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颂今前头出了门,后头陈玄就也收拾出门了,这会儿功夫,天黑的差不多了。
河边儿清净得很,陈玄和那个王天耀说的就是这个时辰。
“怎么还不来?”陈玄估摸着这人应该只早不晚的。
可眼下,他连河边儿的坡都挑好了,只等那个王天耀来,让他进这个深水好好玩玩了。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
此时,他要等的王天耀正被人堵在了家门口。
王天耀刚用水抹好了头发,准备出门去见见今天晚上约好的美人,没想到刚推开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呦,这是去哪儿了?看起来这么高兴,我看天耀你这一身衣服也是值不少钱,先前欠我的钱怎么不给我?看来是故意不给我面子。”
陆颂今逼得他步步倒退,大跨步进了他的门,将屋门一锁。
王天耀刚想大喊,还没来得及,就被人猛的捂住了嘴,也怪他没有防备,本来想喊的,又觉得为了陆颂今这个窝囊废大喊大叫,就有点儿丢面子,只是犹豫的这一瞬间就已经被人制服在地。
“天耀,你家里人呢?”陆颂今好声好气的问,“噢,对了,我忘了,你因为嫌弃你媳妇儿,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是吧?”
陆颂今抬手一个嘴巴子抽上去了。
“啪!”
“自己媳妇儿自己不心疼,嫌弃人病了丢给家里人照看?”
他冷笑,“不是喜欢自己住,这不是刚刚好,你看我来送你嘴巴子,你也能吃独食,怎么还惦记着再找一个呢?”
扬手又是一个嘴巴子,王天耀叫他这两个嘴巴子抽的嘴角裂了,脸肿的老高,别问为什么不说话,陆颂今另一只手正卡着他的脖子。
“呜……呜呜——”
这人拼命想要摇头,估摸着是求饶。
陆颂今想起来书里写的陈玄都把他往山上引,又给弄死了。
就知道这人肯定把他家夫郎欺负的不轻。
陆颂今微微松了松手,“来,我再问你一遍儿,今天出门干嘛呢?嗯?”
这就是明知故问。
那王天耀这会儿被打的不敢挑衅他,哪里能敢说自己是去见他夫郎?
“没,没干嘛……真的!”
陆颂今眼一闭,“给你机会了,你也不说实话,看来很爱吃巴掌。”
抬手就是十几下,又快又狠,王天耀已经听不清声音了,“不敢了——不敢了……陆颂今,陆哥,哥!”
“哥?我可没不说真话的弟弟,你最好实话实话,我倒是能考虑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陆颂今提起他的头发,“说说吧。”
他平静的很,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把人抽的跟个烂西瓜一样的愤怒。
“是……是去见你,你家的——啊!”
陆颂今抽过一边儿的扫把,狠狠的摔了一下他的嘴。
“让你说,你还真敢说啊?嗯?”
那王天耀被他按着打的好不凄惨,没想到自己欺男霸女,到处敛财,从来没出事,今天居然栽在了陆颂今这个窝囊废的身上!
他心里暗骂,他这不是什么都还没干?这个陆颂今怎么气的跟跑了老婆一样?
该不会是他那个漂亮小哥被他抓到现行,把罪名都推自己头上了吧?
这个贱货,等回头陆颂今不在,看他不去把这贱货好好收拾一顿!
他越想着,又肿又烂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恶意与淫邪。
陆颂今就知道这货不长记性,不然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他这样到处骚扰别人,绝对不是一回两回了。
“你再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颂今逗狗一样的问他,别看给他机会,实际上不管回什么他都要挨打。
“是,是他跟你说的?可,可不是我强迫他,他要是不愿意,我也没法见他啊!”
王天耀抱着头,一顿躲藏,却发现这次没立刻挨打,果然有用,他就说,这个陆颂今肯定是被那个贱人给撺掇的。
“这贱人真是可恶,明明是他要见我,到头来竟然把这罪名推到我头上来,陆哥,你可不能信他啊!这种夫郎留着有什么用?”
王天耀为了避免挨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陆颂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这人居然还敢把屎盆子往陈玄头上扣?
他是不是没长眼睛?他是什么人,陈玄是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说,陈玄他要见你?”陆颂今耐着性子又问了他一回。
这个王天耀急急忙忙的点头。
“哦——”
接下来的半刻钟,王天耀嘴里塞了个茶杯,后脑勺被陆颂今薅了个干净。
这人疼的要打滚,被一脚踩住,实实在在的又挨了几个嘴巴子,顶着个半秃头,再也不敢动了。
“一把年纪不学好,撒谎,骂人,还要骚扰别人家夫郎,我看你也是活腻了。”
陆颂今站直了身子,又给了他当间一脚,这王天耀猪头肿脸,佝偻的满地打滚哆嗦。
“没事儿还是回去对你媳妇儿好点儿吧,不然报应来的很快噢。”
他轻飘飘的又退出去,把门从外头锁了。
“再有一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天耀,惜命点,别在我家陈玄面前出现了,明白了吗?”
