经把这个习惯戒断掉了。但最近突然恢复的联系,让她有了点他们又恢复了以前打打闹闹的关系的错觉。毕竟那种熟稔的亲近的感觉也是刻入骨髓的。
她像个小话痨一样说了很多,但都刻意避开了“今天是生日”的话题。
因为,她怕苏一弦真的不记得了,那她真的会有一种“被忽视的失落”,她在尽量规避去想那些起承转合与凑巧,更不会去期待什么。
毕竟,先认真的人,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