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学期结束，还会再进行一次分科调整，有些选错了或者在现在学科学的吃力的同学，就有了最后一次调整的机会，但转过去后，就需要自行把第一学期的知识点全都补上，不然还是容易跟不上。
转科有风险，但宁珂觉得盛冉能行。
即便盛冉还是不想转理或者学不好，那她就好好学，以后她也可以养着盛冉。
“马上就要重新分科了，你要调到理科吗？”宁珂收起吹风机，拿起梳子给她梳顺头发，长发及腰，柔顺如瀑。
这段时间太忙了，盛冉懒得打理，都是竖着高马尾，她头型好看，头发扎起来也好看。但扎的太紧了，一洗头发就掉一大把。
“扎松一点，或者扎低马尾，扎太紧了扯头皮，又掉了这么多。”宁珂捋起梳齿间的头发，有点心疼。
盛冉浑不在意，“头发长，掉几根就显得多而已。”
“那要分科吗？”
“不知道……要是跟不上，还不如不转了。”
“那想转吗？”
盛冉知道宁珂肯定是留在文科班的，她不想跟她分开，“那我跟你就不是一个班了，不方便。”
“我已经不用拄拐了，自己就可以走得稳，不用太担心。”
宁珂到她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她，“转了之后，你是不是会轻松些？”
这几个月她有多辛苦，宁珂看在眼里，晚睡早起，重复一模一样的知识点，一遍遍往脑子里灌输她不喜欢的东西，虽然加把劲也能做好，但她会很累很累。
“除了上课不在一起，其他时候，我们都是在一起的，要是有事，我也会去找你的。”
“其实我都无所谓，有好就有坏，我为什么就不能差一点呢？都是普通人，生老病死都是一辈子，也没必要一定要做到最好，差不多就行了，开心就够了，对不对？”
宁珂皱眉，“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她不是积极的人，但这样的话从盛冉嘴里说出来，平添一种与现实不符的悲天悯人。
“现在就挺好的了，还要怎样才是更好呢？期待太多了，我背不起。”盛冉低头抠着手指头，不看她。
盛冉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不想她再作践自己的手指头，宁珂握住她的手指让她不再动。
“背不起就不背了，不想变也没关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开心，，都没关系。”
宁珂松开手，站起来给她扎好头发，盛冉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地松快和高兴，摇头晃脑不让她扎。
宁珂拍拍她的脑袋，“别动，扯到头发，疼。”
力道轻得像羽毛，在盛冉的心上轻柔抚过，“这次怎么这么快就不劝我了？不怕我赖着你了？”
宁珂叹气，“我本来就没那么想，只是之前没想开。”
“现在就想开了？”
给她扎好了头发，又把皮绳往下捋一点，更松一点。
“嗯，只要我足够强大，之前我担忧的那些就都不是问题，所以我努力就够了，一切变得更好，以后我养你。”
将她耳鬓的碎发整理到耳后，“就像你现在养着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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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二开始，她们不再拥有完整的寒暑假，至少一半的时间要在学校补课。
所以期末考试结束，学生脸上也看不见喜悦的波动，因为下周，下下周，他们需要继续来学校上课。
最后一场考完，盛冉、宁珂、潘军、甘剑锋四人并肩走在校园，准备出去约饭聚聚。
甘剑锋背着两个书包，闷头跟在他们身侧，宁珂手上拿着一个小册子在背单词，照常还是潘军和盛冉闲扯聊天。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潘军耷拉着肩膀靠在甘剑锋身上，精神萎靡地跟盛冉抱怨。
“冉姐你不在，我的作业实在太难做了，早知道就不来这儿了，俗话说得好，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要是去了第二中学，肯定是香饽饽，老师夸着捧着，说不定比在这儿学得还要好。”
盛冉拍掉他要揽上来的胳膊，“又被骂了？”
“他们都说我不用心，可是我已经肯用心了啊，做梦都在学数学模型。人都说战场失意，情场就得意，我是啥都失意了。”
“你咋还没成功，就剩半年人家就毕业了。”
最近大家都突然变得繁忙起来，四人很少这么集中碰面，盛冉对潘军他们的事儿还真不了解了，现在看样子，潘军和甘剑锋是和好了，没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
真正的朋友，就算隔了很久没见，再见也是一样亲近熟络。
“没戏啊。”潘军仰天长叹。
“发生了啥事？”
