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敢吗?显然他并不敢。
陆颂今只敢这么静静的看着,等到怀里的人终于醒过来。
“嗯?”陈玄刚醒过来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缓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待在谁的怀抱里头。
“陆颂今你干什么?”他吓得猛的推了一把面前的人,然后翻身坐了起来。
“额,我……”说实在的,陆颂今自己也不太知道到底怎么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他不小心揉腿而把对方吵醒了,随后就紧张的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之后还会抱着面前的人。
但是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说。
“抱,抱歉。”他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只好赶紧把衣服穿上。
陈玄在一边儿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他隐约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半夜醒的时候给对方盖了盖被子,然后就不小心被抱住了。
归根到底还是怪他自己心软,要不是这样陆颂今哪能有机会抱住他?
“今天什么时候回去?”陆颂今也是没话找话的问他。
“待会儿收拾好就先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不是?”
陈玄倒是很正经。
“嗯,”陆颂今跟着他的思路走,想起来他们的店铺还需要准备不少东西,眼下这屋子里也算是空空荡荡,虽然收拾的整洁,可是实际上货架和柜子什么都没有,所以还是要回去找村里的人打个柜子上来,要是回头把这些模具都在镇上定做,想必还不如在村里边做来的价格低廉。
陆颂今把这些都给想好之后,刚刚那股刚起床的尴尬的气氛也算缓和了一些。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睡醒了吗?小陈?”
是阿嬷,她这一大早的竟然就过来问他们两个。
“阿嬷,已经起了,您稍等一下。”
陈玄很快的要把衣服穿好,然后走到门口去把门拉开。
“您也醒的这么早?”
阿嬷笑呵呵的把碗里的包子递给他们。
“你们两个一大清早起来又要忙活吧?这是我今天早饭做多了,刚好给你们送来点儿,快吃饱了,好做事儿。”
这热情叫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儿承受不住。
“多谢您了~”陆颂今赶忙走上来把东西接到手里。
“正好我这一大早饿的都要起不来了。”他故意耍宝,把阿嬷逗得直笑。
“好好好,快吃吧。”阿嬷应答着,“你们要开铺子的话,像这些柜子之类的东西想好了怎么弄吗?”
“我们想回村儿里去做一些送来,您有别的门路吗?”
陈玄问。
“有倒是有,不过镇子上这边做起来都比较贵,你们要是在村子里想好了的话,也是挺好的。”
阿嬷见他们已经提前考虑到了,也就没再多说。
“那你们现在回村子里去能赶得上车吗?”
“应该可以,村子里往返的车这会儿已经来了,赶车的叔叔起的特别早。”陈璇露出个笑容来,叫对方放心。
两个人在屋子里快速的吃完了碗里的个包子,收拾收拾就又坐上了回村子里的牛车。
回村的路倒是很奇怪,一路上都没怎么碰见人。
刚走到家门口就发现门口围了一群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陈玄还以为有人要闯他们家,难免语气有些不好。
“哎呦,你们回来了?你们这昨天跑哪儿去了?一直不见人。”
“有事儿吗?”陈玄不解。
“你看前头的,那不是来找你们俩的?”
随着说话人一指,陈玄导演去看,发现门口的竟然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陈玄走上前去,看着这个人眉毛都皱紧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个人身上还带着伤,没错,正是他们那天从山顶上救起来那个重伤的人,不知为什么他的伤还没养好,就已经强撑着来到他们家门口,还引的这么多人过来看热闹。
“你来干什么?”陈玄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来讨个公道。”对面的人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气势却很足。
“公道?”陈玄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他这么贸然前来找他们两个是为了谁讨公道?
“为了谁?为了辛可容吗?”
陈玄有些不屑,“我们欠他什么公道了?还要你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来替他讨?他自己怎么不来?”
“你们两个这么厉害,他当然不敢来,而且,你也别想太多了,他可不像你们一样,凡夫俗子,斤斤计较,他根本没找我,是我自己看不过去,才来找你们的。”
这人一身纯直的样子,“你就是陈玄?那你后边儿的人就是陆颂今了吧?”
他看了看陆颂今,“我记得你,你那天晚上来抓药,可你那时候明明就没有病,为什么要抓风寒药?而且我听说,你第二天还装病?”
