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源的神情还是偏冷，没有被这一番话影响到分毫：“那个报案人和接线员的录音能给我听听么？”
徐正支直觉解源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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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解源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许，良，新。”
果然又是这对兄弟。
这两人也是懒得装了，连用电子处理一下声音都没有。
不过他们还是谨慎的，在定位和地址上下了功夫，便也没法确定他们现如今所处之地。
“喂？是110吗？”许良新伪装起来的声音堪称人畜无害，“嗯对，我看到了你们发的那个通缉令了，他好像现在就住在我小区那，好，我跟您说一下地址……”
解源拧眉：“他们想黑吃黑莫侨初，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找上警方？”
徐正支心里门清儿着：“以他们的能力，也只能杀了莫侨初。但莫侨初手下拆家多的是，交给警方才省时省力。”
解源动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那就不用再担心了。你信不信，莫侨初现在不是被绑了起来，就是人事不省。”
徐正支笑了笑：“你很了解这两个人啊。”
“没，我只是直觉准而已。”解源回以一笑，只不过笑意不浓，“不过，都打过其中一个人加被那人打过了，能不有点了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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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解源身上还有旧伤，这次是再怎么坚持，徐正支都不会放他去抓捕现场了。
解源也没多说什么，有尸体就解剖解剖尸体，什么都没有的话和法医们闲聊闲聊也行。
正坐在法医室里无所事事时，解源随手搁下的手机响了。
说真的，他很少用手机，对这东西用处的认知仅限于联络。
在小陈天天号着“谁来峡谷厮杀五缺四”的时候，他就捧着本《现场分析专业书》或者《法医解剖知识》。
解源微微诧异，是个未知的号码，便想也不想地挂断了。
岂料这人毅力也是强，解源前脚刚挂一个，他后脚就又打来一个。
解源终于是不耐烦了，想着这人要是敢和他说什么“你中奖了，请输入银行卡号”或者“加微信免费送游戏装备”，他就立刻和反诈中心的交流交流。
接通后不过一秒，那边便道：“解法医——”
解源满脸黑线：“楚澜雨你有病啊，在病床上就好好躺着，玩什么手机。”
“谢谢关心谢谢关心。”楚澜雨道，“我是内伤又不是怀孕，怕什么手机，病房里还装电视呢。这玩意还是我买通了杨煜纲拿来的。”
解源面色不虞：“你就不怕我在处理正事么？”
楚澜雨十分正经地分析道：“其实在打电话给你之前我还找徐哥问了问题，但他没回我，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抓人，而这些事和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无缘了。”
他接着道，“市局最近应该也没有要尸检的尸体了，就算有也给彭子他们搞完了。所以解法医我推测你现在应该闲着。”
“……”解源道，“我挂电话了。”
没等楚澜雨反应，通话便“嘟”的一声结束了。
可能楚澜雨在病床上也是真闲，电话下一刻又响起。
解源冷冷道：“你这种频率的电话已经可以算骚扰了。”
楚澜雨叹声：“解法医我们也算生死之交了吧，你欺负我出院晚啊。哦还有，网络安全那边的队长我好哥们儿。”
解源道：“正事能和你聊几句，闲谈就算了。”
“行，”楚澜雨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聊天机会，“徐哥应该是抓人去了吧。你们知道莫侨初在哪了？”
“看来没伤到脑子。”解源复又应道，“许良新报的案。”
楚澜雨已经掌握到了和解源聊天的精髓，被呛不要紧，忽略就行。
他便揶揄道：“哟，互阴？那莫侨初不得半条命都没？”