他轻巧的敲了两下门,像是一种警告。
忙完了这事儿,陆颂今还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找的是什么理由。
张村医正在那个棚子里头,没想到来卖药的辛可容和何秀一来,没怎么搭把手,这个伤得很重,这么久都没睁过眼的人却忽然间就醒了。
陆颂今进来的时候,那个受伤的人正拉着辛可容的手不松。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受我一拜!”
他嘴里说着什么恩情的,就要下来给辛可容跪一个了。
辛可容哪里敢让他跪?张村医更不敢了,“快躺下,你的身体还不行,等你好了,你爱拜谁拜谁去!”
说着,把这个人按了回去。
人是躺回去了,可眼睛还一动不动的定在辛可容身上。
陆颂今也算浏览过一些,知道这又是到了深情男配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桥段了。
就是不知道这哥们是活配还是死配了。
活配的话,想必身份不低,最后主角在一块儿了,这位位高权重的深情配角还得为他们办事,给他们祝福,然后时时刻刻盯着主角攻,一言不合就是,你辜负他他还有我。
死配的话,那就身份低了,喜欢出现在各种刺杀现场,嘎嘣一死,怀念两天,主角攻醋两天,然后基本就没了。
陆颂今一进来,辛可容立刻就往一边儿躲,“那我们就先走吧,何秀,别耽误张大伯给人看病。”
陆颂今看了一眼,又是何秀,这个小哥儿还真是个实心眼子。
“呦,醒了?”陆颂今带着惯常的微笑,过来看这个重伤的家伙。
“你是谁——”
男人充满了戒备,四处摸索着要摸自己的武器。
瞧瞧,这就是区别,对待主角受就是你救我了我要以身相许,别走我很想你哦——
轮到他陆颂今,就要摸刀子了。
“我?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病人而已,来找张村医看病的,你这个家伙以后记得付诊费。别光顾着看人家江秀才家的夫郎。”
辛可容还没有掉,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刚醒过来的人不简单,他身上的气度和他们这些普通的人根本不一样。
“什么?”男人像是天塌了,“你已经是别人的夫郎了?”
瞧瞧,瞧瞧问的这什么话。
“那可不,人家江秀才前途无量,以后可是要上京做大官的,你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跟人家抢夫郎?就算抢到手了,你也只能当二房啊!”
陆颂今插科打诨的问。
“本——我怎么和他比不了?区区秀才而已……酸文腐字,有什么好的!”
他一边儿颇不服气,一边儿又去看辛可容的脸色,“咳,其实我——”
“你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辛可容打断了他的话,急匆匆的走了。
陆颂今得到了结论,这人身份不低,还有,果然是武官。
这种文武官员不和谐的情况真是随处可见啊……
“唉,可惜啦,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喽……”
“陆颂今,你来干嘛的?我看你没病,倒是嘴最近有点儿欠啊。”
张村医看他来了半天没有正事儿,纯在那儿挑拨离间了。
“咳,我有点儿那个,头疼,就是风寒,拿点药。”
“你风寒?”张村医左右也没看出来他风寒的迹象,冷冷哼了一声,“等着吧,我去给你拿药!”
没病装病,神经病。
棚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相看两相厌。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男人仍然孜孜不倦的问。
“不是,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陆颂今就好奇了,他一个乡野村夫,早起的男人,怎么还能在这剧本里遭到身份质问呢?
“你看起来不是此地之人,而且看你这样子,你是京城来的?谁派你来的?”
这人依然相当防备他。
陆颂今这会儿明白了,这个男人纯粹是以貌取人。
“噢,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想要知道,那我就诚心诚意的告诉你。”
陆颂今认认真真的回答,“其实我就是我夫郎的夫君,而我的夫郎,他在没和我成婚之前——”
男人听了前半段嘴角抽搐,又听后半段。
“是一个小哥儿。”
男人看着他,似乎觉得他可能真的是来拿药的。
“谁家的夫郎不是小哥儿?”
“那也不好说,我夫郎他二哥就喜欢已婚的汉子啊?”
男人两眼一翻要过去了,这年头,民间村落的作风已经如此开放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