这人语气中满满都是不赞同,而陆颂今却并不想理会他,“你有什么立场来说我装病呢?这位不知道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家住何方的无名人士?您不好端端的在棚子里养病却跑过来找我们麻烦,怎么,您本来是给人判案的?”
“你!刁民狡辩!”那人被他气的不轻。
“刁民……噢,看来还真是个断案的,那大人您见没见过公堂上不叫证人,也不喊原告的?您这么断官司恐怕是不行吧?”
陆颂今并不想和他掰扯这些,本来那几个人没空来找麻烦,他还想着赶紧把事情办了,结果这一回来还没定上柜子,先被这么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坏事了。
“你这就是狡辩!”这个人叫他气的真是脑门都要蹿血,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会儿脑袋发晕,开始往一旁的篱笆上靠了。
“你肆意造谣,把自己舅哥和别人夫君都纠缠在一起,简直用心险恶,还恶意打人,又仗着人家根本没法开口,就逍遥法外,我看你真是个刁民,合就该把你下大牢!”
陆颂今也是没想到这个人知道的还不少,不过他们出去的短短这么点时间里,这两件事情竟然都能从他的嘴里被说出来,那就是有人故意把事情告诉了他。
是谁能有这样的居心呢?
当然只有,既对他们两个很愤怒,又说话对这个人相当有分量的人。
辛可容。
这个名字在陈玄和陆颂今的脑海里同时跳了出来。
这人真是习惯性的把别人当枪使,哪怕自己不出面,也要找把刀来替他出气。
陆颂今想起来临走之前听到车上那些人说的话,就想到辛可容估计是自己受了大委屈又开始心疼他的那个好夫君,索性要对付他们两个,干脆就把所有事情添油加醋,全部说出来。
“这事儿,你姘头告诉你的?”陆颂今故意不说是谁,却冲大家伙儿眨了眨眼。
他们两个之间不清不白的流言传的满村子都是,大家伙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谁不会真的和辛可容有一腿吧?之前有人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毕竟那个江家夫郎看着胆子也没那么大,他家男人还在里头,他哪里敢?”这人说到半截又顿了顿,“现在看来看可不一定了,要不是真有点儿什么,怎么这么护着?”
“是啊,你们两个要没什么怎么这么护着人家?可我记得人家不是有男人了?”陆颂今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杀人诛心的人,但是今天到了这个份儿上,有些话不说也要说了。
“别不是单相思,还让人家拿着当刀使吧?你替人家鸣不平,连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都没搞明白,就来找我麻烦,可人家指不定是为了谁,心里不平呢?毕竟那再怎么说也是人家自己夫君……你说是吧?这位无名人士?”
他一口一个无名人士把这个人气的够呛。
“你懂什么?”这人大概真是在思考他说的话,但是又不肯承认,因此更加恼怒。
陆颂今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一把把他推开了,“好了,要真想讨公道,就跟他们一样去找证据,别在这里挡着我们?”
然而变故就在一刹那之间,这人虽然重伤,却似乎是个习惯了刀剑舔血的人,不过一个叫做之间一把匕首已经贴在了陆颂今的颈侧。
他语气冷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既然说要讨个公道,就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陈玄在后头一下子心就提的紧了,“你放开他!”
他看着那刀刃离陆颂今的脖子只有一丁点儿距离,只要一个手抖就会割破他的脖子。
陈玄感觉在短短的一天一夜里第二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他很努力的把呼吸放平,“你不就是想要个公道吗?好,我去给他们道歉,辛可容想要什么都行,你让他来找我谈,把人放了。”
那人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手上的刀没动。
“你说的,能算吗?”他似乎对陈玄并不信任,或者说也许在他的认知里头应该是汉子说话才算数,像陈玄这样弱势的小哥,是不能当家做主的。
“我说,把人放了!”陈玄死死的盯着他的手,“你今天要是伤了陆颂今,不仅这件事情没完,往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辛可容好过的。”
陆颂今是背对着人群的,他没有回头,也没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他始终没说话,这人被陈玄的眼神给震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口,“你说话算数。”
“算数,把人放了。”
那把薄薄的匕首终于慢慢的放了下去。
陈玄立刻上前来把陆颂今拉了回去。
“没事吧?”
陆颂今正对上一双焦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