解源笑了番：“和我想一起了。徐正支本来还忌惮莫侨初又整什么炸弹，我就和他说，落到‘许良新’手里，莫侨初不是被绑就是晕了。”
“话说许良新他俩从某种意义来说，也算为民除害了。虽然他们也算害。”
得了这么个结论，楚澜雨顿时觉得伤也没算白受。还格外有干劲，恨不得现在就出院。
……当然，也是因为医院里太无聊了，打个电话给解源还要被骂。
“那么唐建国这个案子就算破了，接下来就要专心抓他们五个回来结五行案。”
楚澜雨说着说着，又道：“解法医。”
解源道：“干什么？”
“我们最初吃到的那两个受害者呢，就在唐建国饭店里，而唐建国的那些肉都是在莫侨初那进的，许良新还一直想干倒莫侨初，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有联系。
“所以我们想查五行案，可以先重点从莫侨楚身上下手。”
“还有啊解法医，”楚澜雨问道，“莫侨初的屠宰场搜查过了吗？”
“主楼还没查。”
“那好啊。”楚澜雨欣喜，“等我出院，我们一起去看看啊。”
“等你出院，凶手都枪毙完了吧。”解源淡淡道。
楚澜雨兴致不减：“哪能。我刚问医生了，他说我情况挺好，最晚一个星期就能出去了，最快的话后天就能继续为人民服务。”
解源唇边划开一个笑，他道：“楚澜雨，谢谢你的闲聊，让我又打发了一段时间。”
楚澜雨：“嗯？我这个哪里算闲聊了，不是和你讨论了案情吗——”
解源又一次挂了电话。
看了眼时间，离出发抓捕莫侨初已经有了两个小时。
解源走出法医室，恰好看见正捣鼓手机的小陈，便走近问道：“小陈，徐正支他们回来了么？”
小陈忙不迭将手机收好，站起身来：“哦，早十几分钟就回来了。你要找他们？”
解源颌首。
小陈得了令后便领着他边走边道：“哎，也算那个人运气好啊，居然没去了咱市局超级豪华加大版总统会客厅……”
解源阻止了他的瞎扯胡诌，直截了当：“在哪？”
看解源不听玩笑话，小陈也不由端正了态度：“休息室。”
正巧两人也走到休息室门前，解源刚想拉开门，小陈便先一步替他压下门把手：“解法医，您进去吧。”
解源虽不理解他这态度是什么意思，但也省了一番力，问道：“不在审讯室？”
小陈狂摇头：“不在。”
解源有些诧异。
难不成楚澜雨一语成谶，莫侨初真被“许良新”打了个半死？
应该不是。
如果是的话，莫侨初现在估计就在医院，而不是市局了。
解源一摆手，示意小陈可以离开了，他则瞥眼，望向不远处一群人。
“莫侨初怎么了？”未等人回答，解源便自己明白了过来，“还没醒？”
离他最近的人点点头：“嗯。被人打晕了。”
解源的手搭在莫侨初的脖颈处，却见上头青紫一片，可见打他的人下手有多重，不过也符合“许良新”的性格。
解源看了一阵，随后下了结论：“他最少还要两小时才醒，等么？”
他顿了顿，又加了句：“但他应该知道一些关于许良新他们的事。”
禁毒正支：“唉，我们也不能这么没人性，等等他也行……”
徐正支：“不等了！敲他！！”
莫侨初：“咳咳咳咳咳！……”
解源擦了擦手：“好了。”
莫侨初刚睁开眼时还有些昏沉，但在看到自己周围一圈警察后登时就清醒了：“你们？条子？谁他妈把老子卖了？！”
解源在一旁问：“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靠，老子要杀他全家！……”听到这句话，莫侨初下意识就回道，“没有了……等会？！……”
有了他这句话，解源就放心了：“转审讯室。”
论吸仇恨，解源可拔得头筹，莫侨初登时就破口大骂：“你他妈……”
“别骂了。”解源转移话题，“还记得谁打晕你的吗？”
果然，一提到这位仇家，解源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许良新他们两个傻逼……”
“你看你在这逍遥了这么多年，也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不是？”解源道，“现在他们两个说走说就走，影子都不留下一个，想泄愤都找不到东西，是不是很憋屈？”
徐正支意识到解源话语里的一个漏洞：如果莫侨初突然想怨上警方，说“要不是你们我还不能报仇吗”，那不再也圆不回去了？
但解源没给莫侨初反驳的机会。接着道：“其实我也挺恨那两个人的，一次差点给那个‘许良新’开枪打死。怎么，抓到他了给你看他吃枪子要不要？”
“……”
“他们哥哥想做毒品生意，跟我有过几次来往。”
莫侨初只有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