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疑问这东西，还是没有的好，要不然就尽快解决，否则堆积心里难受得很。
……楚澜雨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硬度过晚上后，他起了个大早，往市局跑去。
今早七八点的市局同以往相比，可不谓不萧条。
案子结束后，熬夜的警员通常都会少一大群，除了一些整理资料的拼命人，各位补觉的补觉请假的请假，这会儿还能早早到局里的，都是国家栋梁。
楚澜雨推开茶水间的门一看，杨煜纲正在整速溶咖啡喝。
既然他在，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纲子啊……”楚澜雨瞥眼间却见杨煜纲眼下的一团乌青，便是不由一顿，“你又干什么了？不用这么敬业吧？”
好在杨煜纲没那么虚弱，声音还挺清晰：“'昨天和小陈玩了一晚上的游戏，忘了我还要来整理卷宗。”
怎一个惨字了得。
楚澜雨决定善良一次，跟他找完那照片就帮他整理卷宗。
“纲子你先解决一下我的问题……”楚澜雨道，“你翻翻你电脑上那些照片备份。我昨天见了个人，越想越奇怪啊，四十来岁，额头那有个痣……”
喝完救命咖啡的杨煜纲脑子也灵光了：“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他？他后续还有出现在现场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委婉的点拨。
仔细一想，除了那匆匆一面，后续不论是抓捕还是退场都没再见过他，且他还是从楼上下来的……
“靠！纲子你是不是想说他可能不是警员也不是群众，是犯罪分子？”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心理素质太为过人。
杨煜纲推开门，顺带按下电脑开机键：“分析啊，万物皆有可能。能被你记住还觉得奇怪的，那九成是犯罪分子，剩下一成你旧情人……”
“旧什么情人，暂无感情史。”楚澜雨拿过鼠标，点进一个文件，“哟，这段时间你这文件里又来了很多新客啊。”
文件里前六张照片是几个许良新和许仲洋，有的是尸检照，有的是现拍照，而这现拍照中又出现了个很有趣的现象：
——大新和三新都面色不虞，只有许良新微微笑着。
杨煜纲看了眼电脑：“看什么呢？……许良新？”
楚澜雨点点头，旋即奇道：“许良新这人很奇怪啊，被抓了还这么高兴，审讯也配合。”
杨煜纲是看过笔录的：“审讯之前他不是先问了你们‘许良新’吗？为什么不问许仲洋，那肯定是因为他和‘许良新’关系好而和许仲洋关系差，再推推，说不定他和其他兄弟关系都不好。”
他接着道，“人能活在这世上就是因为有牵挂，有牵挂才有情绪，许良新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说真的，楚澜雨给他说得一愣一愣，好像还真那么有点道理。
“纲子你真能去开班了，你把小陈和林玉清调成那样靠的不全是金钱吧，肯定还洗脑了人家。不过看着感情经历也很丰富的样子，你才是真正有老情人的那个吧。”
杨煜纲摆手：“死边上去。”
笑闹过后，楚澜雨便正式排查起了文件里头的照片。
杨煜纲心思还是很细的，每个案子里只要是有接触的人，都会备份一张照片在文件里，有时要通缉人的时候格外有用。
但从许良新翻到莫侨初再翻到梁健炜，都没有照片能和记忆对上。
杨煜纲揶揄道：“你见到的怕不是远古通缉犯？放心，我这文件里足足有六千张照片。”
楚澜雨道：“没事，前面还有吧，唐建国没出来。”
鼠标再次滑动，这次停在了本案倒数第二张照片上。
杨煜纲在某些方面上确实细心得不行，不光存了照片，还附加了一小段介绍。
楚澜雨拧眉看着屏幕，照片里的人呆板地回望着他，那一股熟悉感又涌上心头。
他复又移眼，望向了照片右上角的介绍。
姓名：刘向／年龄：四十三／与唐建国有旧仇，且近日失踪，可能为受害者／（附言：查清了，与本案没关系）
“……刘向？……”
记忆中的脸霎时间与面前的人对上，楚澜雨站起身来：“我靠！找到了！”
“？啥？”杨煜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昨天见到的那人就是他。”楚澜雨转身开门，“你查查刘向曾经的住处和所在单位，等我有空了我们就去那一趟。”
杨煜纲也准备出去拿要整理的卷宗，闻言便问道：“你现在又要干什么？”
“解法医来了，我要给他买点东西吃。”
杨煜纲：“……&%$@*……”
·
高高兴兴地买好解皇帝的早膳后，楚澜雨在法医室半开的门前停下，果然看到了正垂眸进行尸检的解源。
他没贸然开口打扰解源，而是泯了脚步声，来到解源身边的桌子旁。
说真的，他现在来法医室就跟回家一样，熟门熟路的。
解源耳朵灵，便是搁了解剖刀，回首望向他：“干什么？”
“吃东西吗？”
那么长时间过去，楚澜雨已经完全了解了解源的口味。
同大多数人白粥肠粉的早餐不同，解源喜欢吃小笼包牛腩面甚的。