“就是吧，我瘦到一百四十斤的时候，感觉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但那段时间实在压得太狠了，我没忍住嘴，越吃越想吃，又到一百六了，她就不理我了。
后面好不容易在食堂碰见她了，她看见我就跑，我就追上去跟她说话，结果地上有油，她滑到了，好在我接住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手就落在她那里了。”
“那里？”盛冉反应过来，“那里！你能再会放一点吗？咸猪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最麻烦的事，我也脚滑了，压在她身上了。”
盛冉和宁珂同时倒吸一口气。
“她当时就爆炸了，还骂我死猪，要压死她了，你说我是不是好心？只不过没办好而已，怎么能那么说我呢？我都道歉了……”
盛冉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么大的乌龙，而且还在食堂，那么多人面前，里子面子丢了个遍，很难评，真的很难评。
“你要不，算了吧，先学习呗，这样一会儿减肥一会儿增肥的，对身体也不好。而且现在还在长身体，一米七时一百六是胖，一米八时一百六就是偏胖。
你妈不是医生吗？再让她也出个食谱辅助，保证别再胖就行了。”
盛冉绞尽脑汁安慰。
“你不懂理科的压力有多大，我压力一大就想吃，真的没办法。”
似乎很多人潜意识里就认为，理科比文科更高级，难度更高，总会难免被拿来比较，但盛冉认为，凡事都各有各的难点，很难统一放在一个高度去比较。
“没事，我马上就懂了。”
“啥意思？”潘军有气无力地问。
宁珂很快反应过来，“你提交转科申请了？”
潘军一下子跳起来，哇哇乱叫，“冉姐你是不是看我太痛苦了，才来拯救我于水火的啊，很多地方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一点都没有你的耐心，哇……”
“起来，自作多情了啊小子。”盛冉躲开潘军的熊抱。
“而且，我是文科呆腻了，去理科闯闯，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事儿。”然后盛冉压低声音凑近宁珂耳边，“而且，我也不能让宁小可太累是不是？”
“哇，你们又在说悄悄话，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还当着我的面说小话！卿卿我我成何体统！”潘军抗议。
盛冉瞟了一眼他身后的甘剑锋，又撇了一眼正在耍宝的潘军，恨铁不成钢地骂，“真是，傻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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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周补课结束，终于迎来完整的周六日。
周六能睡个懒觉，盛冉自然不会放过，前一天晚上准备熬个大夜，等宁珂刷完一套题回房睡觉时，她还窝在床上看漫画，耳朵里还塞着她的耳机。
宁珂打算第二天早起再刷一套题，想早睡，但是大灯在头顶上打着光，她实在睡不着，只能把头埋进被子里躲光。
盛冉察觉到身边的动静，掀起盖着她脑袋的被子，“睡不着吗？”
“嗯，你几点睡？”
“我，再看会儿，要不我先出。”
一月的深夜，在室内也很冷，是什么东西让她宁愿受冻？
“你在看什么？”
“我，”盛冉脸上有些不自然，“就普通的课外书啊。耳机分你一个，听歌助眠。”
宁珂一动不动，任由她把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手指很凉，等带好耳机，她的耳朵却迅速发烫。
“看完了借我看看。”
“喔。”声音听起来不情不愿，后来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情愿，因为后面宁珂根本没找到她看过的那本书。
买的那些磁带，她们少说听了十几遍，除了旋律和歌词本身之外，根本不会联想其他。
只是现在夜深人静，耳机里全是爱恋、思念、伤感之类的词，再加上鼻尖萦绕着盛冉的沐浴露香味，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就生出了很多回忆和想象。
渐渐地，宁珂终于睡着了，就不知道盛冉是什么时候睡的了，只记得她誓要睡到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天大的事也不能叫她。
只是她也很难如愿，因为大清早，她就感觉身下有东西在移动，先是脑袋下面，然后是屁股下面，最后是腿下面。
盛冉迷蒙的微睁开眼，看到宁珂蹲在床边，低着头，两边肩膀上下耸动。
“怎么了？”
宁珂抬头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醒没醒，“醒了？”
“困——”
“那睡吧，没事儿。”
宁珂的声音轻轻的，像安抚闹觉的小孩，盛冉半睁不睁的眼睛终于合上，她才悄无声息地松口气，然后继续搓洗手中的床单。