解源看了眼他买的东西，随后摘下手套，大概是默认了。
楚澜雨拉开椅子：“‘许良新’还没处理完吗？”
解源解开塑料袋的绳子：“快了。待会就写报告。”
楚澜雨应了声，忽然间想到他这饮食习惯，便如玩笑般：“解法医，你是不是北方人啊？”
“我要是的话就不怕冷了。”解源冷冷怼了回去。
他顿了顿，复又道，“小的时候和爸妈在北方住过几年。”
楚澜雨知道自己又又问到不该问的了。
但解源却像习惯了般，咬了口面包，而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你吃么？”
楚澜雨简直受宠若惊：“解法医你看你人还是很好的……”
解源皱眉。
“……我不吃了，我吃过了。”楚澜雨补道。
解源便放心了，“帮我拿支笔。”
楚澜雨从右手旁的笔筒里拿出黑笔递给解源：“哦对了解法医，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人，查出来是谁了。”
解源一手写字一手吃面包也两不耽搁，只低头写着报告：“哦？谁啊。是通缉犯还是你远房亲戚？”
楚澜雨没回呛解源：“现在算通缉犯了，以前算半个的半个涉案人员。”
“说说。”
“刘向。五行案刚发那会，杨煜纲去查唐建国人际关系，恰好就查到了他。也得亏杨煜纲细心，所有和案子沾边的人他都会记下来，不然就真死了。”
“现在杨煜纲正在查他‘失踪’前的住处和所在单位……”楚澜雨介绍完刘向后又微微一笑，“解法医你有空吗？”
解源偏头向银台上的人：“还有几个部分，再加写完报告就行了。”
楚澜雨点头：“没事的解法医，杨煜纲查那些地址也需要时间，你别急。”
解源将吃完的垃圾重新扔回袋子，刚想起身，楚澜雨忙不迭拿过：“解法医，你安心工作，我拿去扔就好了。”
解源“嗯”了声，便拿出手套。
三十分钟后。
几乎翻遍整个市局的杨煜纲已然无话，默默推开了法医室的门。
果然，楚澜雨，加一个解源，都在里面。
楚澜雨察觉到声响，抬头来看他：“诶？纲子，地点查出来了？”
杨煜纲颌首，念了两个地名：“现在就去吧……”
“等会——”
“？”
楚澜雨一指身后的解源：“解法医报告还没写完，等他五分钟。”
杨煜纲：“……”
他直觉这次有解源的出现场会格外不一样。
·
楚澜雨决定和杨煜纲兵分两路，他带着解源去刘向上班的地方，而杨煜纲去刘向住的地方。
有些没想到的，刘向还是个专业的化工工程师，在一家化工企业上着班。
“您好，您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个叫刘向的化工工程师？他现在与一个案子有关，您能和我们说说他的情况吗？”
这次的企业老板没有之前相处的那么圆滑，倒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他？两个月前就辞职了。后面的事我是不知道。”
这次楚澜雨三人是知道的，“失踪”了嘛。
突然有点对不起唐建国，冤枉他了。
楚澜雨露出职业假笑：“没事，就向您问问他的基本情况。他平时有朋友或者亲近的人吗？”
“这个我当老板的知道的不多。他朋友没几个，和他走的近的女生倒是多。他出手也阔绰，不像个化工工程师，像个煤老板。”
如果那次抓捕中，他的身份是许良新的卖家，那阔绰是必须的。
“他结婚了吗？有家人吗？”
企业老板摇头：“没结婚。也没见他有什么家人。”
那情况很难办。
因为这就说明，刘向的根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
且像这类人，一般都颇谙无痕迹往来国内外，查出境名单估计也没用了。
楚澜雨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那方便看看他的照片吗？”
企业老板应了下来：“不成问题。”
他旋即操控起鼠标，岂料眉头也在一瞬间拧到极致。
解源掀起眼帘，问那老板道：“怎么了？”
企业老板一脸为难：“这也不是我故意不配合你们警察，就是……可能我这电脑出问题了，刘向的照片，被删光了。”
楚澜雨痛苦扶额。
企业老板想不出这是什么情况，他还想不出吗！
一定是刘向要启程回国外，而要将在国内留下的足印一并抹去！
在来之前他和杨煜纲还查过刘向的档案，但看不出丝毫名堂，比大多数人的档案都正常。
痛心间，杨煜纲发了条消息来。
杨煜纲：［完］
杨煜纲：［他屋子很干净，是刻意清扫过的。我只在客厅处发现了一大盆灰，应该是一些和他有关的东西。其它都没有］
楚澜雨：［一样。他还把他老板电脑里的照片删了，厉害］
楚澜雨：［现在只能找唯一和他有联系的许良新了吧］
杨煜纲：［别想。绝对死不松口］
楚澜雨：［做不到就算了，现在还不让我想，呵］
杨煜纲：［？］
关掉手机，忽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身后解源道：“没事。那唐建国不是刘向他‘好